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頂的正午，雖然陽光明亮，但氣溫微
    曹斷離看著唐嶺，心裏情緒複
    這個年輕的道士，給他的感覺，仿佛是在麵對一個六七十歲的精明老者，精明、狡詐、滴水不
    還是說話特氣人的那
    民調局的資料上，寫得清清楚楚，唐嶺就是個二十出頭的年輕道士，大學還沒畢
    不是那種外表看上去很年輕，但實際已經很大年齡的養山
    曹斷離人到中年，閱曆已經十分豐
    他見過的年輕人不少，特別聰明的也很
    但在這個年齡，無論多聰明的人，都會暴露出一些屬於那個年齡的毛躁、稚嫩和天
    所有的這些，曹斷離在唐嶺身上，全都看不
    如果我年輕的時候，能像他這麽沉穩，也許……
    曹斷離搖搖頭，把心裏那一點小小的雜念甩出腦海，說：“唐嶺，你現在是養山人了吧？”
    “是，怎麽？”唐嶺點點頭，大大方方同意了——反正之前在二庫地宮裏，他操縱祭山儀官的事，曹斷離都看到
    華夏國官方，對養山人的態度，比唐嶺想象的，要寬鬆的多——隻要你不幹違法亂紀的事兒，不加入官方養山人組織也沒人
    也不知道這是太過自信，還是疏於管
    正在思索，唐嶺聽到曹斷離開口了：“既然你已經成為養山人，局裏給我任務，讓我和你說說，成為一個養山人後，要注意的事”
    “你們為什麽要做這件事？”唐嶺冷不丁問
    他對一切官方組織都沒有好感，也不相信這個世界上有從天而降的餡兒餅，所以民調局突然對他這麽好，他的第一反應……
    不是接受，而是懷
    不過，好在……
    曹斷離，也已經有點了解唐嶺的思維方式了，所以他沒說出“這樣是為你好”或者“希望和你保持好關係”這樣的
    他沉思不到一秒，心中已經有了計
    曹斷離歪著頭，用力抽了一口煙，耷拉著眼皮，用一種懶洋洋的口吻說：“因為……要防止什麽都不懂的菜鳥養山人闖禍”
    他這話一出，許厲頓時驚
    他十分震驚地看了曹斷離一眼，瘋狂給他打著眼
    他眼裏的意思，曹斷離看懂了——
    “喂喂，唐嶺正常的時候已經很惡劣了，你對他用這種態度能行嗎！”
    曹斷離“嗬”了一聲，沒有理會許厲的暗示眼神，而是用更惡劣的態度說：“野生養山人，在沒有約束的情況下，很可能會做出錯誤的操作、浪費山神行走的潛力、接觸到禁忌的知識，甚至被汙染、給自己，還有給別人製造出危險……所以……菜鳥，就必須承認自己是菜”
    許厲感覺自己腦子嗡得一
    完犢子了，和唐嶺處好關係的任務，肯定要失敗了……
    然後，他就看到，唐嶺十分認真地點了點
    “防止養山人經驗不足，讓身邊無辜的人陷入危險嗎？這個理由很充足，我接受”
    許厲：“哎？”
    唐嶺給曹斷離和許厲續了茶水：“曹兄，請說”
    許厲：“？？”
    曹斷離笑了笑，一口氣將剩餘的煙吸進去，說：“養山人……顧名思義，是要養”
    “然後，在山上，請神上山，借助山神行走的力量，行使超凡之”
    “但是……”
    唐嶺看到，說到這裏時，曹斷離嗬了一聲，搖搖頭，神色莫名有些複
    “但是，按照記載，山神行走，屬於神明的後代，所以……理論上也屬於‘神’的範”
    “養山，是以人類之軀，做神明之事，所以……有危”
    這些事，唐嶺已經知道了，不過他很清楚，曹斷離肯定有他的講述節奏，所以沒有打斷對方，而是靜靜聽
    曹斷離歪著頭，又給自己點了根煙，衝著唐嶺笑了
    “所以，為了避免危險，養山人在養山和培養山神行走時，有很多注意事”
    “從壞的一方麵來說，正確的養山方式，和經驗，可以方便養山人減少被汙染的危”
    “不過……也有好的一方”
    “正確的培養，可以提高行走提升道行的速度，如果山上的擺設搭配得當，行走提升道行的速度，甚至能提高數百倍或者更”
    唐嶺一愣：“還能提高山神行走的提升速度？”
    “當然，事實上，全世界的文化中都有類似這樣的說法……風水你聽說過吧？”
    “山神行走，是無信之神，不能接受香火，不可接受信仰……所以隻能在山上自行修”
    “所以，山上的擺設越好，越合理，風水越好，行走道行提升的速度就越快……”
    原來是這樣……
    唐嶺露出了若有所思的神
    曹斷離說：“我當時看到你的山了……你的山上，應該已經起了一座廟，對吧？”
    唐嶺點
    “很好的開局，廟圖很稀缺，九成以上養山人，在百米山高之前，都得不到第一張廟”
    “山上起了廟，整個山的風水都會變好，行走的修行速度，起碼能高數”
    難怪駝碑龜和祭山儀官道行提升比白如意快……
    難怪駝碑龜和祭山儀官顯得比白狐狸活躍很多……
    不愧是老牌養山人組織，這些知識，靠在遊戲裏獲取，不知道要耽誤多久……
    “謝了，這些知識對我非常重”唐嶺誠懇感謝了曹斷離一下，然後問道，“但是，我不明白一點——養山人正常培養自己的山，為什麽會有汙染問題？”
    聽到唐嶺的問題，曹斷離沉默了一會
    “汙染……汙染是無處不在”
    他耷拉著眼皮，沉聲道：“汙染隱藏在最黑暗、最久遠的曆史裏，隻要成為養山人，隻要接觸養山人的知識，就有可能會被汙”
    曹斷離看了一眼自己手上的繃帶，沉默幾秒後說：“養山人……是一種始終背負著最黑暗的真相的，被詛咒的”
    他抬起頭，用一種異常奇怪，異常複雜的笑容，對唐嶺說：“所以……當養山人的實力到達一定程度後，都會不約而同地停止自己的實力增長，甚至用各種方法減弱自己的實力……原因就在此”
    “山的實力越強，養山人就會知道越多知識，被汙染的可能性就越高嗎……”唐嶺沉吟
    “差不多就是這樣”
    唐嶺不置可否地笑了笑，問出了一個，讓兩人完全沒想到的問
    “這就是你們……篡改曆史的原因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