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9章 鬥轉星移的真正用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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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成為我?”
方顯宗保持著呆滯的表情,片刻後明白了過來,“幻真天殘片麽……”
“方家不愧是古家族。”
許崇搖了搖頭,“放心吧,我成為你之後,不會去主動招惹誰,但也不會挨打不還手,如果那個方顯玉不知好歹,我不吝嗇送他跟你團聚。”
“那,那就好……咳咳。”
方顯宗咳嗽了兩下,而後快速說道“我平日在人前很孤僻,便是在六房之中,也不得人緣,你要徹底偽裝成我,隻需要注意幾件事情就行了……”
血液從口鼻不停外湧,而方顯宗越說越快,短短片刻就將六房之人做了個簡單介紹,又將有可能存在的破綻點出。
這讓許崇漸漸蹙起了眉頭。
最後,方顯宗一把抓住許崇的手,眼神懇切,語氣虛弱“我父親、我兄長,還有我,都活在屈辱之中。”
“我不恨方家的規矩,我隻恨自己沒用。”
“方顯宗的身份,我給伱……全都給你。”
“我隻求你,讓這三個字……”
“響徹…方家……”
最後幾個微不可聞的字吐出,方顯宗腦袋一垂,徹底沒了聲息。
無相衣發動。
眨眼的功夫,血跡也好,人身也好,衣物也好,整個方顯宗消失在原地。
唯獨那塊帶著血線的玉符掉落在地,磕出清脆的聲響。
許崇不做絲毫停留,在假相生成的瞬間,就切換成了方顯宗的外貌。
下一瞬,頂著方顯宗麵貌的幻身從虛無中走出,兀自走到床榻上,盤膝而坐。
許崇自己則繼續藏身一旁,以陽神感應吉凶。
片刻後,許崇放下心來。
“春秋塚計劃的第二步完成……先看看靈源生成的速度。”
練功堂之內的一天就這麽過去。
然而許崇的臉色卻難看了起來。
因為靈源並沒有任何生成。
“怎麽會這樣?”
許崇皺眉看著麵板。
從進入春秋塚開始,麵板上的提示始終都是‘靈氣濃度很高’。
很明顯,春秋塚作為中品洞天,靈氣濃度是比第七層詔獄還要高的。
他現在已經置身於規則之中了,就算五十倍流速隻是一半規則強度,最低也該有一天一點靈源啊,怎麽會一點都沒有?
“難道說,靈氣濃度被分攤到了加速的時間之中?”
許崇想來想去,好像也隻有這一個可能了。
春秋塚是中品洞天不假,規則可以加速時間也不假。
但在加速的同時,無法讓被加速過後的時間,擁有同樣的靈氣濃度。
畢竟,真要那樣的話,無疑是相當於百倍靈氣濃度了,超出中品洞天的概念。
“怪不得方顯宗說,除開修煉的時候,方家人無論地位高低,都是生活在沒有被規則籠罩的山腳。”
“哪怕是族老會的議事堂,也隻有區區十倍加速。”
許崇略有失望,“看來,這練功堂的五年,還是得落在自我修煉上麵。”
“唯獨條件太有限了……”
三種種道,無論是紫府、黃庭、還是玉池,最基本的修煉方法,仍舊是以源源不斷產生的勁力,去加固、升華道種。
不過除了基礎法之外,還有額外的手段來增速修煉。
比如紫府種道,陰神陽神遨遊高空,受日月之光和天風洗禮。
比如黃庭種道,感悟天地之變,加強與天地之力的聯係。
這兩者都隻能在外界完成。
畢竟洞天隻是洞天,就算有日月天地,也不是真正的日月天地。
唯獨玉池種道,可以無分時間地點的打熬肉身,加快肉身與道種之力融合的速度。
至於打熬肉身的方法也很簡單,自己打自己。
跟前世傳說中的外功鍛煉有些類似,有些回歸人的本質的意思。
大概這也是玉池種道被稱呼為真人的緣故吧。
總之,以眼下練功堂內的條件,隻有這個適用。
嘭!嘭!嘭……
金鐵交鳴之聲,開始在石室內響起。
日複一日過去。
直到第二十五天,靈源生成了1點。
“二十五天相當於外界的六個時辰,也就是說,一天能生成兩點靈源。”
“僅僅是一半規則強度的地階練功堂,便堪比第七層詔獄!”
