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4章  四麵包夾之勢
    高打低的時候，身處高處的部隊總是會占有優勢，弓箭會射的更遠、更強，步兵可以以逸待勞，而馬匹……自然會獲得更快的衝擊速度，用更短的距離將速度提起來。
    當馬超率領麾下騎兵隊向著夏侯尚的中軍發起衝鋒時，便已經留意過了周圍的地形。
    甚至根據自己的馬速、敵人的馬速，雙方馬匹的特點，在心中設計好了每一步的戰法。
    這就是一個玩了半輩子騎兵的中年名將，所凝練出的老辣。
    這就叫“專業”。
    倘若夏侯尚仍然在頭前帶領著自己的騎兵隊，在他看到馬超率隊爬坡的一瞬間或許會做出不同的應對。
    可惜他此時已經落馬，雖然沒能像馬超預期的一樣一招斃敵，也已經完成了戰術意圖。
    從夏侯尚落馬的那一刻，他麾下騎兵隊的命運就已經注定了……
    “殺——！”
    咵噠噠、咵噠噠……
    馬匹奔騰的聲音漸漸連成一片，靈活的滇馬騎兵們在馬超的帶領下集體轉向，向著山坡下的曹軍騎兵發起了反擊衝鋒。
    察覺大事不妙的曹軍騎兵返身試圖逃跑，在這種無法提速衝刺的狀態下，和下坡的騎兵硬剛隻會淪為活靶子。
    然而就算是北方大馬，也沒辦法在這麽短的時間內便將速度提上去。
    馬超胯下的裏飛沙借坡衝鋒，也仿佛找回了它當初年輕時縱橫馳騁的感覺，此時一馬當先，狠狠地朝著曹軍衝去。
    “小賊受死！”
    馬超提槍便刺，騎槍精準的命中了一名騎兵的脖子，巨大的衝力將未斷的血肉扯斷，一顆大好頭顱掉了下來，血如泉湧……
    找回感覺的馬超策馬疾馳，槍下連挑數名騎兵，他已經很久沒有這麽痛快的壓著曹軍打了。
    漢中之戰時雖然總體是勝了，但他麾下都是劉備給的兵，用起來不順手，加之當時的心態也很有問題，打得很難看……
    上次如此痛快的攆著曹軍打，還是在上次。
    赤星騎兵隊借著山坡助力，一次衝鋒便擊潰了曹軍騎兵。
    一時間曹軍騎兵紛紛落馬，成功逃回去的十不足一。
    剛剛成立的騎兵隊，在馬超的帶領下首戰告捷！
    赤星軍的騎兵們雖然獲得馬匹的時間不長，但有賴於劉禪一直堅持用無法上戰場的挽馬、劣馬讓赤星軍的士兵們訓練，這些老兵的騎術已然不差。
    隨劉禪征戰荊州的49騎，現在已經像模像樣了。
    尤其是胡立，這小子學東西很快，此時正提著一杆馬槊，從背後將一個曹軍騎兵紮了個透心涼。
    而其他騎兵，也正在實戰中漸漸找到了騎兵作戰的感覺。
    此時代的突擊騎兵，最大的難點不是如何在馬上準確的擊殺敵人。
    而是如何在擊殺敵人之後保證自己不落馬……
    因為馬鞍還不夠完善、雙馬鐙沒有出現，隻能靠騎手的腰腿力量與正確的姿勢，否則對衝時極容易被反作用力頂下去。
    劉禪對此心知肚明，但並沒有著手改良。
    現在可沒有專利和技術保護，馬鞍馬鐙這種玩意與青黴素不同，根本沒法形成技術壁壘。
    流傳出去並被模仿幾乎是必然的，曹魏一旦大規模裝備，那對自己這邊的打擊將是毀滅性的……
    不僅落馬，而且親眼目睹“愛馬逝”的夏侯尚，才剛剛被麾下騎兵扶上了馬，就親眼目睹了這讓他眼前一黑的場景。
    一名合格騎兵的培養是很花費心血和金錢的。
    光看其披甲率就能看得出來，百騎對他來說不算多，但也是足夠肉疼的數目了。
    “撤！”夏侯尚幾乎是咬著後槽牙發令，策馬返身而走，再未向後看過一眼。
    雖然和他想象中的殿後相差甚遠，但起碼也算是成功阻斷了蜀軍騎兵的掩殺……
    主力步軍此時推著兩輛僅剩的霹靂車已成功撤離城下，暫時未見其他兵馬追來，夏侯尚忙追上大部隊向北撤走。
    馬超等人本就是為了吸引敵軍注意，掩護劉禪救人的。
    他也不知道為什麽夏侯尚隻看見自己這一百人的矮腳馬騎兵隊就撤了……總之結果是出乎預料的好。
    不僅出色完成任務，還滅了一支曹軍騎兵小隊，繳獲了許多馬匹、盔甲。
    夏侯尚是撤了，申家兄弟卻沒有如此好運……
