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過數月後。
    牧野愈發明顯感覺到天鬼門的情勢更為嚴峻了。
    蕩天山脈不得不說是一處極好的地帶，如今這地方雖然沒什麽洞天福地之類的。
    可地處偏僻，來宗門這麽久，也待了許久，牧野都沒看到什麽宗門敢說直接攻過來的。
    隨後不久，黑山老鬼挑選了一個不知是不是良辰吉日的日子，率領著幾乎所有的天鬼門弟子，朝著天河宗浩浩蕩蕩攻伐而去。
    “比起遊戲中的天鬼門，看著人數多，看氣勢卻沒那麽強。”
    究其原因，牧野歸結於如今這些弟子，有不少都沒有鬼靈，其次法器品質不高，而且大部分都比較古老。
    一看宗門就沒有類似於周凰兒那種煉器天賦極高的煉器宗師坐鎮。
    至於那蕩天七聖，根據黑山老鬼說的，已經在趕回來的路上了。
    牧野極度懷疑，這幾個弟子，還真的存在麽？
    迄今為止，雖然能確定現實這天鬼門就是遊戲中的天鬼門。
    但真正遊戲中的人物，貌似一個都還沒出現過。
    鬼靈倒是出現了，但因為時間過去太久，與遊戲中的自己所知曉的那些鬼靈，還是有不少變化的。
    牧野遵照黑山老鬼的吩咐，跟隨著大部隊前行，不到關鍵時刻，不能輕易現身。
    用黑山老鬼的話說，老祖的出現，一定要比較關鍵才行，最好是能給予敵人沉重的打擊。
    “天河宗如今匯聚了東荒修仙界大部分的元嬰強者。即便這些元嬰強者有很多都受傷了，但此戰也極其艱難…而天鬼門若是蕩天七聖沒有歸來，那麽別說元嬰了，金丹修士都不多…”
    “就算鬼靈再強，也不可能直接對抗元嬰強者。”
    言下之意，其實就一個宗主很強，其餘的都不太行。
    幸好那些那幾個鬼靈放出來了不少，不然的話，想要對抗整個東荒修仙界，還是不太現實的。
    當然，以黑山老鬼的算計，估計蕩天七聖是一定要回來的。
    那也是光複天鬼門的一環。
    “如果自己沒出現…黑山老鬼會不會另外找一個老祖的傀儡頂上？”牧野沉思，“以此光複天鬼門？”
    或者，直接他自己頂上，假作老祖…
    都是有可能的。
    密如蝗蟻般的修士大軍朝著天河宗的方位以極快的飛行速度接近。
    半空中的牧野望著越來越熟悉的地勢，心中不免有幾分感慨。
    天河宗位於東荒中央，中央最出名的就是那三大仙城，每一座仙城都有實力雄厚的金丹修士，以及諸多宗門修士鎮守。
    在不久前，自己就在天河宗的勢力範圍的某個小宗門裏麵潛修。
    在更不久前，還在天河宗勢力邊緣的一個不入流的小宗門當雜役。
    如今居然能直麵天河宗了。
    “說起來，陳立我記得不就是與天河宗有仇麽？”
    牧野還記得淩仙崖的事兒，陳立背後那位老爺爺，似乎就和天河宗有血海深仇。
    在天星山出事後，也不知陳立去哪兒了。
    黑山老祖出發前說過，因為之前放出鬼靈的原因，又在那位天河宗聖女的英明預料下，已經成功說服不少宗門勢力臨時加入了天河宗。
    像是那些天星山，上霄劍宗。乃至是玄陰宗這種魔道勢力，都為了對抗同一敵人天鬼門，也暫時加入了天河宗，與之聯合。
    “搞的天鬼門像是外來勢力一樣，合著正邪兩道都聯手了。”
    當然了，這本身就是許嫦計劃的一環。
    隻是牧野如今挺好奇的，許嫦這麽做，她到底想要做什麽呢？
    真要對付天鬼門？
    牧野隱隱有個猜測，隻是不知道準不準。
    “有沒有可能，許嫦其實是和黑山老鬼聯手的？”牧野思索道，“兩人一個在明，一個在暗。一個暗中發展天鬼門，一個暗中將東荒修仙界整合起來。”
    “等到關鍵時刻，許嫦一個反水…兩人直接將東荒修仙界撂翻…”
    “畢竟許嫦對天鬼門不是一般的了解…而且…”
    “但這裏麵有個問題，如果是這樣。那她為什麽還要讓自己過來當間諜？”
    因為對許嫦的身份有幾分猜測，所以麽，牧野想到了這種可能。
    “會不會是…這兩人原本計劃是如此…”牧野想到了另一種可能，“可後來，鬧翻了？所以不如幹脆就對上了？”
