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3章 莫名來信!許崇回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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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空無一人的春秋塚。
    許崇盤膝坐在春秋堂內一動不動,如同石雕。
    他保持這個姿勢已經很久沒有動彈過了。
    可能是麵板對靈源的汲取,加速了洞天的崩毀,也可能是之前的判斷有誤,春秋堂已經支撐不到給他提供三十年的修煉時間了。
    好比如此時。
    按理來說,外界四個月,在春秋堂內裏應該是四十餘年。
    可他真正度過的時間隻有二十年不到。
    頂多還有三四年,春秋塚便會徹底崩毀,跟幻真天、長生天等等一樣,爆碎成大量的殘片。
    所以,他需要盡可能的榨幹其剩餘價值,在最後的時間內將紫府和黃庭也都推至巔峰。
    好在有還真旁術,他已經對食水沒有了依賴。
    “省去了給身體補充養分的時間,剩下的這三四年,也差不多足夠我達成所願了。”
    許崇一邊搬運勁力灌輸道種,一邊默默的想到。
    然而就在此時,一連串急促的鈴聲響起。
    “穿雲令!”
    許崇豁然睜眼。
    本能的,他就想到了花家。
    “莫非是花弄玉的魔種?”
    許崇從腰間取出鈴鐺,頓時瞳孔猛地一縮。
    這枚穿雲令,不是跟花家對應的那枚!
    而是竇天淵那邊的!
    “竇大人怎麽會在這個時候找我?”
    許崇眯起雙眼,臉色變幻不定,“難道,是永泰帝又有什麽新的動作,他跟樓有知合力都無法解決?”
    “不,不應該。”
    “永泰帝困居後殿,無力染指任何事務,這是早就已經被證明了的。”
    “如果永泰帝不為壽元所困,恐怕早就出來了,而不是等到現在。”
    “更何況,我已經將預防道心種魔的方法告知了二人,以他們的手段和實力,應該不會遇到危險。”
    “所以,不是壞事?”
    念及至此,許崇沉下心神,“且看看再說。”
    瞬間,一個微縮版的,類似全息投影的地圖,出現在了他的腦海之中。
    其中,有大片區域是灰暗的。
    而剩下亮著的部分,有兩個小點正在閃爍。
    一個位於陸外汪洋,是春秋塚所在的位置。
    另一個在大慶京城,血衣衛總衙的後院。
    “是老地方沒錯。”
    許崇放下心,起身下了石榻。
    隻一步,就出現在了花家樓船之上。
    既然竇天淵是在血衣衛後院聯係的他,那就代表事情並不是那麽緊迫,順帶來花家看一眼也來得及,反正要不了多久。
    然而,剛跨出空間,許崇就撞到了一個嬌弱的身子。
    一聲驚呼。
    麵孔略微熟悉,應該是花家的侍女。
    許崇彈出一道勁力,將差點兒摔倒的侍女托起。
    接著,他就皺起了眉頭。
    身為花家的姑爺,自然不需要什麽客套,所以他是直接出現在太陰閣之外的。
    隻不過平日裏空空蕩蕩,並無什麽人進出的太陰閣重地,居然分散的站了十餘名侍女,被他撞到的就是其中之一。
    另外,這些侍女目光四處遊移,似乎在尋找著什麽。
    “你…姑爺?”
    侍女站穩,先是愣了愣,緊接著驚喜的喊了起來:“姑爺回來了!姑爺真的回來了!”
    唰。
    十餘道目光齊刷刷的看了過來,接著跟那名侍女一樣,露出了同樣驚喜的神色,先後叫喚了起來。
    許崇一頭霧水,問道:“你們這是在找我?”
    “是啊。”
    那侍女小雞啄米般連連點頭,“自從十來天之前,老太君就讓我們散布在樓船之上,輪流等候姑爺歸來。”
    許崇心中一沉,“知道是什麽事嗎?”
    侍女搖了搖頭,剛準備回答,一個蒼老中帶著疲憊的聲音響起。
    “你們都退下吧。”
    花老太君杵著拐,出現在了太陰閣門口。
    “是。”
    眾侍女齊齊欠身,魚貫而出。
    而許崇則跟著花老太君進入閣內。
    剛一坐下,花老太君就單刀直入:“半個月前,花家收到了一封來路不明的信,是給你的。”
    “我?”
    許崇一挑眉。
    “信箋上有你的名字,而內容隻有一句話。”
    花老太君點了點頭,緩緩吐出幾個字:“莫入後殿。”
    話音剛落,許崇的瞳孔猛地縮成了針尖。
    後殿。
    這兩個字,或者說這個地方,實在是太敏感了。
    哪怕有後殿的宮殿很多很多,他都隻能想到一個。
    天極殿後殿。
    更何況,這封信既然是指名道姓給自己的,有可能的指向也隻會是這一個。
    可問題是,無論他也好,竇天淵樓有知也好,還是那些已經知道了天災真相的人也好,對天極殿的後殿,都是絕對忌憚的。
    這個有必要提醒?
