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三李的三種宿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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莊永璞天未亮就聽到了鬼子隊伍集合的聲音,心道高崗可能有什麽行動,也不知道誰要遭殃了,他不敢對鬼子的行動表示出太多的興趣,雖然早早起了床,卻和衣躺在床上抽悶
待到早上10點左右,鬼子收隊回來,莊永璞看到抓回來了李玉芝,李雲生和李榮蘭,才知道高崗是去抄洪振海的炭場去他不禁心底焦躁起來,急切想打聽事情的來龍去
他看到黑木並未參與早上的行動,正在貨場裏巡視,就佯裝核對貨場裏的貨物數量,在貨場裏一件一件地查將要裝車的物
黑木主動上來跟莊永璞打招呼:“莊會計,盤庫呢?”
“嗯!怕記錯了數,過來再數一今天早上皇軍有行動,您怎麽沒去呀?”
莊永璞問
黑木答道:“高崗是不會讓我參加這樣的行動的,我和金山在本土就是朋友,你們的春節之前,是他申請將我調過來但是高崗懷疑金山與‘洋行血案’有關,連我也不信任了,所以他們的行動,我也不清”
莊永璞一聽,心涼了半截,便不再言語,又尋思:“原來黑木和金山是朋友,那他和高崗不是一路,以後倒是可以利用利”
黑木看他忙著點貨,就悄悄去別的地方巡邏
莊永璞沒有辦法,一上午像熱鍋裏的螞蟻一樣,在車站周圍轉悠,他盤算了一下車站周圍的防務,西邊的炮樓靠著鬼子兵營,又在進城的大路上設有卡子,北邊的炮樓因為在城內,由保安團把
站裏和南邊的炮樓都有重兵把守,要想救人,隻能從北邊炮樓下手,但是洪振海他們隻有5棵短槍,對付把守森嚴的兵營,無異於以卵擊莊永璞否定了這個方
下午的時候,他直接到辦公室找王振華了解情王振華告訴他:“高崗並未抓到炭場其他事情,隻是因為楊茂全舉報李玉芝手裏有大量日本票子和銀懷疑他與扒鐵道的人有關,所以抓了李玉芝幾個人,想讓他們供出來幾個,殺一儆這幾個人現在正在被嚴刑拷打,怎麽處置,要看他們招供的情”
莊永璞一聽,心頭頓時緊張起來,如果李玉芝三人供出了炭場的底細,洪振海馬上就有麻煩,得迅速轉但是又不能提前轉移,提前轉移了,就等於暴露這三個人就徹底沒救了,得抓緊時間想辦
晚上,莊永璞叫來宋邦珍商量怎麽辦,宋邦珍一口一口地抽著煙,一時間也想不出來好的辦法,莊永璞看他那個樣就來氣,說道:“你不是天天吹牛逼,說自己認識的人多嘛,怎麽著急的時候連個幫忙的人都找不到?”
宋邦珍無奈地說:“二哥,我也不想這樣啊,李雲生我認識,但是他本身就是扒鐵道的,這個時候情況不明,不好北邊炮樓的小隊長宋方亭倒是俺本家,但是他是新來的,他是啥底細俺也不知道,怕幫不上忙,再把咱折進”
莊永璞一聽,埋怨道:“你咋不早說,我們分析一下!鬼子抓三李,是因為李玉芝兜裏發現了大量現金,李雲生和李榮蘭應該隻是被懷疑,沒有證據,咱是不是可以先從嫌疑小的人身上入手,李雲生長的五大三粗,又黑又壯,鬼子估計也會重點照顧,李榮蘭比較瘦弱,看起來嫌疑稍微小一”
沉吟了一會,莊永璞接著說:“咱就從李榮蘭突破吧,你找宋方亭,就說李榮蘭親戚托你找關係,這次被抓是冤枉的,看看他兵營裏有沒有朋友,先幫忙問一下,明天咱們看審訊的情況,再定怎麽”
宋邦珍想了想說:“這樣行,那我現在就去炮樓看看宋方亭在不”
說罷,他在宿舍翻箱倒櫃地找了半天,找出來一副麻將,拎著就走
半夜時分,宋邦珍嗬欠連天地回來了,莊永璞趕忙給他倒了杯水,遞過去:“咋樣?”
