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崔挽風的掙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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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丞相李玄忠散發出來的氣場,壓迫感十足,似乎令巡防司裏的空氣都凝結了,一時間,連太子都不知該如何接他的
    沉默了片刻,李玄忠見無人開口,便如願接管了主動權:“既然太子做主留下崔主事,我也不敢有什麽異現在我也被請來了,倒省了我府中的茶水,中書院的詢問問完了嗎?”
    陳宥微微搖頭提醒婠?,婠?領會,剛想回答說“沒有”,卻被太子搶了先:“中書院的問詢已經問完了,丞相請”
    糟糕,雖然命案的來龍去脈是弄清楚了,但是涉及密信的關鍵信息仍被一層神秘的麵紗籠罩著,而且透過這層麵紗,隱約可見的人影,就在眼前!陳宥心裏著急,可是此時卻插不上話,做不了
    但從太子的角度出發,由於他還未知密信一事,而且剛剛才為婠?出麵幹涉了丞相府的事務,理應還給李玄忠一個麵子,讓出個台
    同時,老謀深算的李玄忠,從太子的態度和話語中,已經看出來崔挽風暫時還沒有出賣他,這個節骨眼上,若不及時幹涉,後事難
    “既然中書院問詢完了,我也連夜跑了這一趟,今日就不請你入府敘話了,不妨當著大家的麵,報告一下這趟差辦得如何吧,簡單點,不要浪費大家太多時間!”李玄忠不疾不徐的對崔挽風說,眼神和語氣語調都在暗示著:該說的,不該說的,自己拎清楚!
    “丞相,不必了吧,小王剛才已經旁聽了中書院的詢問了,對崔主事的差事略知一二;至於細枝末節上的內容,是您具體交辦的,小王就不過問”太子的這番拒絕,是陳宥最不願看到的局
    果然,李玄忠就勢順坡下驢:“那既然太子沒什麽興趣聽,不如就此散了吧?夜深了,老臣也乏了,回去以後,我會對府內兵丁會嚴加管教,今日多有得罪,還望兩位學士見”說完還對婠?和陳宥行了個
    這可就非常被動了:於情,婠?和陳宥是晚輩,李玄忠向晚輩致歉,是風度;於理,婠?和陳宥比丞相府晚來一步,卻借太子之威,壞了順序,丞相未去深究,是格局;於公,婠?和陳宥對於驛站命案相關的疑惑已解,如何定罪,是刑部之責;於私,丞相府的差事,與婠?和陳宥無關,應當回
    如此一來,崔挽風這個突破口裏呼之欲出的“內幕”,戛然而
    “丞相!”為了探明真相,陳宥隻能放手一搏,“我還有些話要問崔主事!”
    局麵已被控製住,主動權又掌握在李玄忠手裏,陳宥的請求沒有得到應
    太子隨後吩咐潘嶽待李玄忠與崔挽風敘話結束後,將崔挽風移送刑部發落,便起駕離開了巡防司;婠?和陳宥多留無益,亦一同返回中書途中,陳宥長泄了一口氣,嘟囔著:“其勢去矣!”
    婠?輕輕拍了拍陳宥的背,安慰道:“接到衛主事的消息時,若非你執意回房取物,也不至於因為回避黎執事而貽誤了時機,幸而後來峰回路此行起碼找到了命案的元凶,弄清了始末,也不算白跑一”
    聽婠?說起這個,陳宥撈起袖口,把手腕處係紮的一個鐵質圓筒展示出隻見他抬手對準牆壁,在圓筒末端處的機關上一個按壓,一粒鐵珠應聲而出,轉瞬間在牆壁上擊起揚
    婠?來到牆壁前查看,上麵竟被陳宥手裏的機關打出個凹坑來:“所以,剛才偷襲相府教頭的是你?!”
