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大爺將其中一個塑料袋拎到櫃台台麵上，打開其中一個袋子隨手揀起一塊尺寸長點的木料聞了聞。
    “好材料啊！可惜，這折的也不是地方啊！”也沒問木料的來源，老爺子隨口嘟囔了兩句。
    “我掰的！”
    “那是為啥啊？這玩意兒隨便弄個工藝品啥的，邊角料做成手串，擱我這兒，不出兩周全都給你變現了。”
    “昨晚拆了個養生沙發，沙發主人過世了，不吉利，就算咱爺倆不講究那個，老爺子歲數活得還挺大，拆那沙發的時候，我發現他可是安坐了好些年了呢！病氣過重！弄成工藝品啥的，直接把病氣給別人帶過去了，那也太損了！將來有可能斷子絕孫的……”邊沐連忙解釋了幾句。
    “哈哈哈……大丈夫立於天地之間，咱還怕那個？！不過……你說那病氣過人，確有科學依據，今兒你要不提這事我還就忘了跟你這兒請教一二呢！打小我就聽老人們常說病氣過身害人呢！”說著話，楊大爺招呼著邊沐在旁邊落了座，他則上一邊給邊沐換了壺上好的茶水。
    “病氣過身確有科學依據，咱就不說眼下最時髦的量子糾纏新理論，僅從能量場能互換的角度也能解析個八九不離十，您老肯定聽過，這宇宙啊，就三大組成要素，物質、能量、信息。能量一經轉換，必須伴隨能量場變化，甚至是巨變，能量場眾多構成要素中最有說服力的就是磁場，老爺子生病多年，負能量積攢了幾十年，成天在那沙發上坐著，負性小磁場早就定型了，我把它一拆吧……負性磁場雖說大大消弱了，可是，核心磁場性質在相當長時間內是不會發生根本性改變的，誰拿上誰倒黴呐！”邊沐笑著簡單解釋了幾句。
    “哦……有道理！這麽多年的困惑經你這麽三言兩語就說得明明白白的，大才啊！你就是太小心了，其實……朋友們隨便搭把手，不出三年，這麗津地界上還真找不出幾位能跟你並駕並驅的主兒，不過……年輕人穩當點也好，當今世情跟我們年輕那會兒完全就是兩個不同的世界，或許你是對的，那……你都弄成小方塊幹啥用啊？”楊大爺好奇地問了問。
    “克病！”
    “病氣互克？”楊大爺那是啥腦子啊，一點就透。
    “是的，咱平時真要滿世界找這種養生沙發還真沒地兒找去，原先那位主人家裏肯定特有錢，身上應該沒啥大病，病養氣，氣養沙發，久而久之，那個小沙發反倒成了寶了，萬一哪天碰上那特別難治的病人，咱送他一兩塊這玩意兒，往家裏魚缸一扔，磁場漸變，相生相克的，反倒康複得快點呢！”
    “真有你的！我就不信聶易雄也懂這個！”楊大爺笑著說道。
    “他老人家還真懂這個，前些年，我在期刊上看過老爺子發表的一篇論文，專業的那種，忘了哪一段了，還就提過類似的醫理，老爺子深著呢！”
    “是嗎？成天聽家裏晚輩也說論文難發啥的，怪不得……”說著話，楊大爺起身端茶去了。
    天氣漸涼，喝過一壺茶，楊大爺請客，二人出門找了家熟人開的火鍋店美美地吃了頓肥牛火鍋，楊大爺多少喝了點酒，邊沐說自己心裏有事，不能喝酒。
    楊大爺見識深廣，知道小邊不說自有他的道理，也就沒深問。
    ……
    下午出診，一切如常，快到下班的時候也沒碰上什麽特別的患者，邊沐頓時覺著輕鬆多了。
    四個人說說笑笑著也就下班走人了。
    邊沐走出沒多遠，遠遠地就瞧著三強子慢條斯理地朝自己走了過來。
    “這雨也停了，明天開工唄！”
    “再歇兩天呐！反正也不會少了你朋友的工錢。”邊沐笑著客氣了一下。
    “還是開工吧，在家閑著也是難受，對了，我爹說了，國醫館一開，你人手就不夠了，最近你就得張羅著招人了吧？”
    “嗨！新人、老人都難選的很，開空段時間吧，遇上就招，無緣就先空著，反正林老太太一兩年之內是不會開口跟我要房租的。”
    “你看我爹咋樣？”三強子冷不丁地來了這麽一句。
    “啊？！老人家元氣完複啦？”
    “哪能啊！當年那些爛事七攢八攢的落下病根了，我老爸的意思是上你那兒聞聞藥味，順便給你看看門戶，每月給開個3000就行，多了他也不會要，純屬散心，咋樣？”
    “那還有啥說的，隨時恭候老爺子大駕，不過……以他老人家的功底，就算當技術顧問……每月至少得一萬吧！不然，顯得咱們做晚輩的不明禮了。”
    “哈哈哈……你咋不給老爺子開10萬呢，那多敞亮！自己人，實話實說，純屬過去散心的，人再老，也不能脫離社會不是。”
    “行吧！到時候看收益，底薪3000，他老人家樂意接診，所有收益全是他的，無心接單，就在那兒坐著幫咱們兄弟坐鎮，每月3000茶水費。”
    “好嘞！那我就這麽回複我爹了啊！”
    “成啊！咱上哪兒隨便吃點！”
    “不了！我真是路過，不是過來蹭飯的，我家一個遠親得癌症了，省一院住著呢，昨晚上才辦進去的，我得過去露個麵，手上還空著呢，路上隨便買點啥就過去了，你自己隨便吃點得了！”
    “啊？！哪種類型？幾期了？”
    “別問了，沒戲了！住進去就是了了心思，算是兒女們略盡孝心而已，大夥兒心裏都清楚，沒誰會挑理的，你就別去了，浪費時間。”
    一聽這話，邊沐心裏有點接受不了，嘴上啥也沒說，笑了笑，也就跟三強子道了個別。
    眼瞅著三強子漸行漸遠，邊沐心裏覺著現在的人活得還真夠冷靜的，不，太冷酷了，自己的長輩親戚，三強子怎麽能那麽說話呢。
    正在這時，手機響了。
    蘇琳雯的電話。
    “吃過沒？”
    “還沒，上哪兒啊？”
    “你定唄！”
    “心情有點差勁，吃點清談的吧！”
    “那就吃蘇式清燒吧！”
    “行！天涼，吃得熱乎點，攢點陽氣！”
    “哈哈哈……聽你這口氣，心情是夠差勁的，那我在平陽廣場等你？”
    “好嘞！見麵聊！”說罷，邊沐把手機掛了。
    三強子他爹突然決定出山，鐵定不是替自己看大門去的，邊沐就琢磨著老爺子十有八九還是衝著他師傅生前遺留的那套成組秘方來的。
    那是他們師兄弟二人一生的一塊心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