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6章 永泰帝的手筆!誰才是真正的蛀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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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身外化身的真正用法?(上一章寫錯神通,已經改正)
    竇天淵有些茫然。
    身外化身他知道,心魔的特殊用處他也知道。
    可這兩者能結合在一起嗎?
    他從來沒這麽想過。
    畢竟,許崇得到身外化身之時,早就解決了心魔。
    至於後來,對種道境來說,心魔是極難誕生的。
    首先,種道境已經是這天下間的佼佼者,無論是仇恨、貪婪、殺心……大不了去做就是了,很少有什麽事是無法解決的。
    其次,就算有無能為力的事,以種道境的心性,也基本不可能形成心魔。
    譬如江之鴻的死,也沒能成為樓有知的心魔。
    所以竇天淵認為,即便是許崇自己,恐怕也沒想過身外化身能跟心魔相結合的。
    可現在,陛下話裏話外的意思,不僅是成功醞釀出了心魔,甚至還將神通與心魔聯合在一起使用了?
    身外化身加心魔……
    難道還能形成多個心魔不成?
    這個問題,出現在竇天淵的腦中。
    下一刻,永泰帝給出了答案。
    “神通身外化身,可以神魂為基,製造出與本體共享一切能力的分身。”
    “可惜,對於未能紫府種道且達到陽神境的人來說,這種神通會割裂神魂,丟失掉部分情感之能。”
    “譬如當年,朕將舍棄大權,就有著無善無惡這個原因在內。”
    “但現在,朕發現了,如果不以神魂為基,而是以心魔為基的話,神通和心魔,就沒了任何限製。”
    “比如心魔的數量可以無限增長,比如心魔離體後會像身外化身那樣完全受自身控製,再比如……”
    說著,麵向眾人的永泰帝,突然伸出一隻手掌,屈指收攏“比如這樣。”
    話音落下的刹那。
    乾王身周的一些皇室,都齊齊呆愣在了原地,麵色木然。
    “……醒醒!”
    乾王麵色一變,抓住身邊之人搖晃了兩下。
    可惜不僅沒有任何作用,那人還在他剛鬆開的時候就軟倒了下去。
    乾王飛身而起,粗略的掃視了一圈,然後一顆心就跌入了穀底。
    到場的數百萬皇室中人,居然有大半之數都成了這幅模樣。
    無論修為是高是低,無論是男女老幼,此時都跟之前倒下的那人一樣,木訥無比。
    隻有瞳孔深處,尚存驚恐到了極點的情緒。
    “你對他們做了什麽?!”
    乾王轉身,怒視永泰帝。
    “做了什麽?”
    “朕隻不過是在彌補太祖他老人家,跟人族先祖所犯下的同樣過錯罷了。”
    永泰帝麵色淡然無比,指著下方環繞了一圈,“宗人令不覺得,皇室已經成為天下最大的蛀蟲了嗎?”
    蛀蟲?!
    乾王的麵色徹底冰寒下來。
    他想起了曾經的事情。
    在他和永泰帝都還小……甚至可以說少不知事的時候,他就從心底裏厭惡起了對方。
    因為永泰帝,是所有皇子之中,唯一一個比他更優秀的人。
    但這種討厭,單純就是年輕氣盛的不服輸,和那麽一丟丟的妒忌。
    因為乾王也不得不承認,永泰帝的確很優秀。
    是以這麽多年下來,他一直都安分守己,沒動過什麽歪心思。
    直到後來。
    算時間,應該就是文昌四十二年,並州旱災之後的事情。
    那段時間,乾王再見永泰帝,突然發現對方變了。
    具體說不上來,如果非要形容,大概是永泰帝看任何人的目光,都帶上了一絲憎惡。
    不,不是任何人,主要還是皇室。
    太子,厭惡皇室?
    乾王一直認為,這是自己的妒火所引發的錯覺。
    然而一直到永泰帝登基、退居幕後,再到剛剛。
    這段跨度長達二十餘年的期間內,每次相見,都有這種感覺出現。
    而當聽到‘蛀蟲’二字時,乾王終於明白了。
    原來,那不是錯覺!
    那種眼光,不正是看蛀蟲的樣子麽?
    “我大慶人口以萬萬計,可爾等有誰算過,這其中,有多少人是可以踏上武道的?”
    “朕告訴你們,朕算過!”
    “以一個五萬人的縣城為例,哪怕縣令縣丞主簿典史教諭全都滿置,也才五個可以修煉的官戶。”
    “看起來萬中有一,對麽?”
    “朕可以很明確的告訴你們,萬中根本就沒有一。”
    “因為五萬人是小縣,小縣通常隻有縣令、教諭、典史三個官戶,而隻有十萬人以上的大縣,才會常置縣丞主簿這兩個佐貳官。”
    “而到了府城,若拋開獨立在外的血衣衛和屯軍所去算,明明以數十倍增之的人口,官戶的數量卻隻翻了三四倍這樣。”
    “一增一減之下,數萬中無一。”
    “再之後的一省首府亦如是。”
    “哪怕是京城,各大世家豪門,官籍以上者,加起來也不到五萬。”
    “可以說,太祖的六約和戶籍製度,是相當之成功的。”
    永泰帝看著大量陷入呆滯的皇室,表情淡漠甚至是冷漠,“可惜,太祖跟人族先祖一樣。犯下了一個致命的錯誤。”
    致命的錯誤?