    “哪有那麽多峰回路轉,剛才我看那教頭即將脫身,也是不得已而為這是家師改良的袖裏箭,把利器換成了鐵珠,可以傷人,但不會致命,我本是取來提防衛主事的,沒想到用在了別”陳宥情緒低落的解釋著剛才鬥笠教頭突然攻擊禦林軍的原因,原來都是他在暗中使的
    “為何你對衛主事處處提防著?”婠?不大理解陳宥的想法,按說衛主事雖然嗆過她,但後來還是很配合的,甚至主動派人告知了崔挽風的行蹤,才讓兩人敲開了這個突破
    “我始終覺得衛主事另有目的,甚至於他根本就知道崔挽風出京辦差的目的,可是他對我們有所保留,隻把我們關心的,或者說是崔挽風的死穴告訴了我”陳宥分析
    婠?細細回想,陳宥所言確有幾分道看來在事件關聯性分析和突發情況應對方麵,眼前這個同僚,是個中高
    “除了衛主事,還有什麽別的見解,不妨說出來我倆商討商討?”既然陳宥精通於此,婠?亦虛心請
    陳宥四下看看,周遭未見人影,便悄聲對婠?道出了剛才在巡防司根據崔挽風的供述推斷出的結婠?聞言大吃一驚,脫口而出:“那他的上線豈不就是……”
    話沒說完,就被陳宥伸手捂住了嘴:“慎言慎言!”
    婠?此時似乎明白了為何陳宥感歎“其勢去矣”若陳宥的推斷是正確的,以目前掌握到的線索和信息,還不足以呈上密信指證李玄首先,這個上線不是輕易能扳動的,無論身份上還是氣勢上,稍有破綻,就會被其利用進行反製;其次,下線仍未知曉,我明敵暗,貿然行動,隻會埋下禍根;最後,崔挽風已被“保護”起來,再想從他嘴裏問出什麽來,怕是徒
    “可有對策?”
    “事出突然,未有良策,”陳宥搖搖頭,說話間,他似乎聽到暗處傳來些響動,“此處不是說話的地方,先返院吧,容我三”
    隱在暗處的高詠鑫,聽不清兩人交談的內容,本想靠近,卻被陳宥察覺,隻得作
    時辰不早,院門早已緊閉,婠?本欲叫門,卻被陳宥拉住了:“夜深了,不便驚擾,不如我們走‘後門’入院吧!”
    雖然婠?是不大情願走那籬笆豁口的,但是想想如若叫門,確實響動太大了,便默許了這一次,跟著陳宥繞到了後巷,鑽了那豁口入
    豈料這一幕,正巧被起夜的黎平之撞見今夜他被陳宥撞破在院內吸食縹緲煙,雖然陳宥並未言語,但他仍覺得陳宥的悶咳是故意表達對他的不滿,令他耿耿於懷,無心睡正急於尋機扳回一城的黎平之,此時仿佛聞著腥的貓一般,偷偷藏身注視著兩人的舉
    然而機敏的陳宥早已發現了黎平之的行蹤,看他躲躲藏藏的樣子,陳宥猜到了他一定在憋著壞,遂悄悄提醒了婠?一聲,便各自返回廂房去
    看著兩人入院後隨即分別,抓不到任何把柄的黎平之,隻能發揮其構陷誹謗的急智,在腦子裏搜尋起合適的罪狀隨著他嘴角微微上揚露出陰險一笑,一條“莫須有”的罪狀已然成型,隻待時機成熟,即時發
    巡防司裏,李玄忠將閑雜人等都清出司外,來了個鵲巢鳩和李玄忠獨處一室的崔挽風,早已跪在地上對著明公三叩九拜起如若不是李玄忠及時趕到,他的小命怕是難
    但以李玄忠為人處世的手段,對崔挽風來說,不過是剛出虎穴,又如虎口罷
    “事情辦的怎樣?為何回京後不第一時間來見我?”李玄忠先開了口,其氣勢上的壓迫不亞於剛才麵對婠?和陳宥的時
    “微臣惶恐,自知惹出了人命官司,不敢貿然拜訪明公,怕給明公惹上麻煩……”崔挽風答道,但是話沒說完,便被李玄忠打斷了:“這麽說,你還是為了我著想咯?那你為何在此,我又為何在此?這不叫‘麻煩’?”
