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4章 慫娃好大的氣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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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相裏月嗔怪歸嗔怪,其實心裏卻也是高興的。
    始皇帝做事周到啊,知道趙子虎把她吃幹抹淨了,這便立馬給兩人定下婚期。
    說實在的,相裏月原本心裏還有些忐忑呢,怕她和趙子虎的事情傳揚開來,連累相裏氏一族跟著被群臣看笑話。
    甚至是連累整個墨家,被其他百家門徒看笑話。
    那樣的話,她的罪過可就大了,未來也沒臉麵去接任墨家巨子的位子!
    但現在,嬴政一句定下婚期的詔令,便全然打消了她心中忐忑。
    如今她就算光明正大和趙子虎秀恩愛,群臣見了也不會多說什麽,畢竟小夫妻馬上就要完婚,旁人再多嘴就純屬閑得蛋疼了。
    而且此地至東海已不算太遠,縱然禦駕走的再慢,月餘之後也能抵達,若走快些的話,數日便可至。
    說句不好聽的,就算趙子虎把她肚子弄大,到了東海之濱時,恐怕也不見得能顯懷。
    總之,相裏月心裏踏實了,很歡喜!
    “夫君……你這是”
    相裏月看向趙子虎,卻發現自家小丈夫還在發呆,便輕輕推了推他,喚道:“夫君這是怎麽了”
    趙子虎驀然回神,看向手中金燦燦的嶄新銅腰牌,咧嘴道:“父皇也是,都不跟我商量一聲……”
    “這是給我安排了一個得罪人的苦差事啊!”
    相裏月愣了愣,美眸定神看向他手中的銅腰牌,隻見上麵刻著古拙秦篆:【監察天下鐵鷹銳士大都尉】
    歪頭再看背麵,同樣是古拙的秦篆:【贏姓趙氏子虎】
    正麵官職,背麵人名,簡單明了。
    相裏月是知道鐵鷹銳士的,因為趙子虎當日,為嬴政的新官製拾遺補缺,作修改增補時,她和小貂蟬都是在旁邊的,行紅袖添香之事。
    “這差事確實得罪人,夫君若不願擔任,可向陛……可向父皇上疏明言,辭去這官職!”
    相裏月不在乎自己嫉惡如仇,墨家門徒本該如此,可卻想讓趙子虎多些朋友少些敵人,便遲疑提議道。
    胡亥在旁聽得一樂,幽幽道:“嫂君不了解父皇脾氣,父皇決定的事情,可不是誰能輕易更改的。”
    “除非,你能證明父皇這任命是錯的,大錯特錯的那種,父皇肯定會納諫聽從。”
    “但……父皇這任命,明顯並無錯處,恰恰相反的是,兄長很適合擔任這鐵鷹銳士的大都尉。”
    “兄長雖然貪玩不修邊幅,可也嫉惡如仇,也最是體恤下苦人,兼具如此兩點,便可對貪官汙吏不留情麵,也可約束麾下鐵鷹銳士不去殘民害民。”
    “所以,父皇是不會收回任命詔令的,若強行上疏推諉辭去官職,恐怕隻會換來一頓鞭子與斥罵!”
    胡亥的聰明勁兒,平時都用來琢磨怎麽在嬴政麵前討巧賣乖了。
    嬴政二十幾個兒子裏,還真就數胡亥最了解嬴政的脾氣。
    他說這些話,也絕對是最有權威的,錯不了!
    相裏月啞然點了點頭,抿著紅唇看向趙子虎,沉吟片刻才又道:“夫君便任了這鐵鷹銳士的大都尉也無妨,墨家門徒必然傾力相助。”
    趙子虎砸了咂嘴,也不再多想什麽,頷首道:“唔,說起墨家門徒,確實是很適合擔任鐵鷹銳士啊,我需要去拜訪相裏大父一番。”
    “現在就去!”
    相裏月自然沒二話,立即點頭道:“我陪夫君同去。”
    趙子虎招手,讓銳士扈從牽來自己的赤兔馬,然後又囑咐奔波兒霸和霸波兒奔,讓他們收拾東西,禦駕起行便跟著,不用等候自己。
    兩位內侍揖手領命。
    趙子虎騎上自己的赤兔馬,與相裏月和胖青兒姑侄倆同行,屁股後麵跟著冷血十三鷹,在一眾銳士扈從的擁簇下,趕往爵臣營區。
    ……
    ……
    蒙毅回去向嬴政複命之後,禦駕果然便開始起行了。
    趙子虎找到老相裏時,老頭並不在自己的車駕裏,而是跟著匠營行動,照看那數車各種原料製成的紙漿。
    並且,正在試製麻紙!