“不,不單隻是靈源……”
“這二十五天的時間,讓我朝著銅皮二轉跨出了一小步,換算的話,能值2點靈源!比麵板的效率還高!”
“加起來的話,外界完整的一天過去,我的總收獲相當於6點靈源!”
“所以,這才是鬥轉星移真正的用法?”
許崇心頭振奮無比,而後自然而然的,就想起山頂那三座墓穴裏正中的那座。
在方顯宗的介紹中,整個春秋塚的墓穴被分為天地玄黃無五階。
無階墓穴就是用作日常生活起居,以及存放各種物資的地方,並沒有任何加速時間的效果。
山腳往上一直到靠近山頂,則是玄階墓穴,時間增速為十倍。
包括練功堂、議事堂、製藥堂、匠作堂等等。
地階墓穴和天階墓穴都在山頂。
兩座練功堂,一座春秋堂。
春秋堂就是正中那座,墓碑上刻有春秋二字的墓穴。
其中隻能同時容納三個人享受規則效果。
最年輕的三代,一代一個名額。
比如現在,就是樂字輩、敬字輩、顯字輩,這三代。
想要獲得進入春秋堂的資格,要麽就成為同輩最強,要麽就老老實實排隊。
“若是春秋堂的話,我每天的收獲將再翻一倍……”
“怪不得方顯宗自知必死,還要告訴我那麽多了,看來他是篤定,我一定會參與到角逐之中了。”
許崇若有所思。
原本,他打算就那麽用著方顯宗的身份,一邊借練功堂修煉,一邊維持林狂的幻身。
沒有人找茬兒的話,他並不準備插手方家之事。
可現在看來,還是有必要爭一爭了。
“嘖嘖嘖。”
許崇勾起嘴角,“同輩相殘無罪,這規矩……簡直就是為我量身打造。”
就這樣,練功堂的一年匆匆而過。
放在外界,也就是堪堪一周的時間。
……
詹事府。
整整一周的不眠不休,許崇已經將司經局的正史全部看完。
怎麽說呢。
跟他想的有點兒不一樣。
要知道,他是帶著先入為主的惡意,去看這些史書記載的。
然而看著看著,這種惡意不僅全然散去,甚至他都被帶偏,認為曆任慶帝之中,有不少是明君、賢君。
尤其是五千年記載中的頭三千年。
土地、賞罰、從軍、行商、科舉……
各方各麵的製度,經曆了一次又一次的變法改革。
最顯眼的是土地方麵。
從井田製,到均田製,到一條鞭法,最後到了攤丁入畝,不再征收人頭稅。
看著就像是前世那麽多朝代的努力,放到一個朝代裏完成。
區別就是少了王朝更替,沒有破而後立的過程,讓這個改革的速度比較緩慢。
可別小看這種改革。
明麵上,這種改革是在保障朝廷稅收,但更多的,還是為了更大程度上杜絕官員貪汙,替百姓減負。
而且基本上每一次改革,都有世家大族幹預,排擠、構陷、暗殺,種種手段落在主持改革之人的身上。
無一例外,這些世家大族,都被曆任皇帝以最強硬的姿態抄家滅族,絲毫不留餘地。
最誇張的是兩千多年前的中德帝,為了推行攤丁入畝,直接將六個世襲公爵、十四個世襲侯爵,打為謀逆,九族盡誅。
結果是朝堂空了一大半,足足五年過去才恢複元氣。
而中德帝心甘情願為此買單,五年裏事必躬親,最高記錄在天極殿連續三月不眠不休不吃不喝,處理兩京三十省的大小政務。
對此,許崇不能不佩服。
哪怕史書經過了美化處理,至少功績在那兒擺著。
至於中德帝之後,由於各項製度完善到了改無可改的地步,皇帝的出場漸漸減少,史書所記載的重心落到了內閣之上。
“看來,皇帝這個崗位出現問題,是近兩千年的事情了。”
許崇揉了揉眉心,“想要知道具體是什麽時候開始的,怕隻有看戶部那邊了,不知道樓相有沒有收獲……”
戶部每年都會對各種數據做出統計,比如各類物資的收支儲備,各省各地的人口數量。
其中就包括賑災前後的數據變化。
就算賑災的經過被模糊或者銷毀,但這方麵的數據,絕對做不到完美的掩藏。
而不出意外的話,樓有知已經著手了。
許崇正想著,敲門聲傳來。
咚咚…
“請問許遺脈可在裏麵?”
