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9章、分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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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何來心喜之說?
越大的府邸,就需要耗費越多的人力財力來維持。如此,還不如直接給我賜下錢財呢!
夏侯惠心中暗道了聲,但張口作答卻是這樣的。
“回陛下,臣惠心喜之餘,猶有憂。所喜者,乃身為臣佐,能得陛下恩榮,自是喜不自勝。而所憂者,乃臣惠恐自身養尊處優太甚、榮樂太過,將消磨心誌、不複敢死之心,日後難為社稷裨益也。如孟子所雲‘生於憂患,死於安樂之言,今蜀吳未滅、遼東公孫恣睢,臣惠得陛下隆恩,心懷殺身報國之誌,未奮戈赴難而先迎榮樂加身,是故心有憂也。”
“唉”
聞言,天子曹叡也不由歎息作聲。
他對夏侯惠的報國之心不曾有過懷疑,故而現今也頗為感懷。
但他更知道,夏侯惠這番言辭,其實也是在針對他今日泛舟放浪作諫言,勸說他莫要因為今歲蜀吳來犯無功而返就以為四海升平、可縱情享樂了;更莫要耽於享樂而怠政、不複勵精圖治而喪了滅蜀吞吳平遼東之誌。
隻是,張弛有度啊~
他不過是偶爾泛舟取樂罷了,何至於到了被諫言勿要耽於享樂這種地步呢?
死生之敵的蜀國都無有複漢祚的機會了,他就不能稍微舒緩長久緊繃的心弦,與眾慶賀一下嗎?
真是的!
曹叡心中有些不以為然。
不過,看在夏侯惠此番作諫言姿態很溫和的份上,他也不打算計較了。
不能寒了忠臣之心不是?
正好此間樂趣都被打擾了,他便借坡下驢,罷樂歸去吧。省得性情甚為執拗的夏侯惠再繼續喋喋不休。
帶著這樣的想法,在沉默了片刻後,他便悠悠作聲,“稚權之意,朕知矣。嗯,此間無樂矣,將近晌午,稚權趕路應是腹饑了,且隨朕一並用膳罷。”
“唯。謝陛下賜餐。”
夏侯惠應聲作謝,起身隨去。
不過,曹叡在離去之時,卻是忘了讓禦船之上的諸近臣各自歸去了。
他們都以為天子隻是一時離去,不一會兒就複歸來,故而也都在船上耐心的恭候著。
所以他們也挺慘的。
仲冬時節天氣早就轉寒,船上的酒水與吃食不一會兒就冷了,且靈芝池空曠而風大,人人都被吹得瑟瑟發抖。
更可恨的是,職責所在的武衛將軍曹爽也隨著天子離去了。
讓他們想找個人幫忙詢問下都不行。
最後,苦苦候了將近一個時辰,還是秦朗按捺不住心切,也仗著夙來被天子親厚,先行上岸來到東堂前詢問天子行蹤。待知曉是與夏侯惠一並離去用膳、且已然歇息了之後,他才讓甲士來傳信,讓眾人得以散去。
不可免的,也讓夏侯惠迎來一些近臣的怨恨。
畢竟,天子不是你夏侯惠一人的天子吧?
眾人與天子其樂融融的時候,憑什麽你夏侯惠一來,就把天子給勸走了呢?
帶著這樣怨念的人不少。
其中,當以才剛轉為散騎常侍的何曽最為羞惱。
作為潛邸之臣出身的他,此些年官職升遷與職責顯要本就比不上毌丘儉、畢軌等人,如今好不容易頗受天子親近了,竟被個廟堂莽夫給擾了?
豈有此理!
可恨!
對於這些,夏侯惠自是不知道的。
他已然走出宮闕了。
天子曹叡在靈芝池時就飲酒作樂、腹中不饑,所以用膳時也隨意夾了幾箸便作罷。
如此,他也隻好強捺腹中饑餓,草草扒拉幾口便放下了竹箸,恭恭敬敬的靜候著曹叡接下來的話語——他都回來洛陽了,依著先前二人在淮南的夜談,自然也就到了曹叡給他安排具體職責的時候。
隻是他沒有想到的是,曹叡是讓他先休沐至暮冬十二月再來叩闕。
美其名曰:養精蓄銳。
且怕他多心、生出是今日抗命而被疏遠的誤解,曹叡還稍微透露了點口風,“廟堂諸公先前有變革中軍、劃分禁軍之議。朕以為然,今雍涼可減兵矣,亦是其時也。稚權且歸去養精蓄銳,不日後朕整軍罷了,再複委以稚權職責。”
夏侯惠知道曹叡言之所指。
早在先前他從並州歸來洛陽之時,就從長兄夏侯衡那邊得悉了廟堂有將中軍變革的消息。
準確的來說,是從洛陽中軍之中選拔出六千禁軍來。
職責止於戍守宮禁,不複軍出征伐。
但要占用武衛、中堅、中壘三營的建製,歸屬中領軍督領如故。
其中,因為武衛將軍護衛天子左右的關係,兵卒幾乎都從虎豹騎與宿衛虎士中挑選,故而人數將會占據一半,甚至更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