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4章深埋於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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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幕籠罩著這座城市,人們忙碌的一天也終於結束了,無數扇窗戶上亮起了燈
站在高逾百丈的師塔的頂端,總是能夠讓人產生一種錯覺:似乎大地上的萬家燈火是如此的遙遠,與它們一比,漫天的星辰都是如此的接近自己,仿佛觸手可得一
在這種情況下,很容易讓人產生“眾生渺小”、而自己“氣度萬千”的錯
“好冷啊,居然有人喜歡晚上在這麽高的地方吹冷風,是腦子不清醒嗎?”
但顯然,坐在輪椅上的少女不這麽認為,她隻是覺得漫天的星輝是那麽的清冷,它們明確地對自己表達著拒絕;高塔頂端的風又是那麽的冷,多吸一口冷風都會讓自己咳
然而少女還是習慣了高塔頂端的環境——這裏的很幽靜,沒有誰敢登上高塔打擾她的閱讀;這裏的風也足夠的冷,可以幫助自己更好地集中精神,讓自己更好地進行思
感受到身後熟悉的氣息,她熟稔地握住了對方的手,感受著這片刻的溫情:
“辛苦你了,媽媽,今天的這場會麵還順利嗎?”
“伊登閣下已經回去了,我們今天談成了幾項大合作,會麵還是比較順利”
唐娜握住女兒的手,從對方的身後擁住了她,長歎了一口
“媽媽,我對那位艾琳娜女士並沒有什麽記憶,難道她也是商會的商人嗎?”少女感受著身後傳來的溫暖,竟然在吹著冷風的塔頂感受到了一絲困
“那位艾琳娜女士總攬商會在塞西亞的一切事務,所有位於塞西亞的達西亞商人都要聽從她的指”唐娜並沒有刻意隱瞞女兒,而是坦然講述著這之中的關聯,“達西亞商會並不是簡單的商會,商人們是直接聽命於王國政府的,而那位年輕的女士就是一位代表軍方的高”
少女似乎明白了那位女士的特殊:“也就是說,那位艾琳娜女士是一位大人物嗎?”
“從官方身份看來,艾琳娜女士不過是一位商會領事,是一個普通民”
唐娜搖了搖頭:“但她的行事風格極為幹脆利落,有著很深的軍人風更重要的是,她是那位埃文公的代言人,此番前來,也是因為收到了埃文公的指”
“是那位埃文公嗎?我們似乎與他並不熟悉?”少女顯然不知道母親與達西亞的密
唐娜突然沉默了很久,似乎正在醞釀自己的措
“媽媽?”少女覺察到了唐娜的沉默,試探性地出聲詢問了一
“在我們與達西亞的和約中,提到了很重要的一點——我們要向達西亞交出一位人”
唐娜鬆開了自己的雙手,走到少女的麵前,單膝跪地,望著對方:
“伊麗莎白,去達西亞我已經布置好了一切,你過兩天就動身”
少女睜大了雙目,臉色煞白地看著母親:“媽媽,你,你拋棄我了嗎……”
“不!麗莎,我怎麽會拋棄你呢?即使是那麽艱難的處境,我們母女二人都堅持了下來,相互扶持著,這才堅持到了今無論發生了什麽情況,我都不會拋棄你!”
唐娜的雙手握住了少女的手,眼中泛著晶瑩的淚光:“麗莎,你是我唯一的親人,為了你,我願意做任何事——達西亞是西洛裏亞最安全的地方了,你去了那裏,我才能夠放心!”
伊麗莎白感受到唐娜雙手的微微顫抖,心情也平複了下來,反手握住母親的雙手:
“可是,
您又怎麽能夠確定我的安全呢?我們並不知道達西亞人會如何對待人質”
“麗莎放心,所謂的‘人質’,也不過隻是一個借口罷有一件事我一直沒有告訴過你——早在幾年前,我就已經秘密與達西亞王國達成了盟”
唐娜的雙手有些用力,隻是搖了搖頭:“而在合適的時機,我會以合適的方式,將你送到王國的本土,由達西亞保障你的安全,也是我與埃文公、霍華德陛下的協議之”
“媽媽……”少女的眼中泛著淚,她沒有想到,母親會為了自己做到這種程
“王國的攻勢可能會暫告一段落,接下來的幾年內,我們可能會迎來沒有戰爭的和”
唐娜看著女兒,站起身來緊緊地擁住了對方,語重心長:
“但這並不意味著局勢會有所緩和,相反,塞西亞的局勢將會越發緊麗莎,你有天賦、很聰明,也很刻苦,但在未來的時光中,即使是你這樣的中等法師,也難以逃避意外的情所以,去一個可以真正保證你安全的地方吧,我的孩”
少女抱著母親,心中流過萬千思緒:“媽媽,您到底做了多少安排?”
唐娜並沒有回答這個問題,她隻是捧著女兒的臉頰,默默地注視對方的眼
她並不知道為什麽伊麗莎白會在這時問出這個問題,但她並不意外於對方察覺此事——
自從蘭斯公爵賽門·勞倫特“因故”而“意外死亡”後,勞倫特家族的直係繼承人便隻剩下伊麗莎白一人盡管有唐娜和傑夫加以保護,但在風雨飄搖之際,少女並沒有成為任何人手中用以威脅唐娜的把柄,其實已經可以證明她的早熟與聰慧
“麗莎,如果可以的話,我什麽都不想做、什麽也不想我、你、以及爸爸,我們一家人,一起去一個不與外界溝通的山野之中,過著最為簡單質樸的生”
唐娜依舊沒有回答少女的問題,但她的話已經極為明確地表達了自己的態度:
“我們什麽都不管,無論是國際局勢、亦或是國計民生,統統都不需要我們操心;我們也不用沉湎於那些陰謀詭計,隻需要以漁獲、狩獵、以及耕種為生,過著無憂無慮的生但你的爸爸已經不在了,他死在了那些肮髒的‘高貴者’的詭計中,我想要為他報仇!”
“可是爸爸是那麽溫和的人,他一定不希望媽媽變成這樣的人,一心隻為複仇而”
少女抓著母親的手,淚滴無聲地滑落下來,“直到最後一刻,留在爸爸臉上的,都是發自內心的微笑和遺憾,他從來都不曾希望媽媽這麽做啊……”
唐娜微笑著搖頭,拇指拭去了少女臉上的淚痕,隻是噙著一抹若有若無的苦笑:
“賽門當然不希望我這麽做,他是那麽的善良,然而我無論如何都要這麽做——毫無疑問,這確實是一次徹頭徹尾的複仇,但複仇並不是我的最終目
“自始至終,我都希望用那些人的死,給賽門一個體麵的交代,也是為了給我們母女一個交代,我要證明一件事:賽門沒有錯,那些理想從來都不是妄”
唐娜站了起來,推著輪椅走回塔內,“我的目的和手段無不是錯誤的,我對此心知肚但時至今日,我隻剩下這一種活法麗莎,去尋找真正正確的道路”
少女沉默了許久,最終卻發現自己隻能無奈地歎一口氣,塔內的溫暖與腿傷讓她眼皮發沉:“晚安,媽”
“嗯,做個好夢,麗”唐娜施放了一個輕盈法術,讓少女不再感到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