陌生的嗓音隨之想起。
不是許洗馬、許大人,而是許遺脈……
許崇眼神一閃,高聲道“進來。”
——吱呀。
一個看著五十左右的男子邁步而入。
許崇瞳孔猛縮。
因為來人的打扮。
烏紗翼善冠,大紅紵絲常服,腰纏玉帶。
那常服的胸前以及兩臂的補子……是五爪龍紋!
所以很明顯。
這是太子,薑星河。
許崇起身,正準備行禮,沒想到薑星河卻先開口了。
“皇室薑星河,見過許遺脈。”
薑星河老遠就笑著拱手,聲音爽朗,表情自然。
好一個如沐春風。
“微臣見過太子殿下。”
許崇離開主案,遙遙行禮。
薑星河走到近前,托起許崇,笑道“按照規矩,你得叫我太子殿下,我得叫你許遺脈,但問題是,我這人最不喜墨守成規。”
許崇挑了挑眉“殿下的意思是……”
“今日這裏沒有太子和洗馬,也沒有皇室和遺脈。”
薑星河眸光凜冽,意味深長道“隻有一個不知情者,和一個知情者。”
許崇心中猛地一沉“微臣不明白殿下的意思。”
“那我就再說直白點兒。”
薑星河點了點頭,“雍州蝗災,我知道是父皇在阻撓賑災。”
“殿下多慮了。”
許崇不動聲色。
“是不是多慮,你還不知道麽?”
薑星河也不在意,自顧走到次案坐下,“你的事跡,現在已經被完全篡改,但湊巧的是,我很早就在關注你了。”
“所以我知道,你被血衣衛從太平道手中救下,送往京城的中途,獨自離開去了雍州。”
“我想,你應該切身經曆過雍州之事,對麽?”
果然,有乾王替自己掩蓋痕跡,但仍舊做不到完美無瑕。
許崇開口,回答道“雍州之事,皆為太平道一手所致。”
“的確,從災情之前破壞各地糧倉,到災情爆發後裹挾難民,表麵上看,的確是太平道的手筆。”
薑星河搖了搖頭,話鋒一轉“但我知道不是。”
“為何?”
許崇挑了挑眉。
“因為皇族庫房之內,存有大量的各類物資,賑濟一省輕輕鬆鬆。”
“早在蝗災傳回京城之初,我就上書請父皇暫用皇族之物賑濟,結果卻是被直接駁回。”
“理由是幹係太大,會激起皇室不滿,橫生枝節。”
“所以我連夜走訪,爭得了皇室各脈支持。”
“但我沒想到的是,就在我準備二次上書之時,皇族庫房……失火了。”
說著,薑星河自嘲一笑,“各地糧倉被毀就算了,連皇族庫房都能失火,說出去誰信?”
“失火的原因是什麽?”
許崇眯著眼問道。
“很多種說法,天氣炎熱看管不當、太監投靠太平道、幼兒貪玩引火……無論哪一個都不合理。”
薑星河歎了口氣,“那麽多庫房,偏偏是存有糧食的燒著,而且還是頃刻間焚燒一空,除了法相境的天人出手,根本就不可能做到這一點。”
“法相境……會是誰?”
許崇不動聲色的問道。
“我懷疑過父皇,不過他已經三年沒有出天極殿了。”
薑星河說著搖了搖頭,“想必是那幾個葬身火海的太監裏麵,有不為人知的高手吧,這個根本無從查起。”
三年沒有出天極殿?
意思就是,連後宮都沒去了?
這倒是個新線索。
許崇暗自牢記,繼續敷衍“這一切都隻是殿下的猜測而已,已經過去這麽久了,還請殿下不要再糾結此事。”
話音剛落,薑星河的臉色陰沉了下來。
“過去這麽久?”
“過去這麽久就算了嗎?”
“下一次天災什麽時候來?下下一次呢?”
“每次都要死一省的人,我大慶縱有萬萬子民,又夠死上幾回的?”
說完,薑星河深深的看著許崇,麵色肅然“我知道,你不信我。”
“我去問樓相,問竇指揮使,他們也是跟你一般態度。”
“你們覺得,我是太子,遲早有一天會坐上那個位置,說不定到時候,我也會成為屠殺一省的劊子手。”
“對此,我想說的是……將來是將來,現在是現在。”
薑星河站了起來,往外走去“至少現在,我還是太子。”
“是那個從小被教導,要胸懷天下,要澤被蒼生的大慶太子!”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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