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七章:九首蛇身、自環、食於九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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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二忙著合道,忙著突破,鹽城上下則是忙著抓緊時間研究鬼仙大道,趕緊向黃天世界提供各種資源。而國君喜也沒有閑著,他終於見到了幕後黑手,可是這一次局勢和他預料的完全不一樣!
    梅山之中,國君喜依然不慌不忙的坐鎮此地,每日裏主要在修生養息,時不時的還和天衍道人聊聊天,以此打發時間,就像此刻,他又閑著無聊了。
    “霍縣疑似找到了新的生路,最近在百姓之中進行大規模宣傳,說是找到了新生路,但危險性較大,死亡率較高,願意去的就報名,不願意的就先等一等。”
    “如今短短數日時光,就已經有數萬戶報名,這數萬戶百姓正在朝著海邊遷徙,看來,這是要通過某種大規模法術,或者幹脆通過船運來運走這些百姓。”
    “想要借助道法,一次性運走上百萬百姓,這隻有真人或者初代君主才能做到。卿相的話,除非一次性耗盡血脈之力,但這顯然不可能。羽士的道法雖然神奇,但想要一次性運輸百萬人口,怎麽都得提前準備數月,還得沿途布置……”
    “可是,霍縣距離東寧島實在是太遠了,足足有四千五百裏,這不是三五百裏或者百八十裏。”
    “如果是百八十裏,羽士們拚拚命,聯合上百名道士施展法術,再借助大海之中無窮無盡的水行之力,再加上一些極品法寶的幫助,倒也有可能,但距離太過遙遠,孤不信!”
    “雖然目前還沒有消息泄露,但從百姓們聚集的方向就知道,這很可能還是海運,天衍老友,你說孤分析的對不對?”
    “此次海運,規模浩大,藏是藏不住的,孤隻需關注鹽城的水行術士們的行蹤就能知道是不是海運。”
    “這麽大的聲勢,根本就藏不住!”
    “所以,孤隻需略施小計,就能破壞這一場海運!”
    “可能,這也是薑華的目的,作為如今巢國道人的實際首領,他不能坐視霍縣百萬子民的死亡。可是,如果真的來救,那又會損失太大,所以,他大可以趁此機會多造聲勢,最終被孤給破壞,他就可以趁機不再管霍縣的死活。”
    “薑華這小子,別看他年輕,可是心黑著呢!”
    聽到這裏,天衍道人依然沒有露頭。
    不過,國君喜卻來了勁兒:“在孤看來,這就是他的陰謀!”
    “要麽是他隻是趁機造勢,隻是貪圖一個名頭而已,要麽他就是趁此機會設下陷阱,這個陷阱的對象就是孤!”
    “也隻有孤才值得他們這麽做。”
    說到這裏,國君喜就忍不住歎息一聲:“如今的鹽城,真真是兵強馬壯,比過去的霍縣還要強得多。”
    “長空道人、彭炳、紫微宮前掌教、郡尉炎還有薑華以及薑石,明麵上就已經有六位羽士或卿相,如果再加上隱藏的,肯定有雙手之數,如果再加上那些來自他國的卿相、羽士,聯手之下,還真的可以留下孤。”
    “這才多久,鹽城憑什麽就有這麽強大的力量?”
    “要是有這麽強的實力,為什麽之前沒有展示出來?”
    “還有那薑華,強大的簡直不講道理,去年還是一個方士,今年就已經是羽士了,你們煉氣士修煉不是最終心境,不是特別緩慢嗎?”
    抱怨了幾句之後,國君喜就搖了搖頭:“這樣的實力,光看卿相層次,已經可以和如今的巢國相比了,這簡直是駭人聽聞!”
    “可是,巢國內部的卿相卻派係林立,四大卿族的,公族的,完全聽從孤命令的卿相,那是一個也沒有,每一個人都有自己的小心思!”
    聽到這裏,一直以來都沒說話的天衍道人直接氣笑了:噗嗤……
    “你的所作所為,已經算得上是倒行逆施,麵對伱這種人,他們留一個心眼才是對的!”
    “像我,自從八百年前來到巢國,對你對巢國可謂是盡心盡力。”
    “沒有我的幫助,你能覺醒血脈,順利突破,成為卿相?”
