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戰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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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拿破侖的軍靴卡住馬鞍,雙腿緊緊的夾住馬肋骨,心神還沒安定下來,就聽的高地下邊傳來陣陣馬蹄聲,瑙恩多夫驃騎兵團竟以殺到拿破侖麵前,他們大聲喊叫著特蘭西瓦尼亞土語,不用翻譯也知道,那聲調高而急促的短音節喊得不是:“殺”就是“斬
    三四排戴熊皮帽的精銳士兵,上著明晃晃的刺刀,形成保衛法國第一執政的最後防線,可一股要催促著要逃跑的念頭,卻直湧向拿破侖的心
    “逃跑吧!逃跑吧!”馬其頓軍隊殺來,大流士三世麵露驚恐,在戰車上念叨“衝進去!衝進去”一騎當先的亞曆山大,手持利刃,轉過頭對拿破侖喊
    在他腦海裏的高加米拉,大流士和亞曆山大激烈的爭論著,他又想到法國的軍事條例規定到,每個騎兵都應配備一把共和九年式卡賓槍,他若向敵人衝去,就算他勇猛無雙,也會被暗處來的子彈打成蜂窩,就不由得去效仿大流
    雖然他的心神已經完全由大流士支配了,他還沒有忘記自己是拿破侖,在就要策馬逃跑時,他停了下來,整個上半身貼在馬頸部淡黃色的鬃毛上,躲避著亂飛的流彈,調轉馬頭,向貝爾蒂埃喊道;
    “參謀長!參謀長!德賽的那一個師,要多長時間才能趕到!”
    他感到回到自己童年,就像那個為沒寫作業找盡各種理由的小
    “我估計,還有兩個小時距離,德賽將軍就能趕到這兒了!”
    貝爾埃蒂也喊
    “兩個小時,我們還能擋得住兩個小時嘛?”
    火炮的轟隆聲,燧石撞擊槍機聲,受傷士兵的慘叫,馬匹的嘶鳴聲,統統匯聚再一起,戰場中心的噪聲太過吵鬧,隻有他吸幹周遭所有空氣,使它們在吐出過程中與聲帶劇烈的摩擦,才確保貝爾蒂埃聽清他的喊
    “執政,執政!如果您撤到後邊來,我看至少能再堅守半個小時,若是要守到德賽將軍到來,打心眼裏,我覺得沒有希望”
    他本隻想聽見貝爾蒂埃說出悲觀的話來,好順勢下達撤退的命令,但真聽見他這麽說,心中便生出一絲悲
    夾雜著一份自責,他跳下馬來,邁著半帶猶豫的腳步,走到貝爾蒂埃身邊,貼著耳朵說:
    “撤退吧,組織好撤退我還想要,為法蘭西的軍隊,留下點種”
    他歎了口氣,貝爾蒂埃也跟著歎了口他騎上馬時,貝爾蒂埃已經逐個的跟副官、參謀們分析撤退方案
    最先撤退的是那些已經損失慘重,在後方重新組織的營,隻要往他們裏填充新兵,又是個嶄新卻富有作戰經驗的團再之後撤離的是執政官衛隊,他們隸屬的預備師在拉納師和維克多師的各旅掩護下,護送著拿破侖離斷後的是建製還完好,士氣較高的兩個旅,他們應邊打邊
    但在戰場上,預先的方案是一回事,執行起來又是另一回事,命令一旦發布,隻能聽天由
    “抵擋德意誌人一個小時,沒有問題!”撤退時,兩個旅長拍拍胸脯保證
    “兵力不足,請求支援.....”
    “奧軍攻勢猛烈,長官隻能下令先行撤退.....”
    還沒半個鍾頭,後衛部隊派來的通訊兵向拿破侖報
    “奧地利人,又要殺來了嘛?加速撤退吧!“拿破侖下
    接下來發生的事情,絕對不會被寫入《大軍團公報》:部隊的騷亂抑製不住,一齊擠上從亞曆山德裏亞通往皮亞琴察的碎石路,到了皮亞琴察,他們又沿著提契諾河逃向米蘭,奧地利部隊接著追
    曾經哈布斯堡家族任命的意大利總督的駐地,貝爾焦霍索宮,現在已經被改造成法軍司令
    在最中間有著新古典主義風格裝潢的會議廳裏,拿破侖重重的錘著厚巴西紅木桌道:“有誰再敢打一場後衛戰,狠狠的教訓那群膽大妄為的追兵!”
    眼神掃過法國諸將領與參謀,竟無一人應答,看來都是被梅拉斯嚇破了“好了,好了,回法國”他癱在椅子上,疲憊不
    三天後的6月29日,法軍的殘兵敗將再次來到大聖伯納山口的意大利一側,相比來時的5月初,山腰間的雪線雖向高處褪著,法蘭西士兵勇猛如火的戰意,卻冷了下
    拿破侖騎在白馬上,首先進入山口,陽關直射在他略顯蒼白的臉上,時而露出沉思的表情,時而滔滔不絕,向拉納等人大談整頓軍備,重新攻入意大利的計纏著白布、拄著拐杖的傷兵們,互相攙扶著緊隨其後,隻想盡快爬過瑞士的陡峭的山路,早日回到家
    來到大聖伯納山口的另一側,他確信隻要在這守上兩三個營,在緊要的地方安上幾門大炮,奧地利人就無法追便全身心的放鬆下來,他心中也沒別的想法,就是得盡快的向梅拉斯複仇——聽說他已經被弗朗茨皇帝封為公
    他的人力和物力絕對是缺乏的,馬塞納的熱那亞軍團幾乎整個被殲滅,絮歇守在瓦爾河的軍團,自己的意大利軍團,已經折損一半,看來,得盡快回到巴黎,談談預征下一年度新兵的事情
    但波拿巴還不知道,巴黎城內早已變了
    在這決定共和國生死的一戰裏,所有人都焦躁不安,巴黎的街頭到處都貼著政論小報,警察局長富歇卻不管不問,因為他的警察還要忙著追捕溜回法國,藏在地窖中的流亡者呢!沒一個人知道將來會怎麽樣,每一個人都試圖為不確定的未來攀附上一條牢固的藤蔓,以免掉進命運的深
    有位屠夫,他清晨抱著幾瓶酒走進公社委員的家裏,晚上就有人看見他提著幾法磅的牛肉,走進小教堂,對著黑袍的教士噓寒問
    人民害怕,顯貴也一樣害怕,從恐怖統治幸存下來的老貴族,將孩子召集起來議事,要他們一個投靠這個,一個投靠那個以保證家族權勢的延
    對拿破侖心有積怨的保王黨,甚至希望他的統治像克倫威爾一樣半路夭折,要成長於戰爭的他也倒在戰爭中,隨後出現一個法國的喬治·蒙克,像請回查理二世一樣請回路易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