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塔娜‘又慫又硬’的態度，讓人類長久不知道做出怎樣的回複。
    最終他們討論來討論去，決定直接‘開視頻’算了。
    光以語言文字交流，以現在雙方對彼此的了解程度，實在太容易‘雞同鴨講’了。
    至少上次通過儀器麵對麵交流，大家都還是挺順暢的，沒有出現眼下這種，難以理解的情況。
    人類當即又通過紙條，向對方傳遞去了信息，想要申請視頻連接。
    沒有直接將攝像頭送過去，這也是出於對文明的尊重。
    畢竟如果你想要對方講道義，不來隨意窺測、覬覦自身文明的話，那麽自己也必須做到這一點。
    現在人類才是極度落後的那一方，再怎麽大膽的樂觀派，也不至於敢貿然做出‘偷窺’的行為。
    很快，古塔娜就同意了人類的申請。
    雙方建立起了直接的視頻通訊。
    果然，比起‘書信來往’的方式，現在交流起來，順暢多了。
    特別是雙方都在一定程度上，破解了對方語言的情況下。
    在兩邊共同有意為之中，話題很快又回到了‘空間凝膠技術’上。
    對於這種自身技術，似乎有機會製造出來，並能夠對雙方交流，有裨益之處的東西，人類當然不想放棄。
    可古塔娜文明，卻咬的很死，雖然言語極其委婉，但總之就是不給。
    你想要實物，現在我們就可以提供，但量不能太多，因為試驗艙內的儀器，製造速度有限，量要多了，古塔娜就隻能打開艙門，將己方的存貨，送進去了。
    不過已經嚇破膽的他們，怎麽可能上人類的‘奸計’呢？
    至於直接提供技術，那就更別提。
    要不是加努那個蠢蛋，將凝膠遺落了部分在你們那頭，我們連實物都不會提供，找一切理由，都要拒絕。
    絕不會給你們提供現成的實驗素材。
    “我們的舊凝膠技術已經快要停產，所以儲量不多，而新凝膠技術，對於欠缺空間科技樹的你們，並無太多參考意義。”
    古塔娜文明的發言人，還在那裏按照劇本，強忍緊張的滿口胡謅。
    而在他的幕後，一大群古塔娜的專業人員們，正在熱火朝天的，不斷替他分析著人類的語言陷阱，以及自身稿子的合理性。
    見人類好像還不想放棄似的，古塔娜的發言人又開口了：
    “完全和你們科技樹無關的技術，貿然給你們，那不一定是件好事。
    就像你們的‘博肯那夫裝置’一樣，有些時候，看似嶄新的技術革新，或許反而蒙蔽了文明本身的發展途徑，形成一個阻礙科技進步的‘技術陷阱’。
    不過古塔娜的‘道義’也決定著，我們肯定願意在自身認同的範圍內，與你們互幫互助，以己方的科技長板，支援你們的科技短板。”
    這段發言，看似簡單，卻透露著非常多的關鍵信息。
    首先，‘博肯那夫裝置’，是出自於《深空獨行日記》當中的名詞。
    古塔娜相當於承認了，自己已經對人類的文化與科技，略有研究成果。
    一來讓人類看到，自身並不是對你們毫無所知，所以別想將我們當傻子騙。
    二來這樣也坦誠很多，符合古塔娜口中的‘義氣’人設。
    畢竟始終互相算計，藏著掖著的話，按照《邊境（翻譯錯誤）英雄傳》的內容推測，是很難取得人類信任的。
    誰讓他們那個種族，生來如此多疑呢。
    至少表麵上的誠懇，才是關係拉近，‘日久生情’的第一要素。
    人類可是善變到，上一秒是生死仇敵，下一秒就惺惺相惜，甚至互生情愫的地步。
    他們雖然前兩天試圖搞小動作，將努娜都失誤的弄成人工智障了。
    但古塔娜在暫時無法關閉空間圓環的情況下，還是想盡可能爭取和對方，生出‘兄弟情義’來，哪怕無法真正放下戒心，愉快玩耍，可如果能讓他們，因此放棄入侵自己，那也足夠了！
    其次，古塔娜還有心在反過來給人類，下‘語言陷阱’。
