牧野動手了。
    他站在中央，渾身氣勢開始攀登。
    沒錯，經過之前與香妃的一路溫存，他此時已經恢複如初，甚至狀態比之前都要好。
    金丹粲如熾陽，法力渾厚如海。
    因為還沒有修煉天衍訣，即便他此時不是元嬰修為。可在得了與香妃雙修獲得的奇特法力後，他的九轉金丹更上一層樓。體內的法力已經膨脹到一個極限了。
    加上從無界海得來的十八重幽垠劍煞加上香妃那兒得來的奇特法力相融，使得體內的無垠劍芒形成了一個神奇的劍域。比之十二重之上的玄垠劍訣的玄垠無量劍陣，這可是真正由自身法力凝聚形成的劍域！
    作為劍修大道中更高級別的力量形態，就算是元嬰劍修，也不可能擁有的劍域。
    此刻，他一個金丹後期修士已經成功凝聚而出了。
    全身姿態下，牧野目若神光，沒有看向那大紅身影，也沒有看向身後的洛劍霓以及沈青嬋。
    他站在中央。
    五重的恒沙元胎直接解放，以自身為中心，將四周一切化為黑幽無垠的深淵，吞噬著周圍的一切。
    龐大的壓力，使得四周的空間開始坍塌，原本充斥著磅礴的劍意，也在頃刻間開始瓦解。
    見此。
    場內幾人神情一愕。
    “好好好！”那大紅身影大笑道，“不愧是我的麵首，本尊就知道，你心中唯一有的隻有我一人。速速把這女人的劍域給破了！”
    顯然，在她看來，對方已經做出了選擇。
    依舊如當年一般，站在自己身邊。
    不由的，讓她回想到了當年，為自己抵身的那一劍。
    她看向已經有些入魔的沈青嬋，嗤笑一聲道：
    “當年你這位皇圖大哥假扮我的麵首，為本尊抵擋了那一劍，如今他依舊不會站在你們這邊。不管他當年到底是為何有那麽多重的身份，可惜事實擺在你們眼前，他終究是隻愛本尊一人的！”
    沈青嬋目愣神呆，沉默不言，瞳孔中流轉著一縷縷黑光。
    後麵的洛劍霓神情愕然，眼神中充滿了失望與不敢相信。
    “為什麽？”她腦海中想不明白。
    難道，當年經曆的一切，都是假的？
    他真的心中隻有那個大魔頭一個人？
    對青嬋…對自己…
    在這一刻，她心中湧起一股無名怒火。
    隨著劍域的力量慢慢被吞噬。
    她握緊了手中的秋月神劍，既然這樣…
    正當她欲要魚死網破之際。
    忽然間，隻見那混蛋身上驟然飛出十八道璀璨幽藍的絕世劍光。
    被吞噬的劍域，在這一刻，驟然重新擴張，化為一股更強大的劍域！
    刹那間，如改天換地，原本純白的劍域之境，變成了寒霜幽碩的無邊幽獄。
    力量更替，帶來的是全新的變化。
    “好好好！殺了她們！”大紅身影似乎十分驚訝於此刻後者的實力，她嘴角含笑，臉上洋溢著勝利者的榮光。
    反觀洛劍霓，那絕美的臉頰上，是沉如海淵般的冰冷。
    然而並未等三人反應過來。
    場內無數劍芒匯聚，十八道幽垠若淵的劍光，各自分化數道，如擎天之劍，指向了場內的三人。
    其中更有八道劍光對準了天魔老祖，其餘十道各自分成五道對準了洛劍霓與沈青嬋。
    “？”
    “…”
    三人都愣住了。
    天魔老祖的臉頰笑容微微凝固。
    因為，那劍光中充斥著絕對的殺意。
    沒錯。
    就是殺意。
    “逝者已逝…”牧野聲音平淡，“我說了，站在你們麵前的，是東荒修仙界的散修，牧野。這裏，是我的地盤。若要在這裏鬧事。”
    “我隻能…殺無赦。”
    “誰也不例外！”
    話音一落，三張臉頰錯愕萬分。
    “你什麽意思？”天魔老祖不敢相信，“你是殺了她們，便是與我聯手，誰會在這裏鬧事？你想清楚了？”
    “我何須與他人聯手？”牧野道，“現在，要麽伱們離開這裏。要麽……”
    劍光顫動，欲要傾斬而下。
    “你——！”
    “有本事，你斬下試試？”洛劍霓眼眸微閃，冷冷道。
    她看著那劍光。
    可笑！
    獨孤暇這魔頭居然都有八道。
    她們師徒才各自五道！
    嗬，都這時候了，還看不清自己和青嬋是吧？
    牧野一揮手。
    劍域轟然而動，十八道劍光斬落而下。
