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有你一個人嗎？”
    “畢竟我得看有沒有埋伏嘛。”
    林陽此時想要靠近，倒是見這如煙拔出劍：“我可不記得能讓你靠近的。”
    林陽嘿嘿笑著是接著說道：“其實吧，你要死在她們手上，又不是死在我的手上，倒不如聽我說幾句？”
    “說話可以，再靠近就不好了。”
    的確，再靠近就不禮貌了。
    “為何，你偏偏要死呢？”
    “朝廷殺我父母，殺我全家，是白蓮教收留了我。我自然是要報恩。”
    “但你在臥底……不對，在你潛入皇宮的時候，卻又得到了知秋姑娘一家的恩惠不是嗎？”
    “對呀，所以我唯有一死……”
    林陽笑著搖頭：“其實你不必死的。”
    “不必死？”
    “我看得出來，你和青兒他們不太一樣。”
    “怎麽不太一樣？”
    “青兒他們受的恩惠顯然比你少，或者說她們本就是白蓮教的忠誠，雖然背叛知秋姑娘會讓她們內疚，但她們依然還會去殺她。
    但你不同，你用毒這麽厲害，殺女帝的機會這麽多，但你偏偏沒有動過手。
    甚至於這次行動已經到了必殺知秋姑娘的時候，你也沒有動手。所以說，你和青兒她們不一樣。”
    “不一樣又能如何呢？以我的身份，唯有一死，死在陛下或者玲瓏的手上，我才不愧對白蓮教，同時不愧對陛下的母妃……”
    “其實很簡單，是因果錯了。”
    “因果錯了？”
    “你為何會在白蓮教，又或者說，你會和白蓮教牽扯的原因是什麽呢？”
    “我們三代人都是白蓮教徒。”
    “沒錯。你連選擇自己身世的機會都沒有，這並不公平。再者說，你家人死於叛亂，而且你能成為白蓮教的青鬼，就證明你的家人應該也是白蓮教的上層對吧。”
    “上層？”
    “也就是說，在你們教中，有一定的地位。”
    如煙此時點了點頭。
    “那麽，如若我沒猜錯的話，其實你也是知道的，你的家人，你的父母，手上都是很多無辜人的生命……”
    聽到這裏，如煙沉默了。
    這幾十年來白蓮教的所作所為，她這個教中人又豈能不知。
    而因為父母早亡，加上年幼失明，以及是身去皇宮做內應，少接觸了白蓮教。而後以一個常人的視角去看白蓮教，就會發現他們的行為真的很不對勁……
    而她的父母，就是因為替白蓮教做了許多“功績”，所以她才能夠被選為白蓮教的青衣護法。
    那麽這些功績，的確就是一條條無辜鮮活的生命……
    “所以你父母會死，不是朝廷的錯，而是因為有違法紀，也是因為替天行道。”
    林陽覺得先帝倒是一個厲害的人物。雖然把白蓮教趕得隻能在暗處活動是耗費了大量人力財力物力，但很顯然他是得到了群眾支持的。
    或者說白蓮教雖然脫胎於貧民，但因為發展壯大，已經開始形成一種宗教體製，這對於一般人而言是反感的。
    古人的信仰是有的，但你硬要說什麽神仙都出自你白蓮教，顯然大多數人也都還是內心裏不爽的。
    畢竟除了白蓮教徒，世間還有和尚和道士。
    所以得到了支持，哪怕的確耗費了大量人力財力物力，那也讓先帝在眾人的心中是個好皇帝。
    林陽知道自己這麽說了之後，如煙顯然內心就會開始動搖。
    “誠然，你全家死在朝廷的圍剿當中，而白蓮教確實對年幼的你有養育之恩。
    但這不是他們該做的麽？你全家為了白蓮教就死剩你一個，而後應該是想拋棄你吧。
    說是做內應，但你本就是盲人一個，這宮裏會招盲人？而我想你若是沒被選上，白蓮教也不再養你了是吧。
    這基本就是送你去自生自滅呀。不是皇妃仁慈醫好你的眼睛，你現在還能是白蓮教的人麽？
    我想你的這些本事雖說是來自你父母留下的修行方法，但我想你一個盲人看不到，顯然你也沒法學不是。
    因此我大膽推測，你是眼睛好了後，學會了你父母的本事，這白蓮教才重新找上你。
    所以說，他們當初拋棄了你，沒想到你能有此境遇，並且在宮裏也是混的很好。因此他們通過青兒她們重新找上了你。
    那麽你雖然是青衣護法，但我想你並不認識其他的護法，甚至連與他們見麵的機會都幾乎沒有，不是嗎？
    你的生活處境，其實和正常人沒什麽區別。隻是因為你白蓮教出身，你就想去死。是覺得知秋姑娘不會原諒你，那你未免有些太小看女帝的氣量了。”
    林陽此時說到這裏，倒是見如煙已經開始雙眼迷茫，分明看著是有些不知所措。
    而一旁的陳公公看在眼裏，倒是覺得林陽這雙巧嘴實在是太厲害了……
    所以陳公公這時候心底裏是在想些什麽的。心想著這個人的武功了得，同時又有此智慧，若是他說的喜歡主子是真的，那絕對是陛下對抗康王和寧王的極大助力呀。
    “我想我說的，你都聽到了吧。”
    “你問我？”
    “你都聽覺的確退步了喲。在聽我說話的時候也分心去思考了吧。”林陽笑道：“我指的是知秋姑娘，顯然她已經全部都聽到了。”
    此時姬知秋三人現身，而姬知秋見到如煙之後倒是明顯眼裏有些許淚花在打轉：“如煙！你怎麽這麽傻呀~”
    “陛下，我……”
    如煙這裏明顯是不知道該怎麽辦了。
    很顯然林陽說的話讓她有種幡然醒悟的感覺。
    白蓮教的確對她沒有恩情，甚至於本身白蓮教與她應該才是有仇的……
    尤其是林陽接下來說的話，是直接戳中如煙的內心；“其實吧，我覺得白蓮教還有很多教眾是像你一樣的。以為是白蓮教帶給她們重大恩情，但殊不知就是因為白蓮教，他們才會遭此苦難。你若是這麽一死，死也就死了，白死了。而其他和你一樣的人，他們依舊會受到白蓮教的折磨，這輩子不能解脫，甚至子孫可能也不能解脫。
    都是人，然而他們一出生就帶上了這個枷鎖，你希望他們都和你一樣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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