    乾王勉強穩住心神。
    族人的狀況讓他焦急無比,可他隻能按捺住性子,等待永泰帝說完。
    “皇室,從出生到死亡,一直就是皇室。”
    “皇室的後代,後代的後代,仍舊是皇室。”
    “而我皇室之人,有紫府殘缺所得的資質彌補,九成可以開竅,五成可以通脈,一成可以洗身。”
    “朕之前說過,到了洗身境,就會對世界造成負擔。”
    “乾王不妨算一下,皇室之外的天下,有多少洗身境。”
    “而皇室之中,又存在了多少洗身?”
    這根本不用算。
    整個大慶範圍內,所有的洗身之上加在一起,隻怕兩三萬數就頂天了。
    而皇室……
    須彌天三百八十萬人,一成就是三十八萬。
    “所以呢?”
    乾王冷著臉,“所以你想要殺死這些同族之人不成?”
    “嗬嗬。”
    永泰帝笑了笑,突然問道“你等操縱杜千川等人,總是將太祖大誥放在嘴邊,朕且問你們,太祖大誥最後一句為何?”
    “你!!!”
    乾王麵色狂變。
    因為他已經從這句話裏,聽出了永泰帝的打算。
    “太祖大誥之三百三,若天地傾覆,當皇族先往!”
    另一邊,竇天淵一個字一個字的吐出這句話。
    而樓有知,也終於在此時做出了應對。
    “——太平無道,天地皆苦!!!”
    宏大的嗓音,在實力的加持下,瞬間傳遍整個慶陵。
    且因為獨特的地形,開始不斷傳出回聲。
    一遍,一遍,又一遍……
    當回聲漸消,樓有知已經能確定這句話傳到了每個人的耳朵裏。
    可惜……
    對那些已經陷入呆滯的人來說,沒有任何作用。
    真正因為這句話,而感到神魂一輕的人,在龐大的人數麵前,隻能算極少極少的一部分。
    “有意思,樓有知,朕每次都覺得已經足夠高看你了,但每一次你都會給朕帶來新的驚喜。”
    永泰帝嘖嘖稱奇,“你到底還知道多少?”
    “……”
    樓有知沒回答,沉著臉準備再重複一次。
    “沒用的。”
    竇天淵拉住樓有知,搖了搖頭,語氣震撼無比,“他們中的不是道心種魔,而是心魔……一炷香後,心魔會帶著他們的道種養分,回到陛下體內,而他們,也將徹底死亡……”
    “心魔!!!”
    樓有知悚然而驚。
    也就是在此時此刻,他才終於明白過來,永泰帝將大祭提前的目的了……
    準確的說,大祭隻是收尾,真正的布局,是在祈天齋。
    隻有祈天齋這個過程,永泰帝才有足夠的條件,去接觸足夠多的皇室,從而散布心魔。
    再結合永泰帝之前的話,神通結合心魔,沒了任何限製……
    原來,早在今日之前,這個局就已經徹底完成了。
    樓有知忍不住腳下一個趔趄,臉色蒼白。
    他想起了雍州的賑災。
    也是在賑災隊伍到達之前,就已經注定了那將成為一場剿匪的。
    “看來朕的血衣衛指揮使,也遠遠沒有表麵上看的這麽簡單,居然連這個都知道……”
    永泰帝眯起雙眼。
    “廢話少說!”
    乾王淩空而起,直到與永泰帝的高度齊平,“永泰,你如此倒行逆施,就不怕我等群起而攻之嗎?”
    群起而攻之?
    樓有知被乾王的一句話拉回神,開始思考可行性。
    永泰帝往四下看了看,點頭道“的確,尚在清醒中者,仍有二十萬左右。”
    “二十萬人,哪怕朕尤在巔峰,也不可能活著走出這裏。”
    “而隻要朕死了,諸皇室心魔之危立解。”
    “可問題是……”
    永泰帝笑了笑,“你憑什麽覺得,這二十萬人會幫你你,而不是幫我呢?”
    話音一落,乾王、竇天淵、樓有知,還有一些反對永泰帝且並未被控製的皇室,臉色霎時難看到了極點。
    果然,剩下還清醒的人,絕大多數開始邁步。
    他們穿過呆滯的同族,穿過警惕的官員,最終在齊天台下匯聚在了一起。
    而後齊齊轉身,麵向人群中的乾王等人。
    “好!好!好!”
    乾王怒極而笑,一連說了三個好字,“操控同族,向同族舉起屠刀……你心中可還有半點人性?”
    “乾王,放棄吧。”
    一個同輩分的皇室突然開口,“我並沒有受到任何控製。”
    乾王一滯,本能的反駁道“不可能!”