    沒有絲毫猶豫。
    這一刻，天魔老祖信了。
    這家夥，他是真敢動手啊！
    三方本來鏖戰了許久，又對此毫無準備，一時間直接給整的有些慌亂了。
    連沈青嬋都身化劍光，眼眸時而微光流轉。
    看著雖然走火入魔了，可麵對生命危機，就算是她此時的狀態，也隻能拚盡全力抵擋。
    或者說，這是一種下意識的行為。
    洛劍霓與獨孤暇也不例外。
    沒辦法，此刻牧野的氣勢太深，劍域之強，又經過香妃加強一波，早在仙海宮大戰三十二神柱長老就得以印證。
    要知道那時可有三四位元嬰後期的執事長老，還有幾十位其他元嬰長老都能給打的觸不及防。
    更別說此時的兩人了。
    在沒有其他勢力下場下，幾乎是都是險象環生的應對著此時劍域中的每一道劍光。
    而牧野則是眼眸平靜的注視著這一切。
    與此同時，外麵。
    全新劍域的力量帶來的是更大範圍的神識隔絕，所以外麵眾人是感知不到具體情況的。
    但卻能通過那強大的法力波動，來猜測應該是又爆發了一場大戰。
    看情況，甚至戰鬥場麵比之前還激烈。
    “怎麽回事兒？”
    “這個天鬼老祖，怎麽還有力氣與你們老祖戰鬥？”
    紫魘真君雙眸洞若觀火，似能看到幾分裏麵的情況，他皺著眉，對此十分不解。
    那天鬼老祖中了破日神箭，還壓著一個實力深不可測的妖妃，一路返回東荒根本不可能還有之前的狀態啊！
    這是怎麽回事兒？
    不可能，絕對不可能！
    “與老祖戰鬥？”鬼手心想，季公子真舍得對尊主下手麽？
    當年可是為了尊主，連生命都不顧的。
    即便，可能現在想起來，是不太對勁，因為當年季公子明明死了卻後來還出現了…
    可感情肯定是真的。
    不對，要是想想還有那位洛劍首和沈女俠在，倒也說不定。
    畢竟都是當年公子其他身份的紅顏知己。
    二大於一，更別說這師徒還有特殊的關係，孰輕孰重，公子還是拎得清的吧？
    這樣一想，鬼手忽然覺得尊主有點可憐…
    “好強的劍域！”白源真君低聲道，“比之在仙海宮，似乎更強了！這個天鬼老祖的成長是不是太快了？這才多久？劍域這種層次的力量，怎會這麽容易提升？更何況他才金丹，哪兒來這麽多的法力支撐施展如此強大的劍域之力？”
    對無界海的兩人而言，這是最難以理解的。
    他們這個層次的修士，任何一點提升，短則幾十年，長則幾百年才有有一點進步。
    尤其是劍域這種涉級到化神才能領悟的神通妙法…沒有百年沉澱，休想有一點感悟。
    一時間，兩人沉默了。
    不知道天鬼老祖返回的途中，又經曆了怎樣的奇遇？
    大概，兩人摳破腦袋都想不到，是那位妖妃相助…
    另一邊。
    “師尊太強了！”
    “一加入，那天魔老祖感覺似乎有點不是對手了！”
    “葉梵你能看到裏麵什麽情況”
    “看不到，我猜的。”
    “……”
    一杆弟子隻能憑借那全新的劍域，猜測是師尊在大發神威。
    因為那玄垠劍訣的氣息，錯不了。
    即使和師尊當年施展的玄垠劍訣有極大的差別…
    慕錦在一旁靜靜地看著。
    她沒有說話。
    從頭到尾都一直在看。
    看那兩位劍仙與天魔老祖打的難分難解，最後不知怎的被雙雙擊敗，甚至其中一個有點走火入魔的征兆。
    一直看到自家這位夫君一言不發的從無界海歸來，深入戰場。
    直覺告訴她。
    不僅兩位劍仙與自家夫君關係莫測…有可能，那個天魔老祖，也和自家夫君有著不可告人的秘密。
    “裏麵發生了什麽？”慕錦問道。
    “問我做什麽？”一旁的古月曦閉著眼睛，沒有回答。
    “在場中…那些弟子是不可能感知到裏麵發生了什麽…”慕錦淡淡道，“我也不可能知道，應該隻有你知道。”
    “你不是知曉我修煉的神蠶蛻嬰功還未修煉大成麽？如今處於嬰幼狀態，根本沒多少實力，來這裏也就是跟著你們來看個情況。”古月曦絲毫沒有回應。
    慕錦冷笑一聲道：
    “別人不知道，我還不知道麽？太古八法之一的‘聞界術’隻有你會。”