    趙子虎和相裏月沒羞沒臊這些日子,用破麻布製成的麻皮紙漿,已是浸漚的足夠軟爛了,確實也應該開始著手正式試製了。
    “見過大父。”
    趙子虎騎在馬上,向正在水車上打漿的老相裏,揖手行禮道。
    老相裏抬頭看了他一眼,又看了看他身邊的相裏月,揖手還禮道:“公子卻是難得有閑暇來老朽這裏啊。”
    這話,多少有那麽點意味深長。
    趙子虎心知,老頭恐怕是已經知道,自己和相裏月的事兒了,便呲牙一樂道:“父皇方才已經下詔,為我與月兒定下婚期,禦駕抵達東海之濱時,便是我倆完婚之時。”
    “父皇難道還未通知大父您嗎”
    老相裏愣了愣,一張老臉頓時如同菊花綻放,似乎有笑意蕩漾開來,連連頷首道:“好好好,如此便好……想來是今日事情太多,陛下還未及向我相裏氏下達婚期之詔。”
    此言不假,嬴政今日確實有的忙。
    或者說心裏不定神。
    畢竟施行新官製,做皇帝的肯定心裏忐忑,縱然表麵沉穩,心裏也絕對有壓力。
    若沒有壓力,他就真是神了!
    而有壓力,遺忘疏漏了一些事情,便在所難免,值得原諒!
    該說不說的,跟國事大政比起來,趙子虎和相裏月的婚事,實在不值一提!
    “公子且來看看,這是老朽昨日試製的麻漿紙張,可還堪用”
    老相裏在身上麻衣擦幹了手,下水車騎上自己的馬匹,又從馬鞍袋中取出幾張麻紙,遞給趙子虎,讓他驗收成果。
    趙子虎雙手接過查看。
    新製的麻紙,隻是看著外觀,便比前些時日的順眼多了。
    麻皮纖維漚爛到了一定程度,所以製成紙張後,幾乎是肉眼難以辨別的狀態。
    至少,不仔細看,是看不出來了!
    不像前些時日,提前實驗製出的紙張,麻皮纖維一眼可見,粗糙的不行。
    而且相比前些時日試製的麻紙,顏色也不再暗黃發黑。
    雖然仍然是泛黃的顏色,但最起碼很鮮亮,洗漿明顯很到位!
    趙子虎將手中的麻紙遞給相裏月和胖青兒各一張,讓她們也看看如何。
    然後,便是試著搓揉剩下的麻紙。
    沒碎!
    柔韌度達標!
    被搓揉成了紙團!
    而且,也足夠厚實,用來擦屁股的話,肯定是不會扣爛的……
    “大父這裏可有筆墨嗎”
    趙子虎一番研究後,又看向老相裏問道。
    老相裏在此試製紙張,自然是帶著用來實驗效果的筆墨,當下從馬鞍袋中取出一個細竹筒,以及一支毛筆,遞給趙子虎:“竹筒裏是油墨。”
    趙子虎頷首接過,打開竹筒塞子,將毛筆伸進去,沾了些油墨,稍稍撇去多餘油墨後,便試著在紙張上書寫。
    寫了個大大的秦篆【虎】字。
    相裏月和胖青兒在旁探頭瞧看效果,繼而齊齊一咂嘴。
    因為油墨沾紙之後,有暈散。
    而且,是相對嚴重的暈散。
    如果不是趙子虎寫的虎字夠大,恐怕就要暈散成一團墨跡了!
    不過,趙子虎卻是丹鳳眼一亮,讚道:“這紙張,算是成了!”
    老相裏聞言,頓時一本滿足,顫抖著枯手輕捋白胡子,老臉上泛起壓抑不住的自得。
    似乎很想大笑三聲!
    老頭是見過大世麵的,但這造紙之功,卻是可傳千秋萬世,造福天下讀書人。
    更造福墨家學說!
    這由不得他不興奮!
    情難自控,也屬正常!
    “墨跡暈散如此嚴重,這也算成了嗎”
    胖青兒在旁擰著眉頭,遲疑詢問趙子虎道。
    其實不止是她有此疑惑,伸著脖子瞧新奇的冷血十三鷹,以及趙佗等銳士扈從,也看的滿頭霧水。
    這麻紙的墨跡暈散,幾乎嚴重到無法書寫,如何能算成了
    倒是相裏月,原本還有些不滿意書寫效果,此時大抵回過味了,也是美眸放光道:“確實是成了,隻需改良一番油墨,便可配合這麻紙,用於書寫文字!”
