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一觸即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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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對了!抱歉讓閣下旁聽了這麽久,鄙人仍有些疑惑,非閣下不能”潘嶽把矛頭指向了杜奕
    杜奕恒麵部微微抽搐,硬著頭皮答道:“在下何德何能,可為貴客答疑解惑?”
    “素聞巡林堂斥候結對行動,今夜鄙人觀察了許久,包括孟堂主在內,均是兩兩而行,唯獨不見閣下的搭檔,甚感蹊蹺,此一惑也;鄙人同僚穿越前堂期間,閣下曾消失了一會,隨後又在前堂廊下出現,不知何故,此二惑也;閣下服飾較崗哨更為精細華麗,不像是一般隨從,卻以隨從身份自居,意欲何為,此三惑”
    潘嶽的三個疑惑,說得是風輕雲淡,可在杜奕恒聽來,卻是寒芒逼人!這三個咄咄逼人的“疑惑”,也令孟青池由先前的猜測變成了現在的篤定——杜奕恒的身份已經被潘嶽識破
    婠?不忘適時地補上一刀,持棒指著杜奕恒叱道:“難怪我在前堂回廊突遭前後夾擊,竟是你在從中作梗!”
    可憐堂堂白晶門門主杜奕恒,不但行跡被婠?和潘嶽摸了個通透,還在氣勢上被死死壓製著,動彈不得,隻能無力地辯白:“沒……沒有,其間必有誤會,二位定是弄錯了……”
    就在對質的動靜鬧將起來之時,紫檀屋門被踹開,但不知是因為屋門過於厚重,還是踹門之人力道不足,雖然聲響巨大,但門僅開啟了一條一人寬的縫,幸得兩個守夜人一左一右抵住了門扇推開,才略微緩解了尷
    杜苑黑著臉站在門外,她正是踹門之身後還跟著十來個守夜人,黑色的鬥篷在夜色中,既是優秀的保護色,也是肅殺的壓迫
    “堂主夫人,這是想……”潘嶽握緊劍鞘護在胸前,挪步擋在了杜苑和婠?之以他對杜苑短暫的了解,這位堂主夫人是那種一言不合就動手的主,不得不防;而孟青池和杜奕恒處在明麵上,即使動起手來,婠?武器在手也能牽製一小會兒,為自己爭取到反應的時
    可是這回杜苑似乎沒有動手的打算,她側過身子,把位置讓給了一個緩步走出的守夜此人摘下鬥篷兜帽,走向杜奕恒,直至站在了他的身邊:“在下便是他的搭檔,先前不便,未曾露麵罷”
    此人正是孟思在前堂回廊,孟青池趁著湊近安慰杜苑的機會,悄悄對他的夫人作了安排:“把思語帶到中堂來,盡快,來者不”
    剛敗下陣來的杜苑雖然不忿,但是實力的差距確實擺在眼前,因此她假借宣泄情緒,甩開孟青池,趕去白晶門給孟思語做了簡單的裝扮,一路攙著尚處虛弱的孟思語來到了中堂,正好撞上婠?與杜奕恒對質,一時怒起,踹門而入,卻無奈這紫檀屋門著實厚重,憑她一女流之力還是差了點兒勁道……
    “夫人先回去休息吧,我來招待二位賓客,”孟青池適時地出麵斡旋,“二位,這便是本堂這位下屬的結對搭檔了;這位下屬確實不是一般隨從,而是本堂白晶門的門主杜奕恒,搭檔叫做孟思語;今日白晶門雜務繁多,思語留在門內處理,而奕恒隨孟某查看崗哨,因而分開了一陣;至於姑娘提到的在回廊之中突遇夾擊,正是思語不明情況產生的誤會,而奕恒也是在孟某的授意下,前往勸阻思語才離開的,都是誤會,誤會!”
    孟思語微微點頭,表示讚同孟青池的說而把人帶到的杜苑,神色複雜,似有擔心,又似有話想說,極不情願地在孟青池的再三催促下領著十數人掩門離
    形勢緩和之後,婠?和潘嶽也稍稍放鬆了些,持械的手先後垂了下
    “孟堂主之言略微牽強,該不會隨便找了個人冒充貴屬的搭檔吧?”潘嶽從孟思語氣息不穩的語調和身形上,已基本確定了她正是在杊陵驛站偷襲婠?之人,也明白憑她的帶傷之身,絕無可能如孟青池口中所說遊走於白晶門和前堂回廊之孟青池的目的,不過是為了洗清杜奕恒的嫌疑,極力為他掩飾身份罷因此潘嶽沒有直接點破,而是明知故問,試探孟青池的反
    “本堂既然答應了二位‘知無不言’,自當言而有信,不會弄些魚目混珠的手”孟青池知道婠?和潘嶽是有備而來,所以不得已召來了孟思語,為的就是防止再被二人抓到破綻,節外生
    “……”婠?想說些什麽,又不知從何說她也知道孟青池的解釋真假參半,因為在前堂回廊,若另一道氣息是孟思語,那麽加上前來勸阻的杜奕恒,就應該有三道氣息才對,可事實並非如此;以潘嶽所展現出的實力來看,他應該早就發現了其中的問題所在,可他為何沒有點破呢?