    聞界術。
    太古八法之一，乃是太古時代最著名的幾種神通。
    修煉至大成，能感知到界域之內任何變化，可無視諸多禁製規則。
    其悄然無聲強大感知能力，即便是遠超自身境界意外的強者戰鬥，都能細微感知到。
    隻是有時候感知到了，也會對自身造成一定的損傷。
    據說修煉至最高深的境界，能直接感受到其他世界的氣息。
    傳聞中，是太古時代的修士，為了感知到其他世界而創造衍生的神通。
    “……”
    “別裝了。”慕錦道，“他沒回來，你應該就用聞界術感知她們的戰鬥了。他回來後，你假裝閉上眼睛，實則早就已經觀察了吧？你覺得，我還能不了解你麽？”
    “……”
    “有些事情，你還是不要知道的好。”古月曦道。
    “我最討厭你一副這種好像為了別人好的口吻。”慕錦冷冷道，“當年奪取我血脈的時候，是不是也要對別人說這話？”
    “……”
    古月曦輕輕搖頭道，“行，那你想知道什麽？”
    “那天魔老祖到底是什麽人？”
    “他的紅顏知己。”古月曦道，“關係過命的那種。”
    慕錦聞言瞳孔驟然放大。
    果然。
    “你看，我說了，你還是不知道的為好。”古月曦輕歎一聲，“直到的越多，隻會越煩惱。”
    慕錦沉默片刻。
    “那兩位劍仙呢？”
    “你覺得呢？”古月曦反問。
    很好，這個一反問，慕錦就明白了。
    還是紅顏知己。
    很多啊。
    “所以…”慕錦凝視著遠方，“根本不是那天魔老祖要入侵東荒，隻是純粹為了他才對兩位劍仙動的手麽？”
    “是也不是。”
    又是沉默。
    過了一陣。慕錦才忽然道：
    “那，他現在在幫誰？”
    不知為何，她很好奇這個，雖然心中有諸般不耐。
    “你猜？”古月曦臉上少有的露出了幾分古怪的笑容。
    “那兩位劍仙？”慕錦微微皺眉。
    之前她就在水月天，看到那混蛋抱著那月劍仙。
    早知關係不簡單。
    沒想到連她徒弟都這麽不簡單。
    “不是。”
    “幫那個魔頭？”
    “也不是。”
    慕錦一愣。
    誰都不幫？
    那怎麽打起來的？
    和誰動手？
    “裏麵到底是什麽情況？”
    “他麽…”古月曦輕輕一笑，“選擇了一個很特別的路子呢。他正在和三人動手，準確說，是一對三，不分誰。”
    “一起動手。”
    “看架勢，殺意很強，是玩真的呢。”
    慕錦聞言大吃一驚。
    不是紅顏知己麽？
    “怎麽，是不是第一次認識夫君呢？”古月曦目光深幽，“你說，他以後會不會對我們也這樣呢？”
    慕錦不知道。
    如古月曦所言。
    這一刻，自家這位夫君，有種令人捉摸不透的神秘。
    “等等，他一個金丹後期，打得過麽？”慕錦皺眉道。
    “嗯？看來你還挺擔心他？”古月曦詫異道。
    “我為什麽不能擔心？”慕錦想了想，“我想，就算那三人是她的紅顏知己。可他現在已經是天鬼門老祖，是我的夫君。那心中有的也隻有我一人。”
    “他定然是想要與她們斷絕關係，再無往來，才會對她們三人動手吧？”
    “……”古月曦。
    行，不愧是當年能被我騙了血脈的最後一個古族人。
    活了這麽多年，還透著一股清澈的呆蠢。
    ——
    “沒想到恒沙元胎的五重咒術的恒沙烘爐，與這劍域疊加之下，威力如此之強。”
    “就是法力消耗得有點離譜…”
    劍域之下，無論是洛劍霓也好，沈青嬋也罷，還是大魔頭獨孤暇。
    此刻都隻能奮力抵抗。
    畢竟，每一式都是殺招。
    ‘不知道能不能將這兩者融合，形成更強大的劍域…’
    恒沙烘爐是以體內百萬微粒為核心，向四周形成的一方烘爐。
    烘爐之中，能將一切都煉化。
    一旦開啟，就能直接將周圍的諸般力量都給吞噬，再施展劍域，直接開啟我的回合。
    香妃是真的香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