“宋方亭同意了,他正好和憲兵隊的翻譯認識,明天先了解裏麵的情況,這個宋方亭還不錯,他說如果李榮蘭確實是冤枉的,他可以找他的上司保安團鄒鄔的司令朱玉相把李榮蘭保出”
莊永璞想了想,現在也隻能這樣了,就說道:“明天了解了三李的情況,我得馬上找洪振海匯”
“不行,哥!現在炭場命懸一線,你不能出麵跟他們聯明天下午你去藥鋪守株待兔,天黑之前,如果沒人來,我就晚上冒險去陳”宋邦珍急忙說
莊永璞道:“你先和宋方亭保持聯絡,下午我去藥鋪,天黑後再你先睡吧,我趁現在把火車站周邊鬼子的布防圖畫一下,萬一要硬來,也提前做個準”
第二天,宋邦珍又跑到炮樓磨嘰了一上午,中午時分回來莊永璞趕忙拉著他找了個沒人的地宋邦珍說:“二哥,你別急,翻譯把信傳過來了,重點審的李玉芝,打得挺厲其次是李雲生,他比較衝,一直在罵,所以挨揍也比較李榮蘭倒是沒受什麽三個人都沒有吐露什麽信息,隻是李玉芝說不清錢的來龍去脈,估計還要受”
莊永璞聽到這,說道:“李玉芝可能保不住了,我下午去蹲點,看看洪振海他們怎麽計”
下午四點多,莊永璞思考了一下,決定光明正大地去藥鋪抓藥,這一次事件之後,估計炭場很快就會變成焦可能這是最後一次在這裏接頭所以他隨便寫了個處方,大搖大擺地進了沈記藥在他到櫃台把藥方給到夥計的時候,他看到了裏屋的一個人,戴著黑色的禮帽,臉上長滿了絡腮胡子,不是洪振海是誰?
莊永璞吃了一驚:怎麽他來了?這裏多危險啊!他看了一下店鋪周圍,沒發現異常,就裝作不認識洪振海,扭頭跟夥計說:“慢慢配方子,有幾味藥不常用,你得幫忙找找,我到裏屋坐會說罷,到裏屋挨著洪振海坐到了凳子
洪振海笑著大聲說:“來拿藥啊!”接著低聲道:“永璞哥,憲兵隊怎麽樣了?李玉芝有沒有招供?”
莊永璞將上午的消息悄聲跟洪振海說了,順手從袖筒裏抽出他連夜畫的車站布防圖,掖到了洪振海的後褲腰帶上,洪振海背著手悄悄地藏
接著,莊永璞道:“你們抓緊準備疏散吧,重要人物趕緊撤,炭場不能關門,表麵上要和沒事一留幾個機靈的,盯著城西的卡子,一有鬼子出動,抓緊躲起來,現在不能硬三李能不能活兩個,全看李玉芝能不能扛得住了!”
洪振海焦急地說道:“沒辦法救了嗎?”
“先把能救的救了吧,隻要鬼子審不出其他事,我這邊能找人把李榮蘭保出李雲生這,誌勝和金山比較熟,看是不是可以找找他,多花點錢唄!
這個得快,新的大掌櫃茅山三郎馬上就要來了,估計金山以後的日子不好
你們也要計劃一下,提前找好地方,陳莊一旦有問題,也好有個去”
洪振海道:“二哥,你放心吧,我已經安排好了,今天主要是了解一下情況,看怎麽把人救出”
這時,一個店老板模樣的人,從後麵進來,向洪振海招了一下手,洪振海看了一眼莊永璞,沒再說話,徑直到後院去
莊永璞回到車站的時候,形勢已經有了變化,宋邦珍垂頭喪氣地對莊永璞說:“二哥,李玉芝把事全攬了,說打洋行,搞機槍都是他領著八路幹的,和二李沒關讓他招供誰是八路,他就說自己是八路,其他人都在山裏呢,你們這些小鬼子有本事就去鬼子氣急敗壞,直接放狼狗把他咬死”
莊永璞一屁股坐到床上,眼淚刷刷掉了下
一個月前李玉芝還和他討論去炭場找王誌勝,憧憬著新的生活,他隻是為了混口飯吃,當時他並不知道炭場的實
在他被杜季偉安排去買藥的時候他沒有猶豫,即便他隻是個外圍隊
被抓後,他沒有出賣炭場,攬下了所有的事,既暫時保住了炭場,也救了李雲生和李榮
他死的時候還在愧疚,愧疚因為自己的不慎給炭場帶來了麻煩,愧疚連累了二李,甚至愧疚為什麽有個操蛋的小舅子楊茂全……
金山果然保出了李雲生,估計王誌勝沒少花
宋方亭在和朱玉相打了招呼之後,朱玉相本來就和李榮蘭是遠親,也很爽快地保出了
莊永璞後來聽說,李玉芝這個外圍隊員犧牲自己救了鐵道隊的八位創始人中的兩位,也算是立下了大功勞,但是鐵道隊內部對於李玉芝辦事不力,暴露了炭場表示不滿,最終都沒有將他列入烈士名單,不得不說是一大遺
而李榮蘭雖然被保了出來,但是他在最開始洪振海搞機槍的時候,對洪振海將武器全部上交到山裏為自己撈功勞的行為十分不滿,就跟洪振海有了裂痕,經過這次事件以後,他覺得王誌勝找金山保了李雲生,沒把他當自己人,他之後再也沒有參加鐵道隊的活自此,做為“棗莊鐵道隊”創始人之一的李榮蘭消失在曆史中,再也未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