旅順武庫門前街道一頭是通往海邊的小路，騎兵無法通
    另一頭狹窄的路麵最多隻能容納六馬並行，後金的一百巴牙喇重騎兵麵朝街口方向排開了縱陣，他們雙手持刀腰背微弓，靜待他們獵殺的那支明軍騎兵從街口出
    對自身馬上衝擊肉搏極度自信的巴牙喇騎兵而言，街道上縱陣的猛烈衝鋒可以充分發揮戰場寬度，給予對手最大的殺
    他們甚至沒有準備回返的寬度，在巴牙喇騎兵頭領看來，在如此狹窄的地方衝鋒若是沒有一擊殺光對麵，那就是對他們最大的侮
    匆匆趕來的黃府家丁手忙腳亂的把街麵上的障礙清理到了一側，隨後慌亂地躲進了武庫大門口設置的拒馬後
    ……
    黃家老宅內，短暫的混亂後暫時恢複了平
    燭火晃動間，一名負責在一旁掌燈的侍女無聲無息地消失在了原
    陰影裏，佟娜來不及更換身上礙事的侍女服，神情焦急地說道：“那個範思金手底下的商隊都是巴牙喇騎兵偽裝的，現在已經前往武”
    “巴牙喇騎兵？哪裏來的女真人？”
    陳楚神情一緊，不由得看了一眼武庫方向，暗夜的天空中，那裏的黑雲被火焰燒紅了一
    他原想著鍾林隻是麵對旅順城裏那些訓練稀爛的家丁護衛，沒想到竟然遇到了女真騎兵，這讓他後悔沒有和鍾林一起去控製武
    “我在鐵嶺衛見過，那時候他們還叫中護軍，是建州韃子最精銳的騎兵，那時候他們經常和官軍一起外出剿”
    佟娜眉頭微微皺起，繼續說道：“還有一個山西商”
    “山西商人？晉商，八大家？“
    佟娜搖了搖
    “叫閻北山，是個山西商”
    “閻北山，這個名字倒是不像山西”陳楚露出一個揶揄的表
    “這說明晉商和建奴已經建立了聯”
    “還有就是那個自稱是來自撫順的皮草商人範思金，不過這個名字……”
    “你想法是什麽？”
    “過於直白，我懷疑使用的是化”
    “他有什麽信息？”
    “此人明麵上是黃樹生意上的夥伴，但從孔孝賢的話中可以分析，他是近幾年投賊後發的家，他還說他的族兄可以在‘天命汗’努爾哈赤麵前說上”
    陳楚點了點頭，若有所
    “孔孝賢，衍聖公府，他們這麽早就和建奴勾搭在一起了嗎？”
    “還沒有足夠的證據證明他們和建奴有勾結，不過他們和江南，遼東，西北的官紳勾結牟利的事應當屬”
    佟娜說著熟練地用匕首切開了礙事的褲腿，讓腰胯能夠自由活
    她接過陳楚遞來的匕首綁在了大腿上，抬頭又說道：“重點在於他們在討論同一件事和毛文龍與鍾林有關，那個秦江應是黃樹派去的”
    說著，佟娜將頭上發簪取下，又從腰間取出暗紅色的布條，收攏了披散的秀發綁成了馬尾，又將一柄細長的匕首當做發簪重新插了回
    “很奇怪，為什麽那範思金能夠指揮巴牙喇護軍，那明明是建奴軍中的精銳……”
    陳楚沉吟片刻後，不禁瞳孔微張，不由得一拳怒砸在牆壁上，恨恨地說道：“原來是這樣，該死，我居然沒有想到這一點！”
    “怎麽了？”
    “內部分化，這些建奴已經開始想著怎麽控製遼南了！”
    ……
    “大人，炸藥已埋設完畢，是否按計劃進行？”李平走過來問
    陳楚眯著眼，看了一眼遠處的火燒雲，又環視了一圈身邊擴編後二十餘人的獬豸和剛裝備一身武具的佟
    “後金內部貴族不會容忍劉愛塔徹底掌握遼南四衛，盡管他是努爾哈赤親自冊封的遼南參將，而這個範思金，就是在尋找能夠在今後牽製劉愛塔的代理”
    “劉愛塔畢竟是武將出身，手上有兵，他們哪裏來的實力去牽製？”佟娜下意識回答道，突然好像明白了什麽，嘴角微張，睜大了眼睛看向陳
    “東江”
    兩人異口同聲地說
    陳楚點了點頭，緊握的雙拳由於捶打在牆壁上滲出了鮮
    “後金為什麽在攻下金州城後急迫地讓劉愛塔回師複州，就是為了剔除南下主力中的漢人軍隊，而剩下的代善和嶽托一個往北前往廣寧麵見努爾哈赤穩住局麵，而嶽托卻沒有馬上進軍南關島從而攻取旅”
    “他在等範思”
    佟娜不由得以手扶額，揉搓著不斷跳動的太陽
    這是一個巨大的情報失誤，她完全沒有考慮到潰敗的東江軍在金州衛的因素，以及後金內部的矛盾，這或許已經讓他們失去了大量的機
    陳楚點了點
    “黃樹是遼東士紳的頭領，若是他以重利和毛文龍做交易，那麽以代善為首的女真貴族就可以扶持自己在遼南的代理人，從遼南狠狠撕扯下一塊肉來，屆時遼南東江軍和劉愛塔的漢軍就會互相狗咬狗，他媽的，又是這招！”
    陳楚咬牙切齒地說道：“以漢製漢，以華製華，這幫孫子的招數從來就沒有變過！”
    “內鬥內行，外鬥也內行，這些建州韃子，以前真是小看他們”佟娜神情凝重，微眯著眼睛，瞳孔閃過一絲銳
    “但是……”
    李平這時出列抱拳說道：“剛才和東江軍接觸下來，他們不像是會輕易投賊”
    “這便是麻煩之處”
    佟娜苦惱地說道，不由歎息一
    陳楚深吸了一口氣，淡淡地說：“犬牙交錯之下，我們又少了一個選擇，隻可惜百姓又要受苦”
    “就算沒有毛文龍，他們也會扶持另一個，哪怕這個劉愛塔是努爾哈赤的女婿，那些女真的貴族們也不會信任”
    佟娜不由得取出一條絲帶，緊緊地箍在了自己頭上，似乎能緩解現在令人頭疼的局
    李平眉頭緊皺，支支吾吾地說道：“總不能……勸毛文龍投降吧？那……”
    陳楚搖了搖頭，嚴肅地說道：“錦州以東不能再有明軍投降了，這是底線，要是再降，百姓徹底死心，我們就隻能徹底改弦易幟了，如今之計，我們什麽也做不了，隻能等或者撤，而我決定先”
    眾人舉目望向天邊武庫方向，天邊燃燒的黑雲愈發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