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深夜祭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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鍾良抬起頭,嘴唇蠕動幾下最終沒有發出
李三九蠟黃的臉在燈光下若隱若現,眼神中閃過一絲懷疑,嘴裏還在哢嚓咀嚼著一塊軟骨,參差不齊黃牙中卡著幾條暗紅色肉
油脂從韓翠花嘴角溢了出來,她同樣疑惑的看著鍾良:“幺娃,這狗肉味道不好嗎?”
“味道...好的很,是我胃裏不太舒服...可能是一直喝藥汁的原因,吃了狗肉後有點竄...”鍾良找了個理
“藥汁還是要繼續喝的,今天五叔特別強調了,說你這個癔症特別容易複發,好不容易有了起色,要繼續鞏固...”
接下來這頓晚飯,鍾良再也沒有碰過那一大盆燉
吃完飯,韓翠花照例端來一大陶碗藥汁,鍾良當著他們的麵一口氣喝完,這才打消了李三九眼裏的疑
回到屋內,鍾良將從床底拿出陶罐,將藥汁全部都吐在裏
胃裏除了藥汁外還有殘留的油脂和未消化的肉塊,所以燉肉不是假的...或者說富貴不是假
難怪今天去隔壁找不見他!
籠罩全身的恐懼與胃裏的惡心讓鍾良臉色煞白,身體不可抑製的抖動著,但他眼神從未如此堅定過:一定要盡快逃出去!
李三九和韓翠花...還有那個五
他們都是一幫神經病!!!
......
過了幾個時辰,鍾良再次聽到了李三九和韓翠花出門的聲
與昨夜一樣,韓翠花舉著一個造型怪異的油燈在前麵走著,李三九詭靜的跟在她身
他們都穿著鮮亮華貴的服飾,像是某種儀式上穿的祭服,鍾良輕輕打開腳鐐尾隨他們出了院
這還是他第一次出這個院子,走在寂靜無聲的村子裏,他心裏越發慌亂,有些後悔自己大膽的舉動,一旦被發現,富貴就是他的下場!
這是四麵環山中的一個隱秘村落,沒有青磚瓦房高門大宅,全是一色的低矮茅
已是深夜,整個村子沒有一點丁點燈火也沒有狗吠,仿佛集體陷入了沉
鍾良置身期間,有種孤寂蒼茫的無措感,一陣冷風從狹仄巷子裏飄來,吹起渾身的雞皮疙
一路跟在韓翠花和李三九的身後,很快來到村子中間一座用條石和木梁建成的建築麵
這是桃花村的宗
鍾良趴在一座已經坍塌許久的殘壁斷桓後麵,看著韓翠花和李三九走進宗
很快其他村民也從附近的巷子裏走了出
他們都穿著華麗詭異的服裝,手裏舉著同樣怪異的油燈,仿佛行屍走肉一般悄然無息的走進宗
有的村民身後還跟著一位全身籠罩在黑氅裏麵人,這樣的黑氅一共有七
桃花村本就二十來戶,看樣子今晚是全村都出動了!
眼看再也沒有人過來,鍾良深吸一口氣,提起膽子溜進宗祠的側門,找到一塊隱蔽的角落潛伏
剛一進去,就撲麵而來聞到了一股濃鬱的灰綠色藥汁味
宗祠的天井中,所有的村民圍成一圈靜靜聳立著,他們中間是一座石塊壘成的祭
祭壇上有一個巨大的青銅鼎,藥汁的味道就是從裏麵飄出來
很快,村民中傳出一陣響
人群緩緩分開,走出一位麵容消瘦如骷髏的高大男
他穿著寬大的道袍,手裏持著一柄老舊的卷
“五叔...”
“老五...”
“五哥...”
村民們紛紛打招呼,熟絡中夾雜著一絲恭
這人就是韓翠花嘴裏說的五叔?自己落水被救、喝灰綠色的藥汁以及富貴之死均是出自他之手?
鍾良感覺自己的呼吸都急促起
“五哥,我家富貴勞煩你了!我家那口子去得早...我們娘倆相依為命...我等了六百年...”
一個穿著錦服的農婦神色憔悴的將手裏的油燈雙手遞給五
五叔伸出一張幹枯的手接過,然後點了點頭:“七嬸莫慌,我自曉得分寸,這種事情總會出一些想到不到的問題,這次不會再出錯”
“等了六百年...”鍾良心頭大駭,這究竟是什麽意思,難道這些村民真的是妖魔鬼怪不成!
隻見五叔緩緩走上祭壇,在銅鼎前打開手裏的卷軸平鋪在案幾上,村民們站在祭壇下虔誠的看著祭壇上的五
“蕩蕩遊魂,何處生存”
“河邊野處,墳墓山林”
“虛受驚嚇,失落真魂”
“敬請老母,快快幫尋”
.......
五叔穿著寬大的袍子,舉起七嬸那盞奇怪的油燈開始在祭壇上圍著銅鼎跳著舞蹈,姿態詭異又荒
鍾良看著眼前的一幕頭皮發
五叔詭異的舞蹈還在繼續,村民們寂靜無聲,隻有七嬸呆呆看著銅鼎眼神熾烈,仿佛銅鼎裏有她夢寐以求的寶
怪異的腔調與咒語響徹在宗祠裏,猶如鬼哭狼嚎,又像古老而又神秘的召
咕嚕咕嚕~~銅鼎裏傳來一陣翻騰的聲
緊接著,一團蠕動的影子從銅鼎裏冒出了頭!
所有的村民看到這一幕都很淡定的聳立著,七嬸甚至不可抑製的向前走了兩
唯獨躲在暗處的鍾良心髒仿佛被一隻手狠狠拽住,因為他看清了銅鼎裏冒頭的影
那是一團灰綠色的滑膩粘稠狀物質,接近半透明狀態,有點像果凍又有點像是橡皮
畢竟隔得有點遠,鍾良一時看不清那團物質的細
隨著五叔嘴中重複的腔調,那團物質慢慢起了變化,好像虛空中有無數隻手指正在對著它捏造塑
漸漸的那團物質形狀越來越清
那是一具人形!
頭顱、眼睛、鼻子、耳朵...接著是軀幹...四肢...逐漸成型...
鍾良抑製不住內心的震撼與恐
他從神話傳說裏知道上古大神女媧用泥土造人...他另外一世也在小時候玩過橡皮泥過家家...他參觀過玩具工廠知道玩偶是怎麽注塑的...
可眼前的一幕讓他再也無法維持內心的清
然而,下一
他的精神徹底崩潰了!
繃緊的心刹時千瘡百孔!
那人形物質臉型五官越來越清晰...越來越熟悉...
那不正是鍾良的模樣嗎!
與銅鏡中的‘李幺娃’一模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