    那為什麽會鬧翻呢？
    若真是這樣，那個中緣由就不得而知了。
    數日後。
    途中經過了一些小規模的戰鬥，黑山老祖率領著成千上萬的弟子走入了天河宗的勢力範圍。
    其實如今的天鬼門，比起如今的天河宗，是遠遠不如的。
    光是弟子數量上，就差太多了，十倍百倍都不足以彌補其中差距。
    整個東荒修仙界可不是鬧著玩的。
    牧野不知道東荒的修士總共有多少，因為沒人統計過，可光是天河宗的三大仙城加起來據說就有百萬修士，數億的人口。
    即便那百萬修士大部分都不是天河宗的，可隻要裏麵有百分之一，那至少就有過萬的修士了。
    再加上天河宗宗門本土的修士，數萬修士絕對是有的。
    再有如今加入天河宗的其他宗門勢力，怎麽也有個十萬修士了。
    當然，十萬修士再多，真正能有影響的。隻有金丹以上的頂級戰力。
    尤其是元嬰。
    所以，雙方弟子差距大，但隻要多來幾個元嬰修士，一下就抹平了。
    加上鬼靈相助…
    “細細算下來，蕩天七聖真出現的話，掀翻東荒修仙界，不是沒可能啊…”
    “別的不說，七個，出現四個吧，像是葉梵這種最善戰鬥的，一個估計都能頂兩個…”
    “對方又受傷了，天時人和，地利雖然差了點。可要是有葉澄這種已經有四階的陣法師在，直接布下四階大陣，那就是地利也有了。”
    走入這天河宗的地界，牧野感覺渾身靈力都好像凝滯了不少。
    像是受到了某種陣法的約束。
    這不由讓他心中微凜。
    效果雖然微弱，可如此龐大的覆蓋範圍，恐怕四階陣法也不一定辦得到。
    除非是那種組合的四階大陣，可那種布置辦法和資源的消耗簡直是個天文數字。
    “大手筆。”
    牧野感歎一聲。
    不愧是東荒一霸。
    沒想到準備的這麽充足。
    別小看這微弱的效果，一旦人數足夠多，必然就能影響整個戰局。
    這修仙者之間的混戰，一點微弱的效果，都能慢慢演變成巨大的缺口。
    一直到三大仙城之一的仙雲城。
    眾多弟子才停住了腳步。
    彼時的仙雲城，像是一座空城。
    牧野在遙遠的雲河瓊海，霧瀾籠罩的天外，看到了數顆如同星辰般的微光。
    那強大的法力波動，不知隔了多遠，都能細微的感受到其中的沉重。
    停留在此城後，沒過幾息。
    數道璀璨的劍光便從那遙遠的雲河瓊海之上襲來。
    近了一看，才能看到是三柄神劍，引動著天地之勢，妖風呼嘯，暗雷吞吐，馳而來。
    也不知隔了多遠。
    “這應該元嬰劍修施展的劍訣…”
    牧野不是沒有修煉過，一眼就看出來了。
    半空中，隻見一張大手輕輕一揮，便將那三柄神劍直接抓在手掌心。
    大手遮彌天穹，在虛空中將那那三柄神劍絞成粉碎。
    仔細一看，才看到在城上站在黑山老鬼，淡淡看著遠方，渾身一股從容不迫，早有所料的靜氣。
    “還未到天河宗，戰鬥好像就已經開始了…”
    沒有什麽規矩，比如先讓比較弱的弟子先出手打一打什麽的。
    直接就是元嬰強者出手，力求一擊直接幹掉大部分有生戰力。
    就像是遊戲中的最後一戰。
    遊戲中牧野根本沒關注敵對宗門的弟子，直接出手直麵的就是元嬰強者，哪怕散發的餘波都能幹掉一大片，猶如割草一樣。
    ——
    天河宗，諸山之上的雲河瓊海，最高處的一座山巔。
    許嫦靜靜地看著遠方。
    周身，足足有七位渾身寶光，氣若懸海般的修士。
    他們之中，或有邪氣凜然，或有劍氣拔霄，或有氣沉如淵…
    “你們兩人，不用動手了。”
    許嫦看向一旁兩位臉色略有幾分發白的中年男子，“別浪費自己的法寶，就算是元嬰修士，煉製一件飛劍法寶也不容易。上次在你們自家劍宗就已經吃過虧了…”
    兩位中年男子正是上霄劍宗的元嬰劍修，此刻臉色很不好看，卻又無話可說。
    “我二人修煉的乃是宗門傳承的至高劍典…同是元嬰修士，我林劍蒼縱橫東荒修仙界多年，怎都想不到為何這黑山老鬼一招都接不下。”
