第129章 雍州大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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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回大人的話,這些災民是從雍州來……”
    話還沒說完,千戶就被許崇一把拎了起來。
    “雍州?!”
    許崇麵色冷厲,問道“幾時生的災?範圍是幾何?”
    “大,大人。”
    千戶被許崇的樣子和實力嚇住,結結巴巴道“這事兒它、它不歸血衣衛管啊……”
    “該死!”
    許崇放下千戶,直接閃身而去。
    隊伍最前方,麵容枯槁的老弱不停磕頭哀求。
    “大人,給口吃的吧!”
    “求求諸位大人了!”
    “……”
    當前的校尉一陣暴怒。
    之前那一次他就被上司給訓斥了,這才過去多久,又來?
    “讓開!”
    校尉一聲冷嗬,揚起手中馬鞭,狠狠的揮了下去。
    然而,馬鞭還未落到人身上,就被一股大力彈開。
    許崇出現,勁風將一路的人馬帶得東倒西歪。
    這些人剛要喝罵,緊隨而來的千戶連忙製止。
    徐紅也不去理會,而是麵向眾災民高聲道“我可以給你們食物,但你們要回答我幾個問題。”
    唰。
    一眾災民猛地抬頭看向許崇,目光裏又是渴望,又是懷疑。
    那千戶很是配合的一甩響鞭,道“好好回答大人的問題,我保證你們每個人都有吃的!”
    這些人也不認得誰是官誰是兵,但有人幫腔他們就信了,頓時一個個開口,保證知無不言。
    許崇一抬手,製止了眾人的哄鬧,“第一個問題,伱們從何處來?”
    “俺們都是清風縣來的!清豐縣石墩子村!”
    一個激靈的小夥子搶先開口,立馬得到了一小包幹糧。
    許崇心中一沉。
    他記得,雍州行省同關府,下轄就有一個清風縣。
    “第二個問題,什麽時候,發了什麽災害?”
    這個問題一出,並沒有沒有人在第一時間搶答。
    他們仿佛被這個問題勾起了什麽恐怖的回憶,臉上都出現了驚恐的神情。
    “漫、漫天飛蝗……”
    一名老者吞了吞唾沫,艱難的開口,“兩個月前就開始了。”
    蝗災多因旱災而起,但也不是絕對。
    若遇到冬季幹旱而溫暖,來年也有可能爆發蝗災,而且一般都來得更早。
    至於範圍就不用問了,波及一省並不是什麽難事。
    “四月中……”
    許崇略一思索,凝重道“你們逃的,不是蝗蟲,不是饑荒……是瘟疫,對嗎?”
    此話一出,眾災民齊齊色變。
    蝗災發生才兩個月,從‘活命’的角度來講,僅是食物問題的話,兩個月的時間,絕不至於發展到逃荒的地步!
    畢竟,蝗蟲不吃,而人能吃的東西,還有很多。
    真要逃荒,那也該是再過兩個月的事情。
    所以唯一的可能,是疫病擴散開了!
    “大人饒命,大人饒命!”
    所有災民開始磕頭。
    大慶對瘟疫的管理極為嚴格,第一條就是不準許四處流竄。
    一旦瘟疫爆發,方圓百裏的住戶、過客,都要老老實實待在當地,膽敢擅離,就地處以火刑。
    這一夥人,按照律法處置,有一個算一個,都是死罪。
    許崇也沒說話,一道勁力彈出,飛速的在眾人體內流轉了一圈。
    還好,勁力飛出去多少,收回的就是多少,並沒有消耗什麽。
    想想也是,這些人能從那麽遠或者逃到這裏,沾染疫病的可能極低。
    “給他們食物,讓他們走。”
    許崇一揮手。
    “是。”
    千戶也不敢多嘴。
    很快,食物派發了下去,災民感恩戴德,三步一回頭的作揖離去。
    “你們回去吧,我去一趟雍州,而後自行赴京。”
    丟下這句話,許崇展開速度,頃刻間消失於原地。
    一眾血衣衛麵麵相覷,最後無奈隻能照做。
    ……
    ……
    進入雍州地界後,許崇稍稍放慢了速度。
    白天之內總歸是到不了,還不如等晚上以陰神包裹軀體夜行。
    而自從進入雍州後,果然開始逐漸變得荒涼。
    漫山遍野,成片成片的缺失綠色。
    樹木也好,植被也好,莊稼也好,都是千瘡百孔,一片狼藉。
    再深入百裏,荒涼越來越明顯。
    也開始漸漸出現了死屍。
    山林、田野、路邊。
    一具又一具的死屍。
    偶爾也有病入膏肓,尚在掙紮著爬行的。
    許崇就這麽麵無表情的邊走邊看,碰到有活命希望的,隨手丟出一道勁力。
    僅此而已。
    麵對天災,一個人的力量是渺小的。
    哪怕他是種道,也不可能一個人去救所有人。
    撞見了就幫一下,這已經是難能可貴了。
    好在這種情況,在進入雍州三百裏後,開始明顯的改善了起來。
    雖然同樣是荒涼一片,但路上的死屍逐漸在減少。
    “有人在控製瘟疫!”
    許崇得出結論,加快了腳步。
    傍晚時分,他追上了一個蓬頭垢麵的年輕人。
    “告訴我,你這是去哪兒?”
    許崇直接出現在他麵前。
    “咳咳咳……”
    年輕人不停的咳嗽著,看到許崇的時候明顯愣了愣。
    現在還能保持衣著光鮮的樣子,肯定是什麽了不得的人物。
    可問題是,那種人物不應該是在家裏躲著的嗎?