    李玄忠聲色俱厲的質問,讓崔挽風啞口無言,他甚至已經感覺到這位明公即將要將他拋棄
    “信可有親手交予對方?對方可有回複?”李玄忠又
    “交……交予了,親手交予了,如若沒有意外,人這幾日就該入京”崔挽風誠惶誠恐的答著李玄忠的問話,殊不知就是這句回答,徹底激起了李玄忠的殺
    “你是如何知道有人要入京的?”李玄忠一把抓住了崔挽風的紕他派崔挽風出京辦差前,私下裏把密信交給了他,讓他慎重保管,不可讓任何人知道,並囑咐他送到哪,送給誰,僅此而
    自作聰明的崔挽風,認為這“任何人”不包括他自出京後,便私自將信拆開來這內容一看下來,驚得他汗毛直豎,連忙將信藏到了離他坐騎最近的驛馬鞍袋裏,便於監結果這匹驛馬被盜走,才引出了後來一係列的“麻煩
    此時的崔挽風,一定很後悔當時拆看了密信,知道了信中的內
    看到崔挽風支支吾吾的答不上話,李玄忠已經明白了八、九若此時是在丞相府,大可以叫人將崔挽風就地砍死,再編個名堂應付刑可現在是在巡防司裏,就他們兩人,司外除了主司郎中和禦林兵丁外,還有當值的防務統領!這時候崔挽風要有個什麽三長兩短,自己脫不了幹
    李玄忠強忍住要把崔挽風碎屍萬段的怒火,喚起潘嶽來:“本相的敘話也結束了,此人就交給潘統領處置”說完便轉身離開了巡防
    “恭送丞相!”潘嶽對著李玄忠的背影行禮道別,“崔主事,隨我走一趟刑部吧!”
    狡猾的崔挽風這次是明確的感受到生命上的威脅了,幸好今夜沒在相府,要不現在估計早已身首異處了!但他也知道,李玄忠是不會輕易放過他的,即使在他被關入刑部天牢後,李玄忠一樣會想辦法除掉他!
    可以掙紮的機會,隻有眼前這一瞬了!
    “潘統領,事已至此,我這牢獄之災怕是免不了了,念在同僚一場的份上,我想拜托你幫我個”崔挽風掏出身上僅剩的銀票,欲收買潘嶽,卻被潘嶽拒絕了:“崔主事不必來這一套,今夜這麽多雙眼睛和耳朵為證,不要再心存幻想,用這些昏招”
    眼看收買不成,崔挽風隻好收起銀票,換了套說辭:“潘統領誤會了,我不是妄想收買你放我走,是方才找我詢問的兩位中書院學士,似乎還有話要說,就被丞相給壓下去此去刑部,我定會如實交待罪狀,後事難料,所以想請潘統領給他們捎個話,若他們有什麽想問的,就去刑部天牢找我吧,越快越”
    崔挽風從最開始的抗拒與婠?和陳宥見麵,到現在的主動要求見麵,皆是趨利避害之此時此刻,他感到來自李玄忠的威脅更大,而婠?和陳宥的主責代理和現場證人的身份,是目前他能掌握的勝算最大的“底牌”
    為了活命,他隻能孤注一甚至他連時間點都盤算好了:今夜在刑部陳述罪狀,拖個通宵達旦,上午才能下獄,期間性命無如果潘嶽肯幫忙捎這個話,在他下獄之後,婠?和陳宥就該趕來天牢,這時他再以李玄忠的機密消息作為交換的籌碼,或可搏取一線生
    潘嶽在權衡了崔挽風這個請求的利害關係之後,答應了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