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人偶”的誘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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愛麗絲的眼皮略微垂下,帶動著那似乎是被精心修剪過,看不出一絲淩亂的睫毛,一手環抱著胸口,另一隻手握成拳頭抵著下巴,表示著自己這個人偶正在思
“我的丈夫先生,您的疑惑也是我需要提醒您的一個事項,那就是,在夜晚來臨時,一定不要踏出這座城堡的大”人偶愛麗絲的語氣首次變得較為凝
似乎是聽到了預料之內的回答,他沉思著點頭回應,視線不自主地透過了半透明的窗戶向著窗外的風景看去,從他的這個位置,恰好能夠看到城堡中心的花
雖然眼前的人偶小姐並未把話說的太清楚,但是對方的回答也確實是與自己的直覺產生了對應,這讓他更加的明確了心中的某種猜
或許,我體內的直覺真的不一定能夠完全的、時刻的保證準確性,又或者說,不一定完全適用在所有時
而那關於夜晚到來時會產生的某種危險,暫時可以判定為一個正確的信
他沒敢嚐試,也沒有再次實驗的意思,因為這種能夠從兩方麵得到相同答案的事情,並不像之前的行為一樣有著冒險的意
可下一刻,他似乎是看到了什麽匪夷所思的事情,整個身體都忽然陷入了僵硬的狀態,一種毛骨悚然的感覺直入全身,直至蔓延到他的腦
他,似乎是在那窗戶的左上角,那個被窗沿遮擋住了的部位,那象征著天空的角落,看到了另一抹像是不該存在於這個世界之中的色
他本能地向前踏出一步,想要看清楚在那窗外、在那天空之上的色彩究竟是從何而來,因為他深刻的記得,自己在不久前就仰望過天空,那時並沒有在天空看到任何光亮的源
但在這一刻,隨著那踏出一步的動作,他看到了那抹光亮的源頭,那個散發著猩紅光亮、牢牢懸掛在了天空、似夢似幻、宛如散發著一種魔力般的月亮,那宛如人偶小姐的瞳孔般富有著猩紅色彩的月
雖然僅僅是看到了一角,但是他堅信自己不會認
也僅僅是因為這一眼,他便為自己的這一舉動付出了應有的代
在注視到那一抹色彩的同時,他就像是靈魂被某種東西吸引了一般,眼神瞬間就失去了光亮、失去了聚焦,道道囈語也在這一刻在他的腦海中重新複
“不要……直視……”
“不要……信任……”
他的意識開始沉寂,他的思維開始變得遲鈍,在那意識存留的最後一刻,他也意識到了自己大意的行為所帶來的後
我似乎……做出了一件極其愚蠢的舉動……
似乎在這一刻,他也明白了其中一道囈語之中所代表著的含義:
不要直視月
他的這一舉動,也讓一旁的人偶愛麗絲首次露出了失態的模
她麵色慌張,似乎是回想到了什麽不願觸及的畫麵,毫不猶豫地在第一時間內撲向了他的身軀,似乎是想要阻止什麽慘案的發
也不知那副人偶的身軀哪來一股力量,又或者是因為他的注意力、他的意識已經完全被窗外的色彩吸引,竟被人偶愛麗絲那看似輕薄的身軀一下子撲倒在
“請不要注視!先生!愛麗絲已經不想再看到那副模樣了……”人偶愛麗絲抬雙手扶著他的肩膀開始晃動,嚐試著喚醒他的意識,也是首次的沒有在“先生”前麵帶上“丈夫”一
人偶愛麗絲的語氣顯得十分急促,似乎是深刻地明白他的這一舉動,會導致多麽可怕的事情發
她也賣力地尋找著自認為很有誘惑力的話語,嚐試阻撓著他的沉寂,慌不擇言地想要將他的意識帶回現實:
“對!您隻要注視著愛麗絲就足夠了,我的眼眸要遠比那天上的月亮要美麗,請注視著愛麗絲!請不要失去意識!”
