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章最大贏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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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宋寧道:“周將軍勿憂,土匪不事生產,隻知劫掠,縱然一時勢大,卻難以長正所謂邪不壓正,光明必然驅散黑我等有朝廷支持,有萬民擁護,將來必定能夠戰勝賊寇,還三郡百姓一個安”
    周沫連連點洪劍心中也暗自佩服,之前這宋寧看著不著調,沒想到如今戰敗了反倒是最鎮定的一個,在他和周沫盡皆沮喪之際竟說出這麽一番振奮人心且富有遠見的話來,實在是令人刮目相隻是,此戰賊軍為何對他們的戰略意圖了如指掌,洪劍看著宋寧,心中不免有些懷疑:
    “此次定計直取宋寧老巢,除我三人外再無他人知然而賊寇為何卻能提前得知,並做好準備、設下陷阱,一舉將我等擊潰?”
    宋寧看他表情,便已知其意,不由愕然道:“洪老將軍莫非懷疑是我泄露的消息?”
    洪劍不周沫此次和他一樣損兵不少,後者顯然不可能泄露消唯一有可能泄露消息的隻有宋寧,因為宋寧一直以手下都是新兵為由沒有參戰,三人之中,也隻有宋寧幾乎沒有損
    眼見洪劍懷疑起宋寧來,周沫忙道:“老將軍,此次若非子靜,我等隻怕早已落入賊軍之手,子靜堂堂校尉,怎麽可能私通賊寇?”
    洪劍還是不語,顯然心中懷疑並未消
    宋寧道:“洪老將軍有所懷疑也情有可隻是每個人做事都有他的目春湖賊寇乃我樂郡大敵,我日夜都想著怎麽剿滅他們,又怎麽可能泄露消息好讓他們打敗官軍?這豈不是自找麻煩嗎?”
    洪劍、周沫二人聽後,都不由頷首點的確,宋寧沒有這樣做的動他是樂郡的步兵校尉,奉吳清風之命全權負責剿匪事宜,又怎麽可能反幫著土匪來對抗官軍?這樣做對他根本沒有任何好
    洪劍哪裏想得到,宋寧本就是土匪,春湖宋寧就是宋子靜——他既是樂郡的步兵校尉,同時也是春湖的大盜強洪劍、周洪的作戰意圖、兵力部署宋寧全部了然於心,官軍焉能不敗?
    為了對付洪劍、周沫這八千人,淩邦將春湖的兵力幾乎全部抽調了過來,就連農兵也沒放洪劍、周沫登岸後,淩邦先是讓弓箭手於兩堵圍牆之上伏擊,然後讓數千農兵全部著甲,從四麵分批襲來,造成源源不斷進攻官軍的假實際上這數千農兵隻是個花架子,根本不堪一可惜當時洪劍、周沫嚇破了膽,生怕會陷入賊軍的包圍,所以丟下大部分士卒,倉皇向東南方向逃
    洪周二人以為春湖老巢就是一個巨大的陷阱,殊不知,真正的陷阱卻是在後當時二人見春湖邊密密麻麻全是身穿鎧甲的賊軍實際上絕大多數都是些農兵,隻是看著嚇人),所以不敢向春湖邊突圍與水師匯合,改為從陸地上向東南方向逃竄,結果一頭紮進淩邦早已布置好的陷這次,他們遭遇的才是春湖真正的精官軍心急逃命之下自是一敗再敗、損失慘重,最後若不是宋寧“及時趕來”,隻怕就真的要全軍覆沒
    與此同時,埋伏在春湖島上的水軍也迅速發動,使用群狼戰術,在半個時辰內拿下了最後那一千水師,一舉奪得了白郡的大部分戰
    事實上,宋寧三次埋伏官軍隻出動了二千多精銳,圍剿水軍出動了二千多精銳,再加上兩千精銳步卒、八百多精銳弓箭手以及數千農兵,全部加在一起也隻有萬餘但造成的聲勢卻仿佛宋寧有兩萬人一般,著實把洪劍、周沫嚇壞
    宋寧之所以敢這樣做,是因為他知道,官軍這次不會前去攻打王森、歐辰等處,所以宋寧幾乎將手下的兵力全部調了過來,摩天嶺等處隻留下數百投降的土匪鎮有心算無心之下,官軍著實敗得不
    宋寧見洪劍臉色緩和了許多,心知他已相信自己的說辭,連忙接著又道:“其實,我和老將軍一樣,也懷疑此次有人泄露了軍情,不然,我們不可能敗得這麽此事我隻告訴過郡守大人,按說不可能泄露才然而現在看來,消息還是泄露郡守大人不可能泄露消息,唯一的可能就是他身邊的”
    洪劍嚴肅道:“子靜懷疑誰?”