    為什麽要走出來?
    還獨自一人走出來?
    “還能說話嗎?”
    許崇皺了皺眉。
    “能,能,咳咳咳……”
    年輕人咳嗽著,往後退了幾步拉開距離,“你別靠近我,會染病的,咳咳咳……”
    “我問你,你這是準備去哪兒?”
    許崇又問一遍。
    “去,去風鼓縣……”
    年輕人忍著咳嗽回答。
    “風鼓縣?”
    許崇心中微動,“為什麽要去那裏?”
    “咳咳,我聽說風鼓縣有個青天大老爺,給飯吃,還給我們治病。”
    年輕人說道,“這個大老爺好像叫江什麽來的,半個月前就傳開了,現在所有還能動的人,都在往那邊去。”
    “是叫江之鴻嗎?”
    “江之鴻……對,好像就叫這個。”
    年輕人想了想,點頭道。
    得到確認,許崇心中一片冰寒。
    看來,朝廷是真的能預知天災了。
    假的謝長空身死,江之鴻去風鼓縣當了縣令。
    然後蝗災就來了。
    唯一值得慶幸的,是滄瀧縣距離風鼓縣不遠,應該很早就得到了江之鴻的救助。
    屈指彈出勁力,幫年輕人消除疫病,許崇開口道“實在找不到吃的,就吃蝗蟲,應該能讓你走到風鼓縣。”
    “對於莊稼人來說,吃蝗蟲是會觸怒蒼天的,一般情況下,哪怕餓死,也沒人會去吃蝗蟲。”
    年輕人苦笑不止,“我吃了,所以觸怒了蒼天,染上了病……”
    還不等他把話說完,許崇的身影就突兀消失不見。
    這下可把他嚇得不輕,以為見到鬼了,拔腿就跑。
    跑出沒多遠突然感覺不對勁。
    “我的病……”
    年輕人不敢置信的摸了摸自己額頭,“不燙了!我的病好了!”
    當即,年輕人就跪了下來,連連磕頭,感謝上蒼開恩。
    許崇並不知道自己被當成了上蒼的化身。
    此時的他已經找到一處僻靜之地,陰神出遊,裹起了肉身。
    經過勁力的補充恢複,三具陰神已經完全恢複到了十丈高度。
    此時卷起肉身禦風而行,除了速度達不到夜行萬裏之外,並沒有任何吃力的感覺。
    一邊趕路,許崇一邊關注下方的情形。
    刨除蟲豸、禽獸這類弱小的生命忽略不計,剩下的,紅光一片。
    “這些人沒得到江老救治,又沒有足夠食物果腹,所以是禍蓋過了福,有身死之危。”
    許崇如是想到。
    然而,當他飛臨風鼓縣之時,遠遠見到的,仍舊是一片耀眼的紅暈流轉。
    “怎麽會這樣……”
    許崇心中一緊,控製著陰神降落在城外,而後歸體。
    此時風鼓縣的城牆之外,已經被搭起了大大小小的簡易棚架,一眼望去,比整個風鼓縣的麵積還要大。
    都是聞訊趕來的災民。
    許崇仔細的看了看,這些人的體內不僅沒了疫病,甚至還比一般人都要健康。
    不用問,這裏麵肯定有不少人根本就沒有感染疫病,單純是衝著江之鴻的‘神醫’名頭才來的風鼓縣。
    這種魚目混珠蹭便宜的人,無論在哪裏都不會少。
    “每個人都救,那老頭,真的能抗住?”
    “另外……連城外都沒有疫病,城內就更不可能有了。”
    “那些紅光是怎麽回事?”
    許崇皺起眉頭,快步走向城門。
    “來者止步!”
    ——鏗!
    一連串的長刀出鞘,映照出城外閃動的燈火
    “新到的,縣城不得入內,如急需救治,在此地等到亥時三刻,縣尊大人會出來施救。”
    一個雄壯中年厲聲喝道。
    “是我。”
    許崇走入光亮。
    “你……許大人?!”
    在城門處領頭的不是別人,正是趙六。
    在認出許崇的瞬間,趙六的眼眶猛地紅了,推金山倒玉柱的跪了下去。
    “大人,趙六該死!該死啊!!!”
    砰砰砰。
    一個接一個的響頭磕在地上,哭喊中摻雜著壓抑到極致的歉疚、自責、悲痛。
    “你知我行事。”
    許崇冷冷道,“起來說話。”
    “大人,好多人死了,咱們滄瀧……好多人都死了。”
    趙六不肯起,仍舊磕頭嗚咽,“楊老混死了,徐老漢死了,老李的婆娘也死了……是趙六沒用,保護不了大夥兒,趙六該死啊!!!”
    每聽到一個熟悉的人名,許崇的臉色就更冷上一分。
    良久,許崇木著臉開口。
    “死了就死了,人總是要死的。”
    “這是天災,不是。”
    “你哭什麽?”
    “難道你想讓我給他們報仇,逆了這天?”
    冰冷到極致的語氣,讓趙六愕然抬頭。
    通紅的眼眶裏,滿滿都是疑惑。
    在他的印象中,許崇絕對不是這麽薄情的人。
    相反,許崇不僅不薄情,甚至比一般人更加重情重義。
    隻不過通常都會被許崇刻意的掩蓋,非親近者感覺不出來。
    以往,用來掩蓋重情重義的,是那種‘無所謂’的淡然。
    而現在……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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