    “……”
    許嫦輕輕撇了後者一眼，“你修煉的劍典，在那人眼中，估摸著是最不入流的那種…在東荒確實能縱橫。可修仙界除了伱們東荒莫不成就沒有其他地界了麽？”
    “之前你們去那海外之地，吃的虧莫非忘了？”
    兩人頓時默然。
    “聖女不過區區金丹後期，在天河宗居然能與我們說話，倒是有趣…”另一位老者笑了笑，“天河真人莫不是也老了？都不出來主持局麵了？”
    許嫦看了這老者一眼，道：
    “天河難道沒與你說過？若不是我出手，他都未必能活著回來。你一個天星山十不存九的老東西，要是不聽話，那你們自己出去麵對天鬼門好了。”
    “偌大一個天星山，還被一位金丹修士肆意進出聖地，連大陣都給人反了。你也敢說話？”
    那老者臉色紅白交加，一時間說不出話來。
    “諸位…”
    許嫦看了看其餘幾位元嬰強者，慢條斯理道，“天鬼門的厲害，想必不用我多說了。在東荒曆史的長河中，可有比你們還要強大的宗門，都曾被天河宗覆滅過。”
    “所以麽，我勸你們好自為之。聽我的命令，還有擊敗天鬼門的可能。”
    “要是一盤散沙，各打各的，那最後的結果就是被那人逐個擊破，不費吹飛之力就全滅掉！”
    ——
    第二日。
    牧野發現太陽未曾升起了。
    “這下真是四階大陣了。”
    “這座仙城…早已被布置了四階大陣…”
    隻有在大陣中，與外界隔絕，才會感知不到天地自然的變化。
    四階陣法是極其厲害的。
    無論是什麽陣，都很麻煩。
    虛空中，黑山老鬼站在半空，不動如山。
    下麵的弟子一個個坐立不安，很明顯在這大陣之中，給人一種籠中鳥雀的孤悶感。
    “四階陣法師雖然極少，但東荒修仙界肯定還是有的。畢竟還是有那麽幾個元嬰修士，若原意在陣法一道修煉幾百年，總能有所成就。”
    “更別說，天星山本就擅長陣法。”
    牧野是沒辦法，身為一個小小的金丹修士。
    “倒是苦了那些散修……”
    這仙城裏麵其實還有不少散修。
    估計是在城中安家立命，或者還有小家族的那種，一旦離開仙城就意味著一切從頭開始。
    就算天河宗告之仙城，天鬼門來襲，這些散修也不願意離開。
    但反抗就更不可能了。
    區區一個幾十人，乃至幾百人的修仙小家族，在天鬼門麵前根本沒有任何反抗餘力。
    安安靜靜城中閉門裝死，還能逃脫一命。
    畢竟黑山老鬼目的很明確，隻是針對天河宗這些東荒修仙界的大宗門。
    其餘的，一概不管。
    冤有頭債有主的，這些散修本身與天鬼門也沒什麽仇怨。
    可如今四階大陣一起，這些散修再閉門不出，也根本抵擋不住這種無差別的陣法侵蝕。
    天鬼老祖不動，牧野自然也不動。
    人家這麽淡定，那自然是胸有成竹的。
    牧野自然也不慌，安安靜靜躺在城中一角，打開了遊戲樂園，順帶看看有沒有新出的小遊戲。
    【遊戲樂園大作‘蒼穹之下’即將來襲，敬請期待！】
    遊戲樂園的主界麵，這個公告牧野看到許久了。
    但一直沒出。
    其餘的幾個小遊戲，估摸著也就那個鎮妖塔一百層還有點意思。
    畢竟都金丹了，尋常的小遊戲，什麽勇者冒險就算了。
    玩著沒意思。
    掃了一陣。
    牧野忽然發現半空中的黑山老鬼動了，或者說，天幕動了。
    原本陰暗的天穹，好似驟然被什麽撕開了一道巨大的口子。
    牧野看到了一抹輝光，從那口子之中照射而下。
    同時，數道人影於那道口子之中，站成一排，傲然而立…
    牧野用目光數了一下。
    沒有七個。
    隻有五個。
    “看來還有幾個逆徒沒回來啊？”牧野饒有興趣的看著。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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