    然而……
    “我也沒有被控製。”
    “我也是。”
    “還有我……”
    一個又一個的皇室成員開口。
    乾王的麵色,由愕然轉為冷厲,再由冷厲到充滿殺意。
    可惜。就當他準備再說什麽的時候,另一個人擠出人群。
    “叔父,他們就算了,您看看我,您覺得我能被控製嗎?”
    中年深深的看著乾王,表情帶有規勸的意味。
    他是宗人府的右宗正,也是乾王最重視的嫡親子侄。
    這個人的出現,徹底擊垮了乾王的防線。
    “為什麽?!”
    乾王厲聲喝問,已經有些歇斯底裏。
    “叔父……”
    中年歎了口氣,道“陛下並沒有危言聳聽,若任由我皇族繼續侵吞天地,傾覆之日就在眼前了……”
    “不不不。”
    站在台階上的永泰帝突然擺了擺手,“一碼歸一碼。”
    “即便現在殺光天下所有的修煉之人,也無法阻止天玄界的滅亡了,充其量隻能延緩一些罷了。”
    “朕這麽做,隻是在用這些人,來修複朕的紫府,獲得足夠的壽元。”
    永泰帝表情平靜,眸光堅決無比,“隻要有了足夠多的壽元,朕有信心,能為整個天玄界,尋找一條新的出路!”
    真正的目的,就這樣被輕描淡寫的說了出口。
    壽元。
    而無論是樓有知,竇天淵,還是乾王,本來早就從錯誤的途徑也聯想到這一點上的他們,卻突然覺得荒謬無比。
    乾王麵沉如水,過了好一會兒才開口“既然如此,那就隨你去吧,本王不摻和了。”
    說完,乾王冷哼一聲,朝著京城方向電射而去。
    看樣子,是真的心灰意冷了。
    永泰帝麵露戲謔,淡淡道“閆忠。”
    ——砰!
    一聲沉悶的碰撞之聲響起,已經遠離了一些距離的乾王,突然倒飛了回來。
    所有還清醒的人,瞳孔猛地縮成了針尖。
    “隻手破天?!”
    竇天淵駭然失聲,死死盯著那個將乾王擊退回來的身影。
    司禮監掌印大太監,閆忠。
    就在永泰帝開口之前,閆忠明明在齊天台的台階之下……
    隻用了一個刹那,便跨越空間出現在遠處,而且精準的攔截下了乾王。
    不是隻手破天還能是什麽?
    “乾王可是想去請太祖大誥的初本,以之來剝奪朕的帝位?”
    永泰帝輕輕搖了搖頭,“你能想到,朕又如何想不到呢?”
    “你真是鐵了心要屠戮同族嗎?!這可是數百萬人,數百萬跟你流血同樣血脈的人!”
    乾王厲聲質問,麵色慘然無比,“你可有想過,死後該如何麵對列祖列宗,如何麵對開國太祖?!”
    他倒是沒受什麽傷,隻是衣冠淩亂了一些。
    “怎麽麵對另說。”
    永泰帝搖了搖頭,“我讓閆忠攔你,不是阻止你去請太祖大誥的……它就在這兒,你又何必舍近求遠呢?”
    說完,永泰帝揮手示意。
    人群後方,本用來裝載祭祀用度的車隊,其中一輛上蓋著的錦緞被掀開。
    那錦緞似乎不是凡物,蓋著的時候還沒有任何端倪,這一揭開,濃鬱的靈氣噴薄而出。
    內裏,是一塊巨大的青銅板。
    正是慶太祖薑妄,親筆寫下的太祖大誥初本。
    本就以上古的神奇材料為承載,又在這麽多年中,凝聚了無數民意。
    可以說,就這一塊青銅板,所蘊含的靈氣就不比一個完整的洞天要少。
    乾王看著馬車上的大誥初本,神色一時有些莫名。
    他想靠近過去,卻又沒敢妄動。
    是怕阻攔嗎?
    不。
    相比起阻攔,他更怕毫不阻攔……
    “乾王,朕曾多次邀請你入天極殿後殿。”
    “不,不僅僅是你,還有樓有知,竇天淵,呂仲,你們這些有資格參與皇族大祭的官員,朕都邀請過。”
    “可惜,你們都選擇了推辭……算了。”
    永泰帝笑了笑,有些自嘲,也有些不屑,“乾王,你不是想以大誥初本,來剝奪朕的帝位嗎?”
    “初本就在這裏,你大可以隨意施為。”
    “朕也很好奇,也想看看。”
    “朕之所作所為,是不是就真的如你等想的那樣十惡不赦。”
    “又或者……”
    “朕,無愧於帝位?”
    “啊哈哈哈哈哈……”
    永泰帝仰天長笑。
    此時一炷香時間將近,數百萬心魔在陸續回歸。
    沒有任何波動,沒有任何異象。
    就這麽自然而然的,永泰帝佝僂的腰背漸漸挺直,掉光了的須發重新生長,幹枯的皮膚也在變得光滑。
    這是紫府得到修複,並不斷強化後,壽元彌補所帶來的變化!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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