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為金丹級別的修士，死是不那麽容易死的。
    金丹尚在，終究是有口氣。再者恒沙元胎鑄就的身軀非同凡響，即便現在因為壽元的問題，沒有了之前那磅礴的生命力。可也不至於會這麽輕鬆死去，但因為下意識散去了劍訣，導致無量劍陣凝聚的輝煌一劍反噬，給自己造成了不小的傷。
    加上對方那一劍也不簡單。
    隻是…
    “怎麽會是小女俠？”
    牧野心中一陣無語。
    這一幕，何其相似？
    之前在仙侶長生路那塊小遊戲和小女俠的模擬，最終結局就是這樣的一幕。
    他現在還記得很清楚。
    那比小遊戲寫明了的：一切模擬與當前世界沒有任何關聯，也不會對當前世界產生任何改變。
    “騙人是吧？”
    意識混沌中，牧野忽然一愣
    一想，不對啊。
    “好像，確實…沒有和東荒產生多大的關聯，也沒有對東荒產生什麽改變…”
    “這是蒼穹之下，等等…這不是遊戲中麽？”
    和小女俠模擬中的經曆，確實不太一樣。
    唯獨結局十分相似。
    “你這小遊戲這麽玩是吧？”牧野給整笑了。
    他是萬萬沒想到，這蒼穹之下的域外妖魔，竟然會是小女俠。
    總不可能她也在玩遊戲吧？
    那其他的那些妖魔，總不能是星啟的吧？一起玩是吧？
    都不可能，那就隻有一個可能了。
    “行啊，蒼穹之下沒有二周目，合著你這比遊戲直接就是現實一周目是吧？”
    好好好。
    牧野歎了口氣。
    沒想到，沒能突破元嬰不成，最後還在遊戲中死在了小女俠手裏。
    當然，現在嘛也不能稱之蒼穹之下是一款遊戲了。
    直接死在了祖元星。
    無數的記憶飛速在腦海中劃過。
    “祖元星，古神，靈賦…”
    “還有被遮蔽氣息的‘妖魔’，而且，就剛才的戰鬥來看，她也沒有認出我來，說明也被蒙蔽了。”
    “能做到這一切的…”
    模糊的視線中，牧野看到了蒼穹。
    巨大的幽霧籠罩下，像是一層無法解開的幕布。
    牧野再度回想起，自己覺醒靈賦‘恒沙元胎’之時，那一股微妙的注視。
    “古神…”
    “還是站在玩家的角度來看，在祖元星能有這種實力暗中操控一切的，也隻有曾經的‘古神’了。”
    牧野正在思索。
    卻聽到了一陣斷斷續續的呼喊聲。
    “皇圖…大哥？”
    幽霧彌漫中，一道鬼魅的身影靠近了自己。
    籠罩在幽霧中的身影，大抵是被劈開了一縷縫隙，顯露出了真身。
    沒有了奇異的幽霧籠罩，那道人影好似看清了幾分天地。
    她虛空踱步，茫然的走向了對麵，然後看到了一道的身影。
    可剛剛，與自己交戰的，隻有這妖魔古地的‘絕世大妖’。
    沈青嬋渾身顫抖地慢慢靠近，終是看到了那道被自己一劍穿心的人。
    很蒼老了，和在東荒修仙界不太一樣。
    可模樣卻是那麽的熟悉。
    難怪剛剛交戰時，隱約能察覺到一股熟悉的力量。
    可是…
    怎麽會？
    皇圖大哥怎麽會在妖魔古地？
    猛然間，沈青嬋想到了不久前，自己在皇圖大哥那番類似於推衍般的‘經曆’。
    與此時幾乎一模一樣。
    “難道，這就是師傅說的大劫…”
    “我與他再見麵了，必然就會遭遇這種大劫…”
    沈青嬋握緊了雙手，化作一道劍光，落至後者身邊。
    手掌的觸感是那麽的真實。
    一切都是真的。
    “不…”
    師傅說的是真的，母親說的也是真的。
    這就是大劫…
    隻是，自己也未曾想到…
    凝望著那張略顯蒼老的麵頰，她腦中一片混亂，可手中的劍卻止不住的顫抖。
    一雙眼眸忽明忽暗。
    四周驟然湧來一大片身著各異的‘人’。
    隻是這些人的眼中，充斥著震驚，不敢置信，憤怒，仇恨。