    宋寧道:“此事我沒有證據,不好確不過,老將軍可還記得,當日我等本可立即出發,卻因為糧草軍械準備不足硬生生地拖了三天?有了這三天時間,賊寇完全可以刺探我軍之虛實,並采取相應措施應”
    洪劍道:“子靜之前不是說,之所以要準備三天,是因為剛剛掌兵,一切都還不熟練的緣故嗎?”
    宋寧苦笑一聲道:“末將之前雖然從未掌兵,但好歹也是出身世家,兵馬未動、糧草先行的道理還是懂的:就算再無能,準備糧草、調配軍需還是沒問題的,又豈會拖上三天之久,白白貽誤戰機?實在是……資曆太淺,糧草輜重全部握在他人之手?若非我幾番催促,隻怕今日我等仍在樂郡,出不得一兵一”
    洪劍、周沫一聽,頓時明白是怎麽回事,如今之大蘇帝國,文貴武賤直追中國曆史上的宋朝和明若糧草輜重握於文吏之手,那之前的事也就見怪不怪大蘇帝國承平兩百多年,武將的地位已低賤到了極點,就算是他這等軍中老將,同樣要看文官們的臉色,何況是現在的宋寧?
    宋寧此話倒也不算說當日,他讓秦逸去郡守府,要對方提供三郡聯合剿匪的糧草軍械,郡守府的老爺們態度就十分跋扈囂什麽?你宋子靜小小一個校尉,索要錢糧武器竟然隻派了一名手下過來,既不向我們磕頭,也不向我們送禮,竟還敢在我們麵前拿大?真是豈有此理!
    不發,讓宋子靜親自來!
    後麵,宋寧親自過去索要,對方仍十分倨傲,若非宋寧是“世家弟子”,隻怕糧草輜重還要拖上十天才會發這一刻,宋寧才明白,曆史上戚繼光為何先是賄賂嚴嵩,後麵又跪舔張居實在是當時的大環境下戚繼光若不跪舔二位,他連軍權都拿不到,又如何還能帶兵打仗?
    “原來如”洪劍聽聞此事後歎息道:“是老夫錯怪子靜我等武將在一眾文官老爺們的眼中終不過是一介武夫,粗鄙不堪、不值一此事明明不是子靜的錯,子靜之前卻隱瞞不說,即便老夫斥責怪罪也不辯駁,真君子”
    宋寧道:“老將軍過譽籌備糧草本就是我之職責,又怎能推諉卸責,怪到他人頭上?我隻是萬萬沒想到,這些人做事這般毫無底線,竟為一己之私不顧國家和人民的利益,與山賊私通,害眾將士性此輩枉讀了十數年聖賢書,真乃文人之”
    周沫道:“子靜之意是這些人與山賊早有勾結?”