    國君喜認真的思考了一下,說道:“大概是不能的,當時孤血脈不夠濃厚,意誌也不夠強烈,完全靠老友你給孤煉製的丹藥才一點點馴服了血脈深處的祖先意誌,這才一步步的成了卿相。”
    “沒有我的幫助,你能擊敗其他公子,順利繼位?”
    “不能,當時除了孤之外,還有其他三位公子,每一位的母族都是卿族,必要時卿族的卿相也能為他們所用。而孤的母親,剛出生不久就偶感風寒病死了,孤沒有母族可以依靠,甚至在孤有記憶以來,就沒見過母親。”
    “如果沒有老友你的幫助,孤確實沒法擊敗其他公子,更沒法繼位。”
    “沒有我的幫助,你能壓製卿族、壓製貴族,進行改革,讓巢國一改過去的亡國之象?”
    國君喜再次搖了搖頭:“八百年前,孤登基那會兒,四大卿族家家戶戶都有卿相,貴族們也不怎麽尊敬孤這位國君。”
    “不過,在孤委任老友你為執政之後,老友你引進了道人,四處傳道、留下傳承,以此為契機,培養了大量的庶子,這些庶子學得了一身本事之後,又沒有升官發財的機會,就隻能效忠於孤。”
    “庶子們無論是前往國都效忠於孤,還是前往四方進行開拓,都隻能做孤的大忠臣,借助著這些庶子們的力量,孤慢慢的取得了權力,甚至再一次把巢河之內的二十六郡掌握到手裏。”
    “孤即位之初,巢河以內二十六郡竟然隻有十六郡掌握在孤的手裏,剩下十個郡全都多多少少的被卿族和大夫們掌握。”
    “八百年後,二十六郡全都歸孤掌控,巢河東南西北四方也各有一到兩郡被孤直接掌控,這都多虧了老友你。”
    “甚至八百年來,巢國還向外開拓了兩個郡,這也都是老友你的功勞!”
    “坦白說,八百年來,在政事上孤沒有怎麽操過心,都是老友你在辛勞。”
    “你突破失敗,是誰在護著你?”
    “還是老友你,當時孤一直想突破,老友你一直覺得孤道行不夠,心靜不足,但孤忍不住了就突破了。結果突破失敗了,血脈反噬,頓時就衰老的不像樣子。如果不是老友你,孤可能要不了幾個月就會被病死。”
    “我對巢國如何?”
    “沒得說,巢國因你而興盛!為了巢國的興盛,你還得罪了四大卿族,還斬殺了很多大夫,還剝奪了很多人的封地,雖然因此而有了兩次大規模叛亂,但都被你成功鎮壓,巢國也越來越強,這都是老友你的功勞。”
    “我對你如何?”
    “也沒話說,如果不是老友你,孤不可能登基,老友你救孤命也不是一次兩次了。”
    看著如此清醒的國君喜,天衍道人一時間不想說話了。
    “你即使討厭道人,你即使想要驅逐道人,大可以發布一場驅逐令而不是滅道令!”
    “可你又是怎麽做的呢?”
    “桓公當年如果也像你這樣,管子就算是有經天緯地之才,也不可能輔佐桓公成就霸業。”
    國君喜再次點了點頭:“老友你說得對,你說的都對!”
    “孤確實是一個私心重於公心的人。”
    “孤確實是一個極度自私的人!”
    “曾經的孤滿腔熱血!”
    “曾經的孤,非常熱愛巢國,為了巢國孤可以犧牲一切!”
    “可是,自從孤突破失敗,一切都不一樣了!”
    “當時孤突破失敗,迅速衰老,巢國的人又是怎麽對待孤的?”
    “那時,族老們直接說孤已經老了,已經昏庸無能了,已經失去理智了,這樣的孤不適合繼位當巢國的君主了。”
    “那時,孤的兒子們又是什麽反應?他們說父親已經老了,也是時候退位休息了。”
    “國人們怎麽說?國人們忘記了這些年來是誰讓他們過上好日子的,也忘了是誰給他們的生活帶來了希望,隻是一個勁兒的說,但願新君能順利繼位,不要出現諸公子相爭的局麵。”
    “那個時候,又有幾人在考慮孤的感受呢?”
    “既然他們都不考慮孤的感受了,孤又為何要為他們著想?”
