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高山流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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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丹陽,竹青
    這裏是名家的一處產業,用來招待百家貴客和諸國公
    今天這裏卻來了二位特別的客
    卻見樓前有兩大兩小的四人相對而
    當先一人麵黃須短,眉毛稀疏,上下眼皮緊緊擠在一起,幾乎看不見眼鼻梁塌陷,滿口黃牙,一張蒼老的臉皮上滿是褶
    他左手牽著個八九歲的小姑娘,包子臉,丸子頭,皮膚白嫩,身形略寬,一雙小眼睛滴溜溜轉動打量著對麵二人,活像個大號的福娃
    二人對麵是一名成年男子,儒服繡衣,腰環玉帶,身姿挺拔,星眉朗
    他腦後一根簪子別起烏黑長發,頗有一股士人才子的韻
    在男子身側跟著一個約莫十二三歲的少年,青衣白靴,背負書囊,麵容秀氣,目光清正,雖身無半點華貴裝飾,卻自有一股清貴儒雅的氣
    老者上前一步雙手作揖,朗聲開口道:“我與無名先生神交已久,一直無緣得今日先生到了丹陽,還請入閣上座,你我二人今日須得秉燭夜談啊
    無名快步上前扶起老者,語氣謙恭道:“名家公孫龍先生是名動七國的飽學之士,無名不過後生晚輩,哪裏當得先生如此禮待”?
    “在下的名聲可不是什麽好名聲,世人都說我離堅白派巧舌如簧,詭辯多端,哪裏比得上先生任俠公允的好名聲”
    公孫龍哈哈大笑,話裏雖然自嘲,神色卻不見半分自
    無名麵上浮起一抹苦笑,神色卻更加恭
    眼前老者雖然相貌醜陋,卻是諸子百家裏屈指可數的大人
    公孫龍,字子秉,乃趙國hd人,是名家離堅白派的代表人物,“詭辯學”的祖
    名家提倡“正名實”,即要“正彼此之是非,使名實相符
    分為“合同異”與“離堅白”兩派,前者的代表人物為惠施,後者的代表人物就是公孫
    公孫龍能言善辯,曾經做過平原君趙勝的門客,著有《公孫龍子》14篇,其中最重要的兩篇是《白馬論》和《堅白論
    仗著“白馬非馬”的巧辯,公孫龍曾橫掃諸子百家一眾辯者,令素來自傲的墨辯和儒辨兩大顯學都折戟沉
    當年公孫龍設擂台挑戰百家辯手的時候,無名不過是個跟隨父親看熱鬧的小屁
    他親眼見過眼前這位老人縱橫捭闔揮斥方遒的英姿,自然不敢將他的謙詞當
    無名再度躬身一禮,開口謙虛道:“世人無知,豈能通曉先生邏輯自洽,嚴密論證之苦無名不過一介後生晚輩,今日求庇於先生門下,豈敢和先生相提並論
    “嗯,”
    公孫龍輕撫胡須,見無名舉止有度,風采不凡,滿意的點點他轉頭看向無名身側,開口詢問:“這就是那個孩子?”
    “是”,無名輕推少年肩膀,讓他走向人前,“他叫路
    “路?”
    公孫龍捋須沉吟,開口道:“卻是個好名字啊
    他神色唏噓,麵帶懷念,良久才向著路開口:“你的父親衛元君我見過,昔年他也是個雄姿英發氣度不凡的青年,可惜人心易變,覆水難希望你不要效仿他,一生平安順遂就好
    “路,拜謝先生提點
    路年齡雖小,禮數卻十分周
    “嗯,”
    公孫龍滿意的點點頭,抬頭看向無名:“你們到了我這裏,就先安心住下,等過段日子,我再安排你們去小聖賢想必有荀況在那裏,羅網也不敢太過放肆
    無名與路對視一眼,點頭諾道:“一切聽前輩安排
    …………
    蒔芳館,雅閣內
    白止正雙目緊閉,仔細聆聽著入耳琴
    卻見琴聲忽如銀瓶乍破,又像兵戈作響,錚錚然高山仰止;曲樂升至最高處時,驚鯢手法漸緩,琴音似山澗流水,娓娓道來,如泣如訴,如怨如慕,婉轉悅耳,不絕如
    一曲既罷,閣中一片安
    眾人雙眼緊閉,仍沉浸在剛才美妙動人的琴音裏,久久不願轉
    白止率先睜眼,他眸光流轉,燦若星辰,視線凝在驚鯢身上泛起無限奇
    難怪連信陵君那等英才都逃脫不了她編織的情網,如此舞樂雙絕又姿容脫俗的女子,當真是世間最美麗珍貴的寶
    真不知羅網耗費多少心血,才能培養出如此超凡脫俗的美豔刺
    “我原以為,婠顏姑娘的舞姿已經是世間絕色,卻不想姑娘在曲樂之道上也如此精今日能聞聽姑娘仙樂,在下何其幸今日所行不虛,當浮一大白,在下敬姑娘一杯
    白鳳端起桌上酒杯,起身走到驚鯢身他神色自若,一手持杯,一手抓向驚鯢柔若無骨的小
    “婠顏姑娘,請
    卻見驚鯢眉間現出幾分慌亂,她連連避讓,口中嬌呼:“奴家一介舞姬,當不得公子敬酒,公子折煞奴家了
    白鳳見她神情慌張,舉止無措,宛如一隻受驚的小白兔,心裏暗讚一聲“好演技”,手上卻也不在逼
    本就是為了試探,底線未明之前卻也不敢做的太過
    他將酒杯置於桌上,後退兩步,向驚鯢,聲音清朗道:“在下深慕姑娘琴技,不曾想唐突了姑娘,是在下的不這杯酒是在下的心意,若姑娘不棄,還請滿飲此杯
    目光清正,神色溫和,一派正人君子氣
    “咯咯咯咯”,
    老板娘青禾瞧見眼前場景,上前解圍道:“婠顏妹妹,這位小公子一片真心,你可莫要辜負,不如就陪他喝一杯吧
    “是,奴家聽姐姐的驚鯢柔聲應
    素手端起酒杯,她半掩嬌顏,將杯中清酒一飲而盡,臉上登時透出一抹紅韻,玉人展顏一笑,顯得分外可
    繞是白鳳情知她演技高超,也不由得為眼前美人失神不
    所謂回眸一笑百媚生,六宮粉黛無顏白鳳沒見過楊玉環,但在此刻,在白鳳的心裏,驚鯢的美貌是對這句詩最好的詮
    他盯著驚鯢那張勾魂奪魄的臉,暗自讚歎此女果然仙姿玉
    “小公子,美酒雖好,可不要貪杯哦耳邊傳來一陣溫軟的香風,將白鳳的注意力拉回現
    老板娘青禾似笑非笑,指尖輕點白鳳胸口,她的螓首離白鳳唇邊極近,略微前傾就可吻上玉人側
    嗅得美人身上幽幽體香,白鳳一時間心猿意馬,神思難
    他如矢的眉峰微皺,燦若星辰的眸子凝起幾分囧
    退後幾步,白鳳清雋俊逸的臉上爬上幾分“羞色他低低落下一句“明天再來”,就快步走出雅
    夜涼燈暖,微風習
    聞得身後青禾熙熙猝猝的笑聲,和驚鯢淺不可聞的低語,白鳳唇角勾
    此番初見,他很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