“先生,請不要再次變成那副模樣……不要被徹底的汙染,這是愛麗絲的請求!”不知是不是錯覺,她的語氣之中,產生了那本不該出現在“人偶”身上的哽
也是這略帶著某種哽咽狀態的聲音,讓他僅存的意識拉回到了現實,那隻存在於“邏輯”之中的現
他漸漸回過神來,感受著懷裏絲毫沒有溫度,也不算沉重,顯得有些瘦弱的軀體,又下意識地、本能地、習慣地抬起雙手,似乎是想要做出什麽動作,可是在動作進行到一半的時候,他又意識到了自己那怪異的、突兀的舉動,又將剛剛抬起來的雙臂收了回來,任由它們垂落在了地毯上
他開始覺得頭腦有些發漲,右眼中模糊的感覺開始占據著視線的主導權,左腿的膝蓋處傳來一陣空蕩蕩的感覺,就宛如,第一次在這裏“蘇醒”時一
他雖然不清楚剛剛具體發生了什麽,也沒反應過來自己是什麽時候被身前的人偶小姐撲倒,因為那時他的意識早已經處於彌留之
但是他明白,是壓在自己身上的、眼前這身為“災禍”的人偶愛麗絲小姐,在危難關頭拯救了自
與此同時,那心中對於人偶小姐愛麗絲的警示開始響起,又開始帶動著、加劇著他的心跳,這才讓他重新感覺到了“活著”這一件事
“不要相信直覺……或者說,不要完全相信直覺……嗎……?”他自顧自地在心中低語,似乎是明白了囈語的真實含
他擺脫著腦海中的沉重感,嚐試緩過神來,片刻後又低下頭,模糊的視線逐漸聚焦,那隻圓圓的腦袋瓜映入眼
這時,他才開始劫後餘生般的露出勉強的微笑,語氣中帶著善意感慨了一句:
“人偶小姐,愛麗絲小姐,你似乎是拯救了我的性”
可能連他自己也沒有意識到,自己將尊稱去掉了的事
人偶愛麗絲聽到這略微沙啞、低沉的嗓音,又感受到了對方的動作,抬起頭來注視著他的目光,麵部表情逐漸變成了一副喜悅的笑容,短暫地驚呼出聲:
“先生,你……您沒事了!?”人偶愛麗絲的語氣指之中摻雜著喜悅與擔憂,像是生怕眼前的男性出什麽事情一
她又將視線收回,避免幹擾到他的正常行
“我想,以目前的情況看來,或許是暫時脫離了危”他感受著身體短暫失去控製,又恢複了控製的過
看著人偶小姐這副模樣,他的心中竟離奇的產生了對方很“可愛”的感覺,使他不自主地、不合時宜地打趣了一聲:
“不過,愛麗絲小姐,這次你可算是更改了對我的稱”
說完這句話的一瞬間,他又感受到了自己心中似乎是不應該產生的念頭,輕咳一聲又道:
“愛麗絲小姐,我認為,我們有必要起身,保持著禮貌的、體麵的距離再繼續進行交”他也沒意識到,在不知不知覺間,自己的心中對“她”的恐懼似乎是再次減弱了不少,距離,也是在不經意間拉近了一
經過提醒,愛麗絲也是意識到了他們之間的距離有些微妙,她迅速起身,在慌亂之中,罕見的露出了一副靦腆的表情:
“我……我……”她完全沒有了之前那種自如的、喋喋不休的樣
他也是第一次看到眼前的人偶如此失態的樣子,甚至都覺得自己看到了一張不應該從人偶的麵部出現的、“臉紅”的模樣,神色不禁怔了
她察覺到了對方那直勾勾的目光,又像是意識到了自己之前著急的樣子有些丟人,再次急忙開口道:
“抱歉……先生,讓您看到了如此失態的一”
“幸虧,幸虧身為人偶的愛麗絲並沒有眼淚,不然就要讓先生看到更加丟人的畫麵”人偶愛麗絲半開玩笑般露出了一抹微