    他們說願意在人類現有的科技樹上，給人類的科研短板，以一定限度的科學援助。
    換個角度看，不正是想要試圖，讓喜歡藏拙的人類，也逐漸坦誠起來，並在這個過程中，暴露自身各方麵的科學水平嗎。
    不過。
    古塔娜的這一係列縝密心眼，人類是絲毫感知不到。
    不僅感知不到，還更加一頭霧水了。
    怎麽話題，又回到‘道義’上麵？
    這還勉強能夠理解，畢竟語言文化差異這麽大，對方可能是轉譯錯誤了，造成幾個名詞的不妥用法。
    可博肯那夫裝置，又是個什麽鬼東西？
    這也沒聽過呀！
    你們是從哪裏得出，我們擁有這種東西的啊？！
    主交流官麵露茫然。
    但他身後，作為副手的馬暢，卻表情愈發古怪起來。
    別人不知道博肯那夫裝置是什麽，他知道啊！
    不就是《深空獨行日記》當中，一個作者虛構的科幻產物嗎。
    所以還沒等主交流官開口，他就行使自己的權限，適時走到了前列，開口道：
    “我方較為認同古塔娜的說法，確實如此，在沒有基礎科技支柱的情況下，直接去追逐塔尖的科學產物，無異於空中樓閣。”
    見到馬暢走上前來，主交流官也心知，他應該捕捉到了什麽，自己沒能聯想到的關鍵信息，遂也沒多問，後退半步，給馬暢讓開了位置。
    馬暢微微點頭，繼續道：
    “不過古塔娜能否在以下科技層麵，給人類以幫助呢，這是誠懇的請求，人類也一定會記住古塔娜的恩情。”
    得到對方明確的答複後，馬暢醞釀了一下，讓後台搞來了一份，人類現有科學技術的瓶頸。
    然後挑了其中兩個，為古塔娜描繪了起來。
    人類是落後的一方，差距大的離譜。
    經過了初步極度警惕後，馬暢這種樂觀派，基本屬於‘躺平’了。
    因為再怎麽防備對方，要是真打起來，人類文明必滅。
    所以某些時候，還是實誠一點的好，拿到技術，加快自身的進步，怎麽看都是更好的選擇。
    經過馬暢的竭力描述，已經懂了不少人類語言的古塔娜科學家們，也在儀器的幫助下，很快弄懂了人類方的具體訴求。
    但是結果嘛。
    卻是大家都無語了，一臉便秘的表情。
    好伱個人類！
    還在這裏裝‘萌新’！
    虛偽呀！
    看來一點兒沒有把‘道義’放在心上啊！
    你們說的所謂科學瓶頸，我們懂，不僅懂，還特麽早已經是過時、淘汰了不知道多少年的技術！
    結果你們說自己，隻發展到了那個落後程度？
    誰信啊！
    藏拙也藏的認真點啊喂！
    還是邪惡的人類，又在圖謀著什麽，想要試探我們的態度？
    畢竟他們是如此的多疑與熱愛算計！
    可不管古塔娜人，在心裏怎麽將邪惡人類，罵的狗血淋頭，如何痛斥他們的虛偽。
    表麵上的功夫，該做還是得做啊。
    誰讓自身這麽弱小呢。
    對方不管想演什麽戲，己方也都得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的，陪他們演下去呀！
    實在是，弱者無尊嚴！
    所以。
    當天。
    交流還沒完全結束呢。
    一些古塔娜科學家，在悲憤萬分的‘配合演戲’當中，就將人類提出的那兩個技術瓶頸的突破方式，給整理了出來，期間甚至還有空閑，一邊整理，一邊怒罵邪惡的人類！
    因為，這太特麽簡單了！
    在計算機的幫助下，都幾乎不用做人工的思考！
    人類。
    我們雖然需要配合你們演戲，加班加點給你們整理，這些極其落後的古典技術！
    但我們，永遠，不會被你們奴役的！
    我們。
    發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