    尤其是那幾個靈力波動最強的男女。
    但有一樣，她很熟悉。
    那是看到妖魔的眼神。
    沒錯。
    此刻的她，內心處於一種極度平靜，卻又極度癲狂的臨界點。
    混亂的大腦，瞬息間變得清晰無比。
    手中的長劍越握越緊。
    “有人在做局。”
    “我和皇圖大哥，不，是星啟和這個地域的人都被蒙騙了。”
    “我們各自眼中都是妖魔。”
    “皇圖大哥在這裏的地位，就和母親在星啟的地位一樣。”
    “皇圖大哥也被騙了…”
    “到底是誰…”
    沈青嬋一雙眼眸明暗交替。
    於無盡的幽暗中誕生出一縷晨曦般的光芒。
    她閉上了眼睛。
    在瘋狂幾近崩亂的內心中，輕輕舉起了手中的劍。
    劍刃一麵照著自己，幽黯籠罩一切；另一麵迎著外麵，曦光映照諸般萬象。
    一股恐怖的氣勢從她身上升了起來。
    天地靈氣如萬川歸海般湧入她和她手中的劍。
    她猛地一劍斬向天穹。
    刹那間。
    好似一把剪刀剪開了幕簾。
    耀眼而熾烈的光芒，從天穹之上紛湧而下，灑滿人間。
    刹那間之間，周圍的人渾身一震。
    因為此刻，在他們眼中的妖魔慢慢變成了一個實實在在的人！
    除了著裝有些怪異外，和他們並無多大差別。
    某處。
    “…有意思…”
    “本以為會失敗，沒想到…這樣還能讓你成功了。”
    一道妖嬈的聲音輕笑了兩聲。
    ——
    東荒修仙界。
    牧野猛然驚醒，隻覺渾身酸痛，好似隻剩一口氣一般，連喘氣兒都成了奢望。
    唯一能看到的，就隻有遊戲麵板。
    除此之外，渾身連動彈都動彈不得。
    他臉色蒼白，看著麵板有些發呆。
    果然。
    蒼穹之下這比遊戲就是有問題的。
    之前雖說一直把蒼穹之下當成遊戲，但其實他大抵也知曉，肯定不可能真是遊戲那麽簡單。
    隻是作為玩家，自然是玩家的心態來體驗。
    他受傷了。
    一模一樣的傷。
    不同的是，勉強還有幾分餘力，真不至於像是在祖元星快死了一樣。
    “我不是都死了麽？怎麽還能通關了？”
    當然更讓牧野感興趣的是遊戲麵板。
    死不死的無所謂。
    通沒通關才是最重要的。
    “我怎麽通關的，我不是給小女俠一劍殺了嗎？”
    “古神賜福…祖元星真有古神的話，你們這些逼古神不是幕後黑手麽？”
    “還給我賜什麽福？”
    “難道是小女俠…”
    牧野不由會想到了之前的模擬中，小女俠好像就是把自己宰了，情緒暴動間領悟了什麽奇奇怪怪的劍途。
    “不會，她真突破領悟了什麽吧？”
    一時間，牧野無語了。
    到底誰是裏麵的主角啊？
    拜托，我才是玩家的。
    我的天衍訣都還沒突破。
    但到現在，牧野明白了一件事。
    “那破模擬遊戲模擬的經曆，合著確實不會對現實有什麽影響，因為就是純純的預言是吧？”
    牧野明白了。
    不僅是預言，還能隔著遊戲都預言準確是吧？
    如果是這樣，那可不是什麽好事啊。
    牧野記得很清楚。
    就算是香妃的模擬，最後結局，都是自己寄了。
    尤其是和洛劍首，獨孤暇，小女俠這三人的模擬。
    自己一個死的比一個慘。
    一個是自殺，一個是病死，一個是被殺。
    一個比一個慘。
    “合著那些結局，一個個都要落到我頭上是吧？”
    這能玩？
    牧野一回想那些模擬，頓時頭皮發麻。
    原本還想找個機會和慕錦，古月曦這兩人模擬得一得獎勵。
    現在…
    “等等，如果就算不模擬，是不是也會發生出現這種結果呢？”遊戲玩多了，牧野改變了一下思路，“那麽模擬小遊戲的經曆，算不算是再給自己提醒？”
    “雖然經曆完全不同，可最後預言的結果，就是在給自己提示？”