    婠?不便直接問出口,她怕壞了潘嶽布的局,所以躊躇再三,她還是選擇了靜觀其
    果不其然,潘嶽竟不知從哪掏出來一支飛鏢,在眾人麵前亮了亮:“這是在杊陵驛站,襲擊鄙人的蒙麵人所用暗器,你看看,是不是與在回廊裏襲擊你的暗器一樣?”潘嶽當著眾人的麵,把飛鏢遞給了婠
    在回廊中擊斷婠?手中火把的那次襲擊異常凶險,婠?自是記憶猶新;可在杊陵驛站,她倒是沒有特別的印象;眼下潘嶽遞過來的這支飛鏢,確實與回廊中被她擋下的暗器無異,可若要與杊陵驛站作對比,婠?找不著頭
    同樣找不著頭緒的還有巡林堂的三孟青池的目光盯著杜奕恒,仿佛在問:“你什麽時候落下的把柄?”
    杜奕恒還以心虛的目光:“屬下也不知道,屬下完全沒有印象……”
    孟思語的目光裏則是虛弱中帶著憤恨:“正是這支飛鏢,害我狼狽至此……不對呀,這支飛鏢明明打中了我,怎會又出現在潘嶽的手中?”
    短暫的沉默,婠?沒有給出答案,巡林堂三人更不好主動搭腔,他們若是一開口,與“主動招供”無
    “這樣吧,方才若是貴屬在前堂回廊因誤會而貿然出手,那麽貴屬身上應該還有未用的暗器,拿出來一看便”潘嶽打破了沉默,從婠?手中拈起飛鏢,向孟青池征詢意然而不等孟青池回應,他便把飛鏢遞到了孟思語麵前,“勞駕!”
    且不說孟思語有傷在身翻找不便,她匆匆被杜苑帶到中堂來,哪有時間準備暗器在身上!
    “這……”孟思語看著潘嶽手中的飛鏢,接也不是,不接也不是,有些不知所措地看著孟青池和杜奕恒,尋求支
    婠?此時算是明白了潘嶽這一係列舉動的目的——他果然已經識破了孟思語的身份,這一連串殺人誅心的臨場發揮,要麽就是逼著巡林堂自己親口承認,要麽就是藏著下一步棋……
    在潘嶽的高壓下,杜奕恒終於繃不住了,他一把奪過潘嶽手中的飛鏢:“休要為難她,一人做事一人當,在杊陵驛站襲擊你們的,正是在下!怎麽著吧?”
    “奕恒!”孟青池喝他苦心掩飾了許久,在婠?和潘嶽二人未說破前,隻要保持咬死不鬆口,頂多也就落得個懷疑而已;可眼前杜奕恒竟意氣用事,一口把責任擔了下來,令孟青池之前所有的努力化為泡
    “堂主,他二人早就識破了,故意戲弄咱們呢!與其繼續無意義的拉扯,不如爽快些,大不了是個死!就憑他二人,走不出咱巡林堂!”
    杜奕恒說得有道理,事已至此,孟青池隻能長歎了一口氣,沒有反
    孟青池之所以壓住性子待婠?和潘嶽以禮,是因為此二人來自京城,且是受信王差撇開二人的實力不論,若真是來吊唁還好,萬一是借吊唁之名,來試探巡林堂的態度,孟青池的一舉一動就必須謹小慎否則,被二人冠上仇恨滔天,不服王權之名回京複命,巡林堂就有覆滅之虞;像杜奕恒這般以性命相脅更是言語大忌,此二人若是回不去,巡林堂的下場隻會更加慘烈……孟青池不敢賭,也不能賭,這關係到百十號族人的前途和命
    偏偏這個龍淵閣的金牌校衛實力強勁,論武論謀,均令巡林堂眾人奈何不得,就算他走不出巡林堂,也能拉上十餘個族人墊背……這筆買賣,著實血虧!