“我覺得,因為我不必要的舉動,讓你為我操心,該慚愧的應該是”
他似乎是在這抹微笑中看出了一絲的苦澀,再配合上那自嘲般的話語,讓他的心中不免產生了些許的觸動,更是不願意看到對方的這一副姿
“你救了我,愛麗絲小”
“所以,請拿出你的自”
人偶愛麗絲隻是沉默著點了點頭,不知在思考些什麽事
而他身上的壓力也在逐漸消失,他支撐起了上半身,半坐而起,緩慢且深邃地維持著呼吸,似乎這樣能夠緩解他有些觸動的情緒,能夠緩解他劫後餘生般的壓
片刻後,他又用雙手支撐起身體,適應著腿部傳來的異樣,徹底站了起
“不過,愛麗絲小姐,我或許能夠確定,你的內心可能真的如你所說,是善良”他放下了心中的成見,開口稱讚一聲,也是在轉移著這可能會讓對方繼續為難的話
隨即,他又摘下了頭頂的禮帽,覆蓋在了腹部,向著對方行了一個標準的禮:
“同時,我願意發自內心的感謝你拯救了我的生命,愛麗絲小”
愛麗絲錯愕片刻,也是被這突如其來的稱讚搞得不知所措,又似乎,他的稱讚是很稀有的事情一
轉眼間,她明白了對方這是在為自己找了個台階,便用一種感慨的語氣輕聲感慨了一聲:
“您還是一如既往呢……先生……”
“一如既往?”他隻聽清楚了其中的部分詞
“沒事的!是愛麗絲的自言自語!”愛麗絲連忙擺手,“第一次”掩飾起了自己的情
隨即,她又變回了那一副“人偶式”的笑容,隻是這副笑容中夾雜了幾分其他的韻
“所以,您有因為愛麗絲的舉動,從而愛上愛麗絲嗎?我的丈夫先”轉眼間,人偶愛麗絲又回到了最初的從容模
看到這熟悉的畫麵,熟悉的台詞,他那原本有些觸動的情緒當場被某種不存在的棍棒攪的一團糟,口中更是忍不住發出了輕歎:
“又開始了……”
而兩人的相處,似乎也是回歸了原點,隻是比起之前,多了幾分融洽的味
“我想,並沒有這種可能性,愛麗絲小”他果斷否決了對方的問題,想要提前終止這個不著調的話
得到回答的愛麗絲則是再次轉變為了與之前一樣的哭泣表情,比之前不同的是,這次還舉起了兩隻小拳頭,做出擦眼淚的樣子配合起了她的麵部動
“丈夫先生,你的話語足以讓愛麗絲落”這一過程中,人偶愛麗絲還用那對猩紅的、潔淨的眼睛注視著他,順勢還眨了幾
“……”他陷入了沉默,因為這一幕極其的熟悉,他也清晰的記得,這位人偶小姐前一秒還說著什麽“人偶沒有眼淚”之類的話
他想要無視對方的舉動,讓眼前的人偶一個人在這裏表演,但是在他的視線再次掃過時恰巧又看到,這不著調的人偶又眨巴了兩下眼睛,眼神中似乎還帶著幾分倔強……
這讓他也再也無法保持沉默,當即脫口而出,隻是語氣中有些無力:
“愛麗絲小姐,請停止你那拙劣的表演,算是我的請求……”他自己也沒意識到,說出這句話的語氣像是在哄小孩子時一
“誒嘿……”人偶愛麗絲似乎是這種語氣中感覺到了某種愉悅,淺淺笑了一
“這並不重要,我摯愛的,寧願拋棄愛麗絲而去,也要做出了危險舉動的丈夫先”人偶愛麗絲再次加長了稱
提到危險,他立即想到了那個猩紅色的月亮,“汙染”一詞也是在第一時間浮現在了他的腦海之
“愛麗絲小姐,請適當終止這奇怪的話”
