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星輝望著台上。
    眼睛亮亮，喃喃道：
    “真了不得。
    兩天不見，許昊二胡的技藝更圓融了。
    這首《鴻雁》說實話比《牧羊曲》還要難一些。
    前邊質樸、純真，緩緩進入，中段抒情，撥動人心，後麵拉出一種遼闊、豪爽的感覺。
    師叔啊師叔，不回我電話，這次你一定會後悔的！”
    然後就有些緊張的看向另一邊的馮子揚和伍鵬。
    這二位可也都是識貨的。
    而且每個人都比自己名氣大，能量大。
    馮子揚帶出來的天王天後一隻手都數不下來。
    年輕人可受不了誘惑。
    伍鵬常年坐鎮央視，手下有好幾個常青樹節目，這兩年進入春晚節目組的呼聲很高。
    吸引力更是剛剛的。
    可別一時興起，橫插一道，跟自己搶人啊。
    唯一可以聊以自慰的是，許昊目前暫時還隻是形象氣質好，二胡天賦好，應該不是那二位大佬的菜。
    尤其是馮子揚，他一貫隻看得上原創音樂人。
    就連自己那幾位聲名顯赫的高徒，也隻有那兩位能集唱作一身的，才會被他高看一眼。
    “……這家夥！”
    孫震也是聽得一臉落寞，狠狠吐槽道：
    “出來兩年，別的沒學會，倒是越來越會戳人肺管子了！”
    黎樺有點開心。
    熱愛聽歌的她，又收獲了一首好聽的金曲。
    迅速打開手機，幾大app一通搜索，然後再次傻眼了。
    “不是吧，跟《牧羊曲》一樣，還是沒有？！”
    禁不住納悶，最近去了趟漂亮國，在兒子家待了幾個月，已經趕不上潮流了嗎？
    國內這是又冒出了什麽專門收集民歌版權的新網站了？！
    《歌聲遊世界》的導演，認真出了會兒神，。
    然後狠狠抿了口白的。
    拿肩膀擠了擠旁邊的製片人。
    “喂，10萬塊錢，會不會實在是太少了點。”
    製片人這次不摳摳搜搜了，很果斷的點了點頭：
    “我也這麽覺得，感覺實在是有些說不過去。別著急，容我回頭再用力擠一擠。”
    台下角落裏。
    黃嘉心裏酸死了。
    酸的同時，也有些懵逼。
    剛才許昊的演奏，取得了遠比自己好的效果，他已經非常不爽。
    但還可以用樂器特殊，加上遇到適合的音樂來自我安慰。
    他也覺得拉的不錯，但終究還是土。
    關鍵是讓他很不舒服。
    因為一瞬間讓他想到了從小到大蝸居六口人的25平老公屋。
    那是他極力想要擺脫甚至抹去的過往。
    現場一群窮土地出來的土包子，就最適合聽這土包子的音樂。
    但問題是，現場這麽多亞美尼人這麽大反應是怎麽回事？
    尤其是自己的伯樂，米塔斯音樂學院副院長，也非常感動甚至賣力鼓掌，這是什麽情況？
    那個自己賣力討好的市長更是誇張。
    老糊塗了吧。
    怎麽就哭的稀裏嘩啦的了？
    ……
    埃裏溫市長，那位白發蒼蒼的老人。
    一直等候在台側，神情動容，和許昊用力握手。
    嘰裏呱啦說了一大堆。
    通過使館翻譯，現場大家才知道。
    他說的是他爺爺輩的事。
    他爺爺的親弟弟，年輕時出去打個獵，遇到打仗衝突，就再沒回來。
    一個星期後再聯係上時，兄弟倆成為兩個國家的人了。
    因為時代原因，當時被占領區的高壓統治，這位弟弟這輩子再也沒有踏上亞美尼的土地。
    每次書信中，都會夾上一根大雁的羽毛。
    49歲時，是距離回國最近的一次，結果在邊境線上看到武裝衝突，死傷無數，直接被嚇成神經病了。
    市長爺爺收集了一大筒大雁的羽毛，到死都抱在懷裏。
    簡短的故事講完。
    在場所有人動容。
    許昊也沒想到，陰差陽錯的選了這首歌，居然會有這樣的效果。
    市長又問：“這首歌曲，用中文怎麽說？”
    這個許昊有經驗啊，經常在家磨煉可可。
    一字一頓，很清晰：“鴻，雁。”
    市長鄭重點頭，親切握著許昊的手，然後麵朝大家：
    “紅，煙，真號聽。”
    羅大使帶頭，所有人微笑鼓掌。
    哢嚓，哢嚓。
    使館宣傳部門、埃裏溫電視台，紛紛記錄下來了這和諧感人的一幕。
    這時候，黃嘉心裏才恍然大悟。
    這個許昊真是太雞賊，運氣也太好了吧？
    腦子裏飛速在想。
    自己的組曲由兩部分構成，等下還要再登場演奏，要不要也換一首悲情的離別的感人的？
    鋼琴乃是樂器之王，我用這個彈起悲情傷感的，還有你這把破二胡什麽事？
    就在這時。
    老市長帶頭搞起了亞美尼傳統節目，起哄架秧子。
    紛紛嚷嚷著讓許昊再來一首。
    這有點出乎許昊的預料。
    他也有沒有提前準備這個環節。
    不過有感於現場的氣氛，以及老頭剛才的動人故事。
    沒怎麽猶豫，點了點頭，指了指旁邊黃嘉花重金租來的那架鋼琴：
    “我即將從國立米塔斯音樂學院畢業，學的是鋼琴，那就借花獻佛，給大家演奏一首亞美尼的民歌吧。”
    哇哦！
    聽說他居然是國立米塔斯音樂學院的學生。
    現場亞美尼人一陣熱烈的掌聲，瞬間感覺親切了不少。
    市長也是一臉吃驚，看向同樣猝不及防的米塔斯音樂學院副院長。
    副院長絞盡腦汁，也想不起來學校居然還有這麽優秀的華人留學生。
    依稀記得，鋼琴係是有一個怪咖，基本不參加任何學校活動，難道是他？！
    角落裏。
    正在摩拳擦掌，興致勃勃，準備等下演奏一首亞美尼民歌的黃嘉。
    “……”
    這一瞬間。
    有種氣運被掠奪的感覺。
    伍鵬再次咦了聲，感慨道：
    “他居然主學的是鋼琴，難道說二胡還隻是個愛好？”
    馮子揚皺起眉頭，一臉鬱悶：
    “這小帥哥身上有點邪門啊！
    剛才那首《鴻雁》，詞曲皆一流，但我居然就是沒印象。
    他二胡拉的很不錯，很有天賦，但居然不是主業，難道他鋼琴比二胡水平還要高？
    可是也不對啊，要是有很高超的鋼琴技藝，為什麽會窩在米塔斯這種三流學校裏？
    圖什麽，圖亞美尼人老實巴交，亞美尼姑娘火辣妖嬈？
    可亞美尼才幾個人啊，要衝著姑娘，大毛二毛豈不是更好？
    大柴院小柴院哪個不比這破學校強一百倍？
    想不明白，想不明白啊。”
    旁邊。
    馬參讚正尋思要不要說一說他所了解到的情況，簡單解釋幾句。
    舞台上。
    許昊坐在鋼琴前，已經開始演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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