    最初他們發現赤星軍從後方開赴而來的時候，並沒有第一時間發動攻擊，因為申耽發現這些蜀軍完全是不設防的往他們這邊行軍。
    甚至為首的幾名蜀軍將領似乎還有說有笑，他以為這些漢中援兵尚未發現城北的曹軍，仍然被蒙在鼓裏。
    一邊派人去城北通知夏侯尚，申耽一邊傳令下去，命其部曲保持警戒，但先不要對身後的蜀軍發動攻擊。
    若是尋常的軍隊，申耽這麽搞沒準會引發嘩變，最次也是士氣大降。
    一開始在城下罵劉封是叛將，但後來的表現擺明了自己這邊才是叛軍。
    也就是這些申家私兵並沒有這一重身份認同，他們隻認申家，所以申耽才不會有這方麵的擔憂。
    前方依舊督著青壯攻城，申家兄弟則率領後方的部曲麵朝開赴而來的蜀軍，警戒的同時卻並未對陣勢做出調整。
    “關兄，差不多了吧？”
    “李兄莫急，且再等等，再近一點。”
    隊伍最前方的李二與關興言談自若，完全不像馬上就要麵對惡戰的樣子。
    關興自幼熟讀兵書、兼治經典，受父親影響，也同樣對普通士卒沒有架子，很快就被赤星軍將士們接納，這些日子相處十分融洽。
    太子平日太忙，泡在軍營的時間漸漸變少，李二難得又找到一個願意和他們接觸的有學問人。
    關興對於李二的堅韌、忠義也很是欣賞，這一路上二人相談甚歡，很快便稱兄道弟起來。
    完全沒看出端倪的申家兄弟，就這麽放任全員披甲，甚至有不少玄鎧甲士的赤星軍漸漸靠近。
    二裏、一裏、二百步、百餘步……
    申耽一皺眉，終於發現有問題了，即便是援軍，哪有主將尚未相談便將軍隊開這麽近的？
    “慢……”
    “正是現在！”
    “全軍變陣——殺陣！”
    還未等申耽一句話喊完，關興、李二那邊已經下達了攻擊命令。
    赤星軍就在申家部曲的麵前，數息之間便完成了變陣。
    申家人哪見過這個？在他們眼裏，眼前發生的一切簡直無法理解，哪有變陣這麽快的？
    嗵嗵嗵嗵！
    急促的戰鼓聲自赤星軍那邊響起。
    “殺——！”
    即使是快速跑動之中，赤星軍仍保持著陣型不變。
    兩翼的弩手已經完成了一輪射擊，近距離射出的弩箭一輪便帶走了數十條生命。
    陣中的弓手也放箭拋射，申家部曲這才慌慌張張的舉盾架矛。
    “快迎敵！迎敵啊！”申儀見麾下部曲竟然如此反應遲鈍，急的大叫出聲，同時對一旁的申耽道，“兄長，你快往後撤啊！”
    即使是家族私兵部曲，主將若是臨陣後撤，也是會有損士氣的。
    這點道理申耽還是明白的，當即怒道：“吾等身為主將，若此時後退……”
    噗噗噗！
    伴隨著三聲皮穿肉爛，令人牙酸的響聲，大黃弩激發出的弩箭一連洞穿兩人，就在申耽麵前不遠的地方，將第三人釘死在了地上……
    申耽直接將後麵的話咽了回去，撥馬便往後退。
    “給我上！殺敵立功者大大有賞！”申儀高聲喊了一嗓子，也緊隨其後開始後撤。
    然而赤星軍自西殺來，他們的後方就是上庸城，此時後軍忽然遭遇突然襲擊，正在攻城的青壯立刻大亂。
    督戰隊連斬十餘人才勉強穩住了局麵，攻城是攻不得了，督戰隊驅使著青壯們撤下來，開始支援後方主力。
    北、東二門那邊眼見曹軍撤了，攻城的青壯們自然也就跟著撤回了西門，見到的便是眼前的一幕……
    赤星軍人數雖少，卻穩若磐石，悍似猛虎，殺得申家部曲節節敗退。
    一時間青壯們士氣大跌，到處都開始有人趁亂開溜，即使是督戰隊也漸漸開始管不過來了。
    北有馬超百騎，西有赤星千人，東邊是上庸城……
    明明數倍於敵的申家軍，卻覺得自己仿佛陷入重重包圍之中。
    申家兄弟如今隻能號令手下的三千部曲邊殺邊向南退，青壯們根本不理會，也看不懂他們的指揮令旗。
    與此同時，劉禪騎著烏騅馬再次自南門殺出，單人獨騎自南向北衝向了西門的申家軍。
    將劉封交給了城內守軍照看，又將王叔和處出品的傷藥留下，劉禪再度殺回戰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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