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郝國慶臉上的笑容一僵，“遠哥，為什麽？”
    這些日子他沾了姐夫的光，姐夫吃肉，他跟著喝
    他一分錢不用出，隻是跑跑腿，兩個月就賺了三千
    他來的路上還盤算著，兩個月賺三千，一年就是一萬八，一點八個萬元戶！
    沒想到丁誌遠一句話就將他的萬元戶夢想給掐滅
    丁誌遠沒好氣道：“我沒錢了，你願意賒賬嗎？”
    他原本為國庫券準備了十二萬三千塊錢的預算，但計劃趕不上變化，他前前後後在酸棗香精、灌裝機改造、酸棗仁保健品上投入了將近五萬塊
    所以，他用來買國庫券的錢就隻有七萬多不到八萬
    過去這兩個多月買國庫券用去了六萬五，還剩下不到一萬五千塊
    眼下的這筆國庫券以85折算，他要給郝國慶一萬一千塊
    這樣一來他手頭就隻剩下4000多塊錢，之前他還感慨有錢沒地方花，但現在他開始為沒錢而發
    事實上，丁誌遠現在還欠了一屁股
    委托王冠武研發酸棗香精，他隻支付了首筆兩萬塊錢，現在酸棗香精正在申請專利，估計十二月底就得支付剩下的一萬塊
    徐慧的灌裝機改造工作上周就已經接近尾聲，最遲下周就能把最終的改造升級方案定下
    前期買灌裝機、材料、加工零部件花了八千多，這部分費用都是丁誌遠出的，但還欠著徐慧一萬五的勞務費沒
    酸棗仁保健品上個星期也做出來了，並且還拿到了藥科大學專門開具的保健品安全證
    除了給劉連書的第一筆兩萬塊錢，他還要再給劉連書一萬塊
    加起來一共負債三萬五千塊
    郝國慶訕笑了兩聲，小心翼翼地試探問道：“遠哥，那你以後還收嗎？”
    “收！”丁誌遠給了肯定回答，“不過要等兩三個星”
    他跟徐慧說好了，下個月請她去曲成，把廖富貴的那幾台灌裝機都給改造
    聽說徐慧是大學老師，為表示尊重，廖富貴非要親自前來接
    丁誌遠尋思著反正冬天汽水銷售差強人意，老廖閑著也是閑著，他願意來就來
    正好讓他把自己的分紅帶過
    另外，大哥丁誌偉這個月初退伍回到了老家，跟上輩子一樣，左腿跟腱被彈片割斷，使不上力
    丁誌遠讓他跟著廖富貴一起過來，到金陵的大醫院看看有沒有恢複的希
    盡管他知道可能性不大，畢竟軍醫院的技術水平並不低，但隻要有一絲可能，他都不會放
    金陵治不了，他就帶丁誌偉去上
    上海不行，就去b
    國內治不好，就去國
    大哥過了年才二十歲啊，一個二十歲的瘸子……
    最遲十二月中旬，老廖和大哥就會到金陵，那時候他就有錢
    郝國慶一聽這話，整個人重新抖擻起來，搓著手道：“遠哥，你還能收多少？”
    丁誌遠笑嗬嗬道：“怎麽？不相信哥的實力？”
    “那沒有，絕對不會！”郝國慶連連搖頭，諂媚道：“我這不是想提前做些準備嘛，先把消息打探清楚了，到時候直接上門就行”
    丁誌遠拍拍他肩膀，滿意地點點頭：“不錯不錯，主觀能動性挺強的，嗯，你盡管去打探消息，不用擔心錢的問”
    “好嘞！”郝國慶得到丁誌遠的準話，一顆心終於落回到了肚子
    雖然好奇丁誌遠哪裏來的那麽多錢，但郝國慶一直記著姐夫的囑咐，不該打聽的不要打聽，就算丁誌遠親口告訴你，你也要裝作不知
    ……
    “冷冷的冰雨在臉上胡亂的拍，暖暖的眼淚跟寒雨混成一塊…”
    躲在站台的廊柱背風處，丁誌遠腦海裏自然而然地浮現這首歌的旋
    用力裹了裹羽絨服，特麽的，好冷！
    雖然上輩子在金陵生活了幾十年，早已適應了這裏的冬天，但現在的他真的扛不住
    站台外麵飄了細如牛毛的冬雨，夾帶著濕氣的冷風從衣服縫隙裏鑽進來，像蛇的毒牙一樣直往骨頭縫裏
    看著隻穿著件夾克衫的高啟林，混若無事在冷風中抽著煙，丁誌遠就隻有羨慕的份
    廖富貴和丁誌偉昨天下午出發，今天中午之前
    如果隻有廖富貴一個人，丁誌遠就自己過來接站
    但丁誌偉腿腳不利索，這年頭出租車少的可憐，打車純粹靠運氣，所以他思來想去，最後隻好找親愛的高大哥幫
    高大哥特別夠意思，不知道從哪搞來一輛桑塔納小轎車，讓丁誌遠享受了一次領導待
    又熬了十幾分鍾，火車終於到站
    “哥！”丁誌遠仗著身強力壯，迎著下車的人流擠到丁誌偉身
    他本以為自己會很堅強，可不知為何，在看到大哥腮上那條長長的疤痕時，他鼻子一酸，用力抱住了大哥，把頭埋在他肩膀上，久久不願放
    “行了行”丁誌偉推了推弟弟，結果沒推動，笑罵道：“老子還沒死呢，你就哭上了，這麽多人呢，讓人笑話！”
    丁誌遠在大哥的棉襖上蹭了蹭眼淚，抬起頭問道：“腿咋樣？還疼不？”
    “疼倒是不疼，就是沒勁”在醫院裏躺了小半年，丁誌偉早已接受了現實，至少他還活著不
    “明天我就帶你去醫院瞧”丁誌遠不知道上輩子大哥是不是耽誤了治療時間，所以他現在不想浪費哪怕一
    丁誌偉有些無奈道：“醫生都說了，我這腿就這樣了，不想來你非讓我來，咱娘也是，什麽都聽你的！”
    他也想把腿治好了，可那得花很多很多
    雖然回家後聽李春梅說自己的好弟弟暑假裏賺了不少錢，但他不想糟蹋弟弟辛辛苦苦賺來的錢，別跟爹一樣，腿沒治好，錢也沒
    他不想來金陵，但無論是丁誌遠還是李春梅，態度都非常堅
    丁誌遠在金陵鞭長莫及，而李春梅卻整天在他麵前抹眼
    什麽腿瘸了不好找媳婦，你爹在地下也睡不踏實，我還等著抱孫子呢，諸如此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