    沉吟片刻,許崇問道:“信是在哪收到的?”
    “花家在定天府的堂口。”
    花老太君回答。
    “堂口?”
    許崇有些疑惑,“不是都撤離了嗎?”
    “是這樣,不過之前是為了保住花家,所以我才不得不讓外麵的嫡係都隱藏起來。”
    花老太君解釋道,“如今有你,有弄玉和蓧蓉,花家自然不需要再繼續這麽謹慎下去,所以我就令她們各歸其位了。”
    “原來如此。”
    許崇點了點頭,“送信的人有沒有說什麽?”
    “沒有送信的人。”
    說著,花老太君也有些疑惑,“明明堂口的警戒力量是足夠的,但那封信卻仍舊悄無聲息的出現,看起來很像……”
    話沒說完,許崇的表情就僵硬了起來,“很像隻手破天對麽?”
    “隻是像罷了。”
    花老太君注意到了許崇的神色,又道:“也有可能是什麽別的手段,畢竟竇天淵跟你之間,應該也不需要靠這個來傳訊才是。”
    “是啊……”
    許崇緩緩吐出一口濁氣,“他跟我之間,的確不需要信箋什麽的。”
    很明顯,送信到花家堂口的,絕對不是竇天淵。
    因為竇天淵剛剛還用穿雲令聯係過他。
    而且正如花老太君說的,竇天淵跟他之間,根本不需要這麽麻煩。
    有什麽事兒,鈴鐺一搖,馬上就能見麵說。
    那麽問題來了,送信的人是誰,又有什麽目的?
    首先,對方一定是知道自己跟花家的關係,所以才會通過花家的堂口來給自己送信。
    光這一點,就可以將範圍縮小到三個人身上。
    樓有知,竇天淵,乾王。
    說實話,這三者幾乎是互通有無的,一個竇天淵被排除,其他兩個也能連著一起被排除。
    除非在這段時間,三個人之間出現了什麽根本上的不可調解的衝突,已經背道而馳了。
    這個不太可能。
    其次,送信者的目的是什麽?
    僅僅是提醒自己不要入後殿?
    不,不是。
    應該說不僅僅是。
    因為就算沒這個提醒,自己也不會進入後殿。
    除非……
    除非有一個自己完全信的過的人,用一個絕對合理的理由,邀請自己進入後殿。
    比如……
    剛剛聯係過自己的,竇天淵!
    想到這裏,許崇的心情沉了下去,澀聲問道:“我閉關的這段時間,京城有什麽大事發生嗎?”
    “有。”
    花老太君點了點頭,“永泰帝將本該三年後才舉行的皇族大祭,提前到了半個多月之前。”
    果然!
    許崇目中厲色一閃,又問:“大祭的過程呢?”
    “這個沒人知道。”
    花老太君苦笑道,“皇族大祭隻有皇室成員,和最頂尖的那一批大臣才有資格參加,短短半個月,花家沒有打探到什麽消息,不過……這次大祭做足了充分的準備,按理是要跟往屆一樣持續三個月的,然而卻在當天就結束了。”
    堂堂的皇族大祭,隻一天就結束?
    許崇若有所思,站起身來,“我知道了,這段時間不要讓任何人回到樓船,有什麽事讓蓧蓉通知我。”
    說完,許崇一步跨出,身形徹底消失。
    “這……”
    花老太君後麵的話沒能說出來,最終化作了一聲憂心忡忡的歎息,“希望不要出意外吧。”
    ……
    ……
    血衣衛總衙。
    許崇跨越空間而來,出現在後院。
    竇天淵背對著他,一如既往的坐在池塘邊上。
    唯獨不同的是,竇天淵的脊背不再是那樣挺拔,而是深深的狗摟著。
    僅僅是個背影,便給人一種日薄西山的遲暮之感。
    “大人。”
    許崇輕聲開口。
    “回來了?”
    竇天淵坐著側過身體,笑著問道:“幹擾到你閉關了吧?”
    嗖!
    哪怕是這麽短的距離,許崇仍舊動用了隻手破天。
    因為他從竇天淵的臉上,看到了從沒有出現過的虛弱。
    這種虛弱,並非是跨越超長距離後,所裝出來的那種浮誇的虛弱,而是切切實實,如同大病初愈一樣的虛弱。
    所以這一刻,許崇放下了顧忌,直接來到竇天淵身邊,伸手搭上了對方的肩膀。
    僅僅一個呼吸。
    ——嗡!
    整個後院的地麵,陡然下沉了三寸!
    凜冽到無法形容的殺機,籠罩住了整個血衣衛,以及周邊裏許範圍的天地。
    許崇麵若寒霜,眸中有無窮怒火肆虐,一個字一個字的問道:“誰幹的?”