“而且我的心中有個疑問想請你為我解”
“愛麗絲小姐,你是否知道,被那富有猩紅色彩的月亮汙染後,會發生什麽樣的事”他的表情看起來有些嚴肅,回到了一種心有餘悸的狀
“看來我的丈夫先生似乎是想到了更多的事情,不知道什麽時候才能輪到您所摯愛的愛麗絲呢?”人偶愛麗絲先是調侃了一句,又在停頓片刻後再次開口:
“至於會發生什麽事,愛麗絲也不知道”人偶愛麗絲充分的展現出了小孩子說謊時的姿
她的猩紅色的眼眸左右轉動,調皮一笑:
“或許,會變成與愛麗絲一樣的人偶,也是說不準的事”
“到那時,人偶先生與愛麗絲,就是屬於同一個物種了,這麽一想,我的丈夫先生是不是就不會對愛麗絲產生抗拒了呢?”人偶愛麗絲眨了眨眼
“愛麗絲小姐,我或許可以收回對你的稱讚,因為你坐實了腹黑的本”他被盯得渾身發
雖然心中的疑惑並沒得到什麽準確的答案,但他也沒有刨根問底的打
“我想,這並不重”人偶愛麗絲移開視線哼了一
又在下一瞬間,人偶愛麗絲像是什麽事情也沒有發生一般,變為了另一副似乎是想到了什麽關鍵事情般的驚訝表
“哦,對了!”
“我摯愛的丈夫先生,你既然之前認同了內心更為重要的觀點,那我們是不是可以開始一場神聖又高雅,甜蜜又幸福的戀情了呢?”人偶愛麗絲的雙手合攏,抵在了下巴上,用期待的目光望著他又道:
“我敢保證,這是一個不錯的提議,我是說,這可能會是一個美妙的,令人愉悅的經”人偶愛麗絲保持著動作,眼巴巴的望著麵前的男
“愛麗絲小姐,你又暴露了之前是在說謊的事實,看來,如我所料,我們之間確實不是夫妻關”他的語氣平靜且麻
“為什麽不能是婚後遲來的戀情呢?”人偶愛麗絲用理所應當的語氣反
“……”他沒有回應,也開始免疫了眼前這位人偶小姐的套
人偶愛麗絲似乎也是感覺到了無趣,收回了那副眼巴巴的姿
正當他覺得對方要終止這場鬧劇之時,眼前的人偶又換了另一副說
“我明白了,我摯愛的丈夫先生,您一定是因為失去了與我的記憶,覺得這突如其來的愛情有些急”愛麗絲做出了恍然大悟的樣
“那麽,我建議從日常的相處開始,直到您找回那熟悉的記憶,我想,這是一個不錯的提議,我那失憶的丈夫先”愛麗絲像是說出了什麽偉大的提
這會倒是輪到他有些好奇
“愛麗絲小姐,你為什麽如此的渴望著愛情?”
“渴望得到丈夫的愛,不是理所應當的事情嗎?”人偶愛麗絲沒有思考,迅速回答,並且罕見的用一種靦腆的姿態望著眼前的男
“……”他明顯被噎著了,按邏輯上來說,確實是這
當然,這一切前提是,對方的話語得是事實才
但是眼前的人偶一會換一套劇本,而且事事就跟真的發生一樣,最關鍵的是,反駁還起不到任何的作用,這讓他有些無
人偶愛麗絲見對方沒有反應、也沒有反駁,故作一副被拋棄的可憐模樣,用一種蠱惑的語氣補充道:
“如果這都讓您感到為難,那身為我的丈夫,我隻希望您能夠在這座城堡之中陪伴著愛麗”
“我忽然覺得,這可能是一個不錯的提”聽到可以在這裏躲避猩紅色月亮的汙染,他臉不紅心不跳的改口回
他也不得不感歎,眼前的人偶愛麗絲似乎是很懂自己此刻需要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