    這麽一想，牧野豁然開朗了幾分。
    小女俠這事兒給了自己一道警鍾啊。
    之前還沒把那些模擬經曆當回事兒。
    思路清晰後，牧野繼續看向麵板結算。
    ……
    牧野橫眼一掃，立刻在那個‘古神伴侶’的成就上停留了許久。
    “？”
    “哪兒有個古神伴侶？”
    牧野微微皺眉，看著這個成就久久不語。
    忽然間，他想到了一個人。
    “難道，她是古神？”
    牧野吸了一口氣，回想起整個遊戲經曆。
    有一個人，從一開始，就一直跟在自己身邊。
    甚至，在自己覺醒靈賦的時候，也在。
    如果說，自己的靈賦是祖元星的‘古神’給的。
    那，也隻有這個人了。
    並且，這個人，甚至還給出了有可能其他結局的方式。
    沒錯。
    “行啊，女秘書！”
    “合著你居然是古神是吧？”
    “我說你這誰碰都能消除靈賦的能力，怎麽這麽逆天呢？”
    現在回想起來，牧野感覺都能想通了。
    有一說一，蒼穹之下中，他從一開始最不能理解的，就是那女秘書的逆天靈賦。
    太強了。
    稍微碰一下，都能輕而易舉消除別人的一切能力。
    連自己的恒沙元胎，甚至血統都會產生極大的震蕩，直接倒退。
    當時牧野就是試過的。
    這還隻是碰一下，要是多碰兩下，估摸著啥都不剩了。
    “沒想到，祖元星的古神一直在身邊注視著自己…”
    牧野笑了笑，回想起自己也不知調戲過自己這女秘書，頓時覺得也有點意思。
    他繼續看了下去。
    結算很長，太多，不感興趣的牧野懶得看。
    反正好東西，自己早就藏在儲物戒指中帶回來了。
    也不會說死了，自己一甲子搜集到的資源就沒了。
    他直接把結算畫麵拉倒最下麵，看看獎勵。
    “這麽多樂園幣？”
    牧野吃驚。
    看了看，六萬八的樂園幣，應該就是從新紀元開始的六十八年左右。
    十六萬，類似於十六重靈因枷鎖，後麵的十萬就是成就了。
    “行啊，這樂園幣有得賺。”
    刀劍封魔總共也才獲得幾萬樂園幣。
    隻是那是免費遊戲。
    而蒼穹之下作為收費遊戲，最後做到這種程度的結局通關，獲得數倍的收益。
    “還行，估計能在仙侶長生路那破遊戲卡池裏麵抽一抽天賦了。”
    雖然那小遊戲看著有點坑，可換個角度想，還是有很大作用的。
    “還有這個功能麽？”
    牧野正愁自己恒沙元胎後續加不了點，估摸著隻能靠自己修煉，那不知道要修煉多久。
    有這十萬氣運點，怎麽也能讓恒沙元胎再解開一兩重吧？
    “上蒼之子…”
    “這什麽天賦，聽上去有點厲害…”
    牧野凝神一看，感覺不簡單。
    上蒼，哪個上蒼？
    是祖元星還是現實東荒？
    “你這天賦怕是在東荒無法生效啊。”
    牧野認為有坑。
    算了。
    “給我直接加在恒沙元胎上！”
    天衍訣化不了嬰，我直接肉身成聖！
    倏然，一股沛然的力量從體內百萬微粒中瘋狂噴湧而出。
    原本因為受到重創，而一片寂靜的九轉金丹也微微跳動了起來。
    隨著體內微粒爆炸式增加，原本蒼老的身軀迅速恢複原樣，甚至變得比之前更加強大。
    與此同時，自祖元這般經曆後，一股奇妙的感覺從牧野心底升起。
    至此重創欲死，壽元垂危之際。
    牧野心念沉底，脫離遊戲環境，轉變心態，明悟自身，再有恒沙元胎運轉突破，使得肉身軀殼再度變強。
    自此，神體識合為一體。
    轟隆——！
    紫府之中，那九轉金丹驟然出現一絲裂縫。
    磅礴的法力頃刻間流轉全身，一縷如萬物初生般的神識，從中緩緩誕生，連通天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