    他感知到了竇天淵的身體狀況。
    經脈竅穴全毀,肉身的強度別說金身九轉了,甚至連洗身境都隻能稍微沾著點邊兒。
    已經廢了。
    哪怕玉池道種完好也同樣廢了。
    畢竟,玉池道種跟紫府和黃庭不一樣,力量表現完全在肉身,而非道種。
    換句話說,現在的竇天淵,是一個空有境界,而沒有與境界對應的力量。
    隻怕一個洗身九重,都能夠吊打現在的竇天淵。
    “告訴我!”
    許崇忍不住又低聲咆哮了一句。
    “嗬嗬,放鬆點兒。”
    竇天淵笑著搖了搖頭,“天魔解體是我自己用的,跟別人無關。”
    話音剛落,籠罩天地的殺機為之一僵,許崇的表情也同樣一僵。
    “坐下吧,我慢慢跟你說。”
    竇天淵拍了身邊的青草地。
    許崇深深的看了他一眼,隻是收斂了氣勢,並未坐下。
    竇天淵也不在意,自顧自開始講述。
    “你我上次一見後,沒過多久,乾王找到我跟樓黑子,說陛下要將大祭提前三年。”
    “因為陛下很早就控製了不少皇室子弟,而這些人又在這些年裏,於皇室內部取得了不小的話語權,所以,當乾王找到我們的時候,大祭之事就已經被定了下來,樓黑子跟乾王都沒辦法阻止。”
    “我本來是準備當時就找你商議的,可樓黑子卻說,萬一我們死了,你就是最後的希望……”
    從準備大祭,到舉行大祭,再到永泰帝以心魔吞噬數百萬皇室,甚至包括乾王的覆書大誥,樓有知的自我屍解,竇天淵所有的敘說都跟發生過的事實一模一樣。
    唯獨缺少了‘世界正在毀滅’那一段。
    “最終,我因乾王之死怒而出手,以天魔解體這門旁術,殺死了陛下的那個分身。”
    竇天淵的語氣突然沉重下來。
    許崇說不出話來,甚至不知道自己該是個什麽樣的心情。
    他並沒有關注什麽彌天大禍,他關注的是三個人。
    不僅竇天淵廢了,樓有知也廢了?
    甚至,那個從頭到尾,連麵都沒見過幾次,就一直在為自己默默付出的乾王,居然死了???
    “你知道麽,陛下的分身在臨死前,沒有任何憤怒、仇恨,有的居然是絕望,無盡的絕望。”
    竇天淵繼續說道,“他是近乎哀求的,讓我進一趟後殿,看看這個世界的真相。”
    “也說不上來是因為陛下的哀求,還是因為我們兩個想看看天災殺人的本質。”
    “總之,我跟樓黑子仗著不會被道心種魔控製,又隻剩下半條殘命,便壯著膽子,進了後殿。”
    “然後……”
    說到這裏,竇天淵麵露恐懼,“一個巨大的缺口,出現在了我們的麵前。”
    “那是世界的缺口,是這個世界正在毀滅的證據。”
    “陛下也好,先帝也好,用天災殺人固然有錯,哪怕到現在,我跟樓有知也接受不了這點。”
    “但……”
    “但畢竟,這是他們不得不做的。”
    “因為不做,死的就不隻是一個省了。”
    “甚至就連乾王付出性命覆書的大誥,也都裁定陛下無罪。”
    “而本該有能力讓這一切悲劇、危機,都就此終結的陛下……”
    竇天淵搖頭苦笑,“被我給終結了?”
    “什麽意思?”
    許崇木然的問了一句。
    “意思就是,如果陛下能夠吞噬掉那數百萬皇室,然後讓分身活著回到後殿,他就能將修複並且壯大紫府,從而突破到不滅神的境界。”
    “因為隻有不滅神,才可以在界外存活,才可以替天下眾生,尋找到新的棲息之地。”
    “可惜,這個分身被我殺了,沒能回到後殿。”
    “呼……”
    竇天淵緩緩吐出一口氣,茫然無比道:“我前半生作惡多端,後半生一直在收斂殺性,本來還自認為做的很好,沒想到臨老,卻要殺死整個天下……難道,我真的錯了嗎?我們,都錯了嗎?”
    “找我回來去界外麽……這是陛下的意思還是你自己的意思?”
    許崇突然開口,不答反問。
    “我也好,樓有知也好,沒有半點吐露你的存在。”
    竇天淵搖了搖頭,“叫你回來,隻是告訴你這些事情,讓你心裏有個底。”
    許崇沉默片刻,緩緩開口:“我知道了。”
    “知道?”
    竇天淵一愣,旋即有些緊張:“你想現在就去界外?”
    “不…我知道寫信的是誰了。”
    許崇眼中閃過精光,一步跨出。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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