    但眼下,似乎沒有更好的辦法了,除非……
    正當孟青池一籌莫展,暗暗下定兩害相權取其輕的決心時,這個“除非”竟不期而
    就在孟青池殺意漸起之時,潘嶽一臉從容地撣了撣衣襟:“那就對了,這支飛鏢,是鄙人路過前堂回廊時拾到的,並非取之於杊陵驛站;閣下既然承認杊陵驛站襲擊一事,又為何不肯承認在前堂回廊襲擊鄙人的同僚呢?”
    杜奕恒的麵部再次抽搐起來,孟思語心裏也懊悔不迭,他兩竟被潘嶽擺了一道!
    “你們知道又有何妨!正是在下欲在回廊取你性命!”看到孟青池殺意漸起的杜奕恒,早就做好了魚死網破準備,抽刀指著婠?喝道,“密林族人,可不是好欺侮的!”
    婠?哪肯白受這口氣,亦舉起白玉骨朵棒與之對峙,火並之勢一觸即
    豈料潘嶽依舊從容,他壓下婠?的手臂,擋在了婠?身前:“諸位稍安勿躁,請聽鄙人一言,再動手不遲……”話音未落,中堂屋門再次被撞開,杜苑仍是帶著十來個守夜人堵在門口,麵色冷峻,比踹門而入時有過之而無不看來她雖然聽了孟青池的話掩門退出,但並未離開,當屋內衝突再起,她便再次出現,以壯巡林堂聲
    “孟堂主,今夜鄙人劍未出鞘,即使你殺得掉我二人,在場的貴屬也不見得能夠全身而退,萬望三思!”潘嶽邊說邊緩緩退掉劍鞘,鋒芒在兩手間愈漸凜厲,“不妨聽聽鄙人之言,興許能夠免現血”
    潘嶽的話戳中了孟青池的痛處,他舉起手掌,示意堂內眾人且慢動手,容潘嶽發
    潘嶽退鞘的動作停住了:“我二人冒昧造訪,除了複對崔挽風的供詞之外,還欲探尋其施毒的動機,以還原貴屬殞命的真相;若貴堂為此而大動幹戈,令更多族人殞命,豈非因小失大?我二人若不能按時返京,王上震怒,遷怒於貴堂,豈非舍本逐末?”
    潘嶽的兩個反問,字字句句道明利害,叩擊著孟青池的心他舉起的手掌懸著好一會,愣是沒有放下,唯有杜奕恒和杜苑焦急得幹瞪
    “少在此惺惺作態了!你等若不說出害死我族人的元凶,休想離開巡林堂半步!”杜苑遲遲等不到孟青池的表態,便擅自作出了回隻是她沒有第一時間動手,因為她知道,除非孟青池一同發難,否則在潘嶽麵前,自己毫無勝
    “貴屬搭檔有傷在身,僵持下去,於她無”隨著緊張壓抑的氣氛彌散,孟思語的氣息漸漸孱弱,潘嶽巧妙的利用孟青池體恤族人的弱點,盯著他窮追猛
    “奕恒,攙思語回去休息;夫人,帶著守夜人們退下吧……”孟青池作為雙方爭奪的“焦點”,此刻終於開腔表露了立場,見眾人未動,他氣沉丹田,厲聲喝道:“巡林堂眾人聽令,各司其職,速速離去!”
    見堂主發怒,守夜人們心生退意,但是杜苑沒動,他們也不敢先行離
    “杜苑,立刻執行本堂命令!”孟青池再次喝道,而且這次沒再使用“夫人”的尊稱,而是直呼其
    “哼!懦夫!”杜苑嘴上罵道,將手中腰刀往地上一摔,頭也不回地離開了中
    杜苑既退,其餘部眾也順勢散直到杜奕恒攙著孟思語離開的動靜被鴞叫蟲鳴所掩蓋,孟青池才長舒了一口
    “孟堂主決策英明!”潘嶽推劍回鞘,抱拳誇
    “並非孟某忌憚二位,隻是取了二位性命,也換不回孟某的族人,徒增殺孽罷了……”孟青池搖頭歎道,“族人之死,孟某自會繼續追查,希望二位確不知情!”
    孟青池嘴上雖然強硬,但他行動上做出的讓步,表明他已被潘嶽說為了保全族人,他承擔了太多的責任和非
    “孟堂主真英雄也!”感歎於孟青池的格局,陳宥情不自禁的誇道,其情緒和語氣在婠?聽來,竟與當時在場的潘嶽並無二
    “你可別掉以輕心,巡林堂指不定什麽時候就找到你頭上來!”對於陳宥這個命案的“元凶”,婠?自然是滿懷擔
    “嗐,京城森嚴,沒什麽好擔心的,何況還有你呢,”陳宥不以為然的笑了笑,“孟堂主屏退了眾人之後,還與你倆說了些什麽嗎?”陳宥將岔開的話題牽回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