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麽人？”荀茂拋開手裏的葉子牌，一下起身躍至門前，但走廊上空無一人，他從過道的欄杆處向下張望，隻看到一樓有幾個小二，正在擦拭方桌，想來是為中午的食客高峰期做準
    “茂哥？”渠一貫捏著手裏的木片，對於荀茂這突然的行為十分不解，“這局你贏麵很小，也不至於激動成這樣吧？”
    “不是牌的事”荀茂關上門，立即擺出羅盤，又將十塊木牌按照方位擺上，將自己的鮮血滴到中央，放上指
    “這羅盤……是當時抓我的那兩個人用的？”渠一貫憑借模糊的印象認出荀茂手裏四四方方的羅盤，心中閃過些許警惕，“你把這個東西帶到現在？也是要找心素？”
    “這羅盤其實不止能找心素，還能給其他的事情指示方位，我從一個好朋友那裏學到的用隻是，剛才門外的動靜稍縱即蒲團不太好”荀茂沉聲道，眼看指針搖擺不定，最後指在渠一貫身
    “那為什麽還是指的我？”渠一貫仔細觀察著羅盤上不同方位的符號和由於中央圓點處，由於血液注入而漂起的指針，不斷打
    “看來心素對羅盤指向的影響依然很大，對了，給我點你的血，說不定能減少這種作”荀茂把短刀遞給渠一貫，示意他也滴些血到羅盤中
    當渠一貫照做後，指針反而旋轉地更快了，最終甚至從中央被輕輕彈到一邊，落在荀茂手
    “茂哥，這表示什麽？”渠一貫盯著自己的傷口，沒過幾息就已愈合完他的肚子裏傳出饑餓導致的空響，反而令其眼神越發清
    “這說明我們要小心行”荀茂把羅盤收好，擦拭掉中間的血“你是心素，說不定有人盯上了，要抓你當藥材煉況且據我所知，監天司也在搜集心素的先天一所以如果你打算從後蜀找船去海外，還是盡快為”
    渠一貫對於這連串的信息十分震驚，明顯都不是輕易能得到“我還是獨自想辦法出海好了，不能牽累”
    “別這麽說，我也有自己的打算，隻是能順便幫到真如果有人衝著你這心素的特質來，我會看情況跑路”荀茂也不遮掩，直接說到這個份上，他實際決心要看看，會有什麽人盯上他或是渠一
    “那最好不過了，別因為我這樣的瘋心素而害你沒法把意誌穩定在一不同心素的先天一炁都可相通，希望別出什麽意外情”
    荀茂感受到有不少非罡在心中湧現，不知渠一貫是信了剛才的哪部分
    “總之待在這裏也沒用，去街上打聽打聽情況吧，目前離漁汛時節不遠，海邊下一批船出海的日子要到”
    “聽說那家夥從杏島出關，乘海船過來了？”身著紫色長衫的書生端坐在棋盤前，他的袖口帶有暗金色的花紋，不斷盤繞，直到兩邊肩胛的末發髻上的冠笄彰顯出他的身份，是明棋堂的一員，這一組織與明輪堂有千絲萬縷的關。
    在他的對麵是另一位青年，麵部帶有猙獰的刀疤，手邊有副寬大的麵具，以沉重的深青色金屬鑄造，雕有複雜的花紋，被平穩地安放在單獨的蒲團
    “說書人每次行動都光明正大，的確如”青年望著棋局，臉上的刀疤微微抽“上雲先生的棋術還是這麽厲害啊，鈡濟佩”
    “一般，小巧而已，離入神還需多加修況且，比起說書人，差得太多”紫衣書生微笑著應“倒是鈡兄，關於後蜀最近的流言有什麽看法？”
    “閑言碎語多得很，不知上雲先生說的是哪種？”青年看著棋盤上的黑白棋子一顆顆散為虛無，又隨後再次從棋罐裏出
    “關於後蜀的賊配”
    “朝廷用罪犯做事，並不是什麽新鮮話你們四齊那邊不也有？”鈡濟冷冷地回
    “身為監天司的一員，我自不會去幹涉朝政，但各類消息都還是要知我聽說，後蜀這次賊配軍的規模很大，，連女性囚犯都拉去湊數了，可是當真？”書生明顯話裏有
    鈡濟下意識地往麵具的方向挪了幾寸身子，笑道，“哪次不大呢！兵家最容易招攬這些雜七雜八的家再怎麽窩囊的人，煞氣往腦門一衝，都能提刀幹不過上雲先生為何要討論這些粗事？挺意外”
    “先天下之憂而憂，此中道理我想你也知道，現在各處都不太平吧？往大了看，天災的出現越來越頻繁，各處監天司都忙得而就在這樣的情況下，大梁的玄牝，那老家夥，還變著花樣要求收集這麽多先天一炁，不知是什麽算坐忘道又四處冒頭，前些天都闖到四齊皇城”
    鈡濟思量再三後，落下一枚黑子，“咱後蜀可是小國，別提大梁，連四齊都未必能比上反正掌壇大人真有命令，我會去幫忙”
    “你就這樣幹等著？北朝那些事情都忘了嗎！？”紫衣書生落下白子，聲響清脆，卻讓鈡濟的表情變了又
    “有什麽用呢！山外有山高，如今能把後蜀龍脈護好，我也就心滿意足鈡濟沒有上雲先生這般胸”鈡濟揮揮手，示意對方繼“而且，三身舊的那些事情，你真還要追查嗎？”
    “當然，我就是為此來後蜀”紫衣書生又落下一鈡濟歎氣，拱手認
    他拾起寬大的麵具，戴到臉上，“我就知道，光是追蹤個身魂殘缺的偽心蟠，犯不著你這種監天司的乙等高手出就算他邊上現在多了一個心”
    “本來我都沒打算幹這活，報酬還不夠回本既然這個偽心蟠在往後蜀走，就順手接”紫衣書生長袖拂過，棋盤頓時軟化，顏色不斷發黑，宛如某種活物的皮膚把棋罐連同棋子都包裹住後，化為一團，再迅速幹癟下來，被書生收進一個錦囊
    “那你打算怎麽辦？監天司有過明令，不要隨便接近說書”鈡濟問道，“還是說，你要以真容去見？北朝的公主……”
    最後一句話音未落，漆黑的棋子瞬息出現在鈡濟的麵具
    “如果你不打算多幫忙，就少說”紫衣書生的神色頓時冰冷起來，“說回那個偽心蟠，我懷疑他和坐忘道有關”
    “你想借助坐忘道之手去探說書人的情況？好”鈡濟說道，“坐忘道的發財表麵上在大梁，實際上，他在後蜀的蹤跡更多，後蜀的監天司早想解決他們”
    “別太相信這些所謂情報監天司內部如今都可能有坐忘道潛”紫衣書生收回棋子，將一枚陽壽丹吞“接下來待在後蜀的這些時間，還請鈡兄多多關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