    宋寧點頭道:“不然宋寧區區一賊寇,為何手下土匪人人著甲,武器裝備絲毫不亞於官軍?他哪來那麽強大的財力物力?以春湖賊寇的偵查能力,能探得我軍之兵力虛實、戰船多寡便已經很了不起了,如何還能知道我軍之具體行軍路線和作戰計劃?實不相瞞,如今樂郡之中,不僅僅是郡守府裏的文官佐吏與盜匪私通,軍隊之中諸多軍頭倒賣軍糧武器者也不在少不然,賊軍的糧草軍費從哪裏來?鎧甲箭矢又從哪裏來?這也是為什麽郡守大人叫我組建新軍的原”
    洪劍、周沫聽後不由沉默無其實,又何止樂郡,他們白郡、東郡也好不到哪去?隻是,這些話二人如何敢說?也就宋子靜這愣頭青才會宣之於
    洪劍鄭重道歉道:“之前老夫不知其中內情,對子靜多有誤解,還請子靜見”說完洪劍對著宋寧深施一禮,又勸誡道:“這樣的話,以後子靜還是少說為”
    宋寧連忙扶起洪劍道:“老將軍切不可如你與周將軍好意率兵前來助我樂郡剿匪,結果卻……該慚愧的是子靜才兩位將軍請放心,等回去後我一定向郡守大人稟明一切,務必還兩位將軍一個公”
    洪劍、周沫忙攔住他道:“子靜切莫衝動,此事非你一人之力可以改變,切莫將樂郡文武悉數得罪,否則子靜將來在樂郡官場將再無立足之”二人還有句話沒說,縱然宋寧是“宋家弟子”,但若將其他人都得罪的話,以後仕途也會全毀了
    宋寧歎息一聲道:“既如此,此次剿匪失敗,就由我來承擔全部罪責好”
    “焉能如此?”洪劍、周沫也是要臉的人,此次剿匪之所以慘敗跟宋寧根本沒有關係,最主要還是他們輕敵所致,怎麽能讓宋寧承擔罪責?是以堅決拒然而宋寧卻說到做到,回到樂郡後立即向吳清風請罪,將此次作戰失敗的原因全部算到了自己頭上,稱自己不諳軍事,輕敵自大,以至陷入賊軍埋伏,致使官兵大
    吳清風“大怒”之下,當場解除了宋寧一切職務,讓之賦閑在家、閉門思
    若非洪劍、周沫二人為宋寧求情,宋寧差點就被一擼到底,連一手組建的五千新軍也被人奪
    對此,洪劍、周沫心中十分感宋寧這樣做可以說完全是為了他此次二人大敗,損兵折將不說,連水師戰船也全部丟了,罪責不可謂不相比之下,宋寧雖然也參戰了,但手下兵員幾乎無損,並沒有太大過宋寧完全可以置身事外,最多被吳清風責罵幾句,罰俸一年以作懲戒也就是但他一腔正氣,不願洪劍、周沫二將見責,所以不顧個人前程榮辱,毅然攬下了所有罪此等高風亮節、重情重義之舉怎不叫人敬重和感動?
    這當然是宋寧和吳清風演的“雙簧此次三郡剿匪失敗,洪劍、周沫的確負有很大責任,但二人畢竟是前來相助樂郡剿匪的,且損失的兵力也絕大多數是兩郡自己帶來樂郡的新軍基本無吳清風又怎好怪罪?
    總不能別人好心來幫你,反而還落了個滿身不是
    所以,最後這板子隻能打在宋寧身這樣,吳清風也能給陸忠、劉雪浪二人一個交
    這也是宋寧主動攬下所有罪責的原果然,之後洪劍、周沫二人感動至極,而吳清風也十分欣名義上狠狠處罰了他一番,實際上卻仍讓他掌軍,對他的恩寵和信重又更進了一
    可以說,此次三郡剿匪,宋寧成了最大的贏
    兩日後,洪劍、周沫辭別吳清風,帶著數百殘兵,離開樂
    宋寧十裏相
    洪劍有感宋寧盛情,連續兩日熬夜將自己多年來的作戰心得寫下來贈予宋他知宋寧對水軍作戰尤感興趣,所以在心得筆記中對水軍作戰的戰例和技巧描述講解得尤為仔
    洪劍此人,初次接觸時隻覺脾氣暴躁,甚是可然而相處久了後卻發現,此人性格爽直,尤重情義,是個可交之
    宋寧鄭重拜謝道:“此役春湖賊寇大獲全勝、又繳獲十艘戰船,此後若無強大水師定然再難剿我欲上書吳郡守,在樂郡興建水師,以備將來春湖剿匪之奈何樂郡造船業落後,水師人才更是凋零,還望老將軍回去後能上奏陸郡守,撥我樂郡一些造船工匠和水師人才,末將感激不”
    洪劍拱手道:“老夫回去後立即上書陸郡守,若陸郡守不答應,老夫也會請托他人幫”
    周沫也道:“子靜放心,組建水師之事我回去後也會想辦法幫忙”
    “多謝二位將”
    “子靜客氣”洪劍道:“送君千裏,終需一回去吧子靜,後會有”
    周沫也拱手道別:“子靜後會有”
    “兩位將軍珍重,後會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