    胖青兒聞言,不由愣了愣。
    小貂蟬和胡亥,趙佗等人也是齊齊一呆。
    是哦!
    問題根本不在紙張上,而是在於油墨上。
    隻要改良油墨,使之更加黏稠,不在紙張上暈散,可不就是成了嗎
    “恭喜老巨子,此番造紙,實乃奪天之功!”
    趙佗第一個反應過來,不無豔羨的揖手,向難掩自得的老相裏祝賀。
    他這一開口,周圍能看清是怎麽回事兒者,也是齊齊向老相裏揖手祝賀:“恭喜老巨子……大功業矣……”
    老相裏揖手回敬,卻是再也難掩歡喜,咧著嘴暢快大笑出聲:“哈哈哈……老朽可不敢獨占功勞,此番造紙,乃是子虎公子指點,月兒與青兒亦忙前忙後……哈哈……”
    趙子虎收起毛筆和竹筒,還給老相裏道:“大父不必謙虛,這造紙還真就是您的功勞。”
    “至於我,也就是出了個點子,實在談不上有功。”
    “月兒與胖妞,也是三天打魚兩天曬網。”
    “紙張能造成,全靠大父一人之功勞!”
    老相裏皺眉嗔怪道:“萬不可如此說,造成紙張就是你們的功勞!”
    “日後若有旁人問起,也是伱們的功勞!”
    “另外,這麻紙其實不甚好用,以老朽看來,縱然再如何改良,也恐難再有進益。”
    說著,一指排成排前行的數輛水車道:“想要造出真正合用的紙張,或許還要靠這些其他原料製成的紙漿。”
    “日後反複試驗之事,便交由你們了!”
    老頭卻是與許多活到頭的長輩一樣,隻想把功勞美名全算在後輩頭上,讓後輩揚名立萬,也好繼承衣缽。
    一片苦心,倒也無可厚非,也值得體諒!
    趙子虎也不缺這個功勞,邊看向相裏月和胖青兒道:“你倆,多上點心吧,莫要辜負了大父的一片苦心。”
    相裏月和胖青兒先是點頭,繼而卻是齊齊白他一眼。
    你還有臉說這些話,要不是你色膽包天,我們倆怎麽會三天打魚兩天曬網
    怎麽會錯過紙張造成的關鍵時刻
    趙子虎讀懂了姑侄倆的眼神,卻是渾不在意,將寫著字跡的紙張,折疊好收進胸甲裏。
    然後,又把姑侄倆手中的紙張也收回,一並折疊好揣進胸甲裏。
    嗯,終於有能擦屁股的紙了,終於不用再用麻葉喇屁股了。
    有種幸福的感覺!
    有種想流淚的衝動!
    “大父啊,我如今新得了一官職,還需您幫個忙。”
    趙子虎收了紙張,心滿意足之下,終於響起還有正事,忙是向老相裏揖手求拜道。
    老相裏見他這模樣,卻是不置可否,隻道:“公子得了什麽官職”
    趙子虎直言道:“鐵鷹銳士大都尉之職!”
    老相裏壽眉一挑,多少也有詫異,轉而便是壽眉皺起:“陛下怎將這職位交給你了豈非兒戲乎”
    趙子虎:“……”
    這老頭,當著我的麵兒,就這麽吐槽。
    我不要麵子的嘛
    “老朽知道公子有大才,但這鐵鷹銳士大都尉的官職,卻是幹係重大,比禦史大夫更重大……公子當真有把握幹得好嗎”
    老相裏當然能看出趙子虎的不悅,可卻仍是直言不諱:“公子須知,若是幹不好,往後不但名聲會臭了,更會惹陛下厭棄!”
    他說鐵鷹銳士比禦史更幹係重大,其實是有一定道理的。
    禦史在明麵上,隻要注意防範,貪官汙吏大抵也不怕。
    可鐵鷹銳士,卻是幹陰私的勾當,從暗處監察天下,令人防不勝防,建樹與功勞,或者說能查到的事兒,必然是要比禦史多的。
    如此,自然是幹係重大!
    趙子虎對於老相裏的警告,卻是不以為意,呲牙一樂道:“事都是人做的,別人能做的,我為何做不得!”
    老相裏:“……”
    慫娃好大的氣魄!
    “另外,我這不是來找大父求助了嗎”
    趙子虎牛逼吹完,轉而又擺出乖巧之姿,賣萌求拜道。
    老相裏強忍嘔吐的衝動,哭笑不得道:“有話直說,想讓老朽如何助你”
    趙子虎也不再廢話,直言道:“我要墨家門徒,多多益善的墨家門徒,進入鐵鷹銳士任職效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