    “自從孤從絕望中歸來,自從孤恢複青春之後,孤就想清楚了,孤從今以後,隻為自己而活!”
    “當時孤躺在床上,有人找到了孤,他們和孤說,隻要孤願意,就能再次恢複青春,代價是滅道令。”
    “孤當然知道他們這是有陰謀的,孤當然知道發布滅道令會得罪煉氣士三聖,孤當然知道,此舉一不小心會引來大災難,甚至整個巢國都可能因此而覆滅,可那又如何?”
    “孤死亡之後,巢國如何,和孤又有什麽關係?”
    聽到這裏,天衍道人微微歎息一聲:“我當年認識的那個陽光開朗的喜已經死了,如今的你,隻是一個小人。為了讓你不再繼續敗壞喜的名聲,未來有機會兒了,我一定會殺了你的!”
    聽到這裏,國君喜嗤笑一聲:“倒行逆施就倒行逆施吧。”
    “孤不在乎!”
    “隻要孤還在,巢國就在,孤不在了,巢國怎麽樣也就無所謂了。”
    “這就是為何,巢國那麽多能人誌士,卻無一人願意效忠於你的原因!”
    “當你發布滅道令的時候,任何一個有理智的人都清楚,你這不過是自取滅亡!”
    “也就是最近一萬年來墨聖一直在修心養性,很少動手,否則,也不知道你的腦殼兒頂不頂得住非攻敲上一下!”
    “我作證,頂不住!”
    忽然,現場就傳來了第三聲的聲音。
    聽到這股熟悉的聲音,國君喜的腦海裏就浮現出了一位九天神君的形象。
    幾乎是瞬間,一位九首蛇身的神君從天而降!
    一眼望去,根本看不到人形,隻覺得腦海之中充斥著一個九首蛇身的偉岸巨獸!
    此巨獸微微晃動身體,就會引發無窮無盡的大洪水,周身更是環繞著一道道天地真水,所過之處,盡數化為澤國。
    直視他,就像是直視天地一樣!
    隻看了一眼,國君喜就感覺雙目疼得厲害,下意識的閉上眼睛摸了摸雙目,就摸到了一滴滴炙熱的血淚。
    “凡人不可直視神君!”
    “愚蠢,初代國君與道合真,周身血脈徹底印入天地之間,從此以後,該血脈再也不會斷絕。如此神聖偉岸,又怎能肉眼直視?”
    “可是,這並不代表對方就一定強大到難以對抗。隻不過剛才那一瞬,你對抗的對象不是初代國君本人,而是整個天地!”
    “不得道,又怎能直視道?”
    啪啪啪
    不等國君喜回答,九首蛇身的神君就拍了拍手,有的腦袋哈哈大笑,有的腦袋仿佛在嘲笑國君喜的弱小,有的腦袋在稱讚天衍道人的勇氣,九個腦袋九個反應,九種音調,同時傳入兩人的耳朵裏,隻聽得兩人震耳欲聾、頭痛欲裂。
    “小子,你很不錯,那麽你能猜出來本君今日到此的目的嗎?”
    聽到這裏,天衍道人閉上眼睛,不緊不慢的掐了個手印,耳朵頓時變成了諦聽神獸的耳朵,眼睛頓時變成了天眼,借助著天眼,借助著諦聽神獸的耳朵,天衍道人終於看清楚了眼前這位神君。
    九首蛇身、自環、食於九土,仿佛是天地間的水元大道的具現化:相柳!
    這是相柳!
    無論在什麽樣的神話傳說之中,相柳都不是什麽好人!
    傳說中相柳乃是共工氏的臣子,在神話傳說中,共工氏和顓頊爭奪人皇之位,顓頊派遣麾下的大將祝融氏前來攔截,最終共工氏失敗了,共工氏的大將被汙名化也就很正常了。
    像那薑尤,對人族的貢獻也非常大,可謂是戰爭之神,但失敗之後,姓氏被取消,薑尤變成了蚩尤,蚩的含義是醜陋。
    薑尤都被汙名化了,那共工氏麾下的大將被汙名化也就很正常了。成王敗寇嘛,失敗者總得付出代價不是。
    不過,無論是神話傳說還是典籍之上的記載,亦或者是麵前直觀的感受,都在提醒著天衍道人:眼前這位是貨真價實的天地神獸,初代君主,唯有先天真人才能力敵!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