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修城牆感謝蕭道罡的打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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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士卒們背負著裝滿沙土的沉重籮筐,向著城門的方向僵硬地邁著步
    他們步履緩慢,汗水在額上虯結隆起的青筋與緊緊鎖起的眉頭交接處窪積,將一張張紫漲著的臉,塑作麻木的泥偶俑麵,那皺成一團的五官,正如同一個陰文銘鐫的“苦”
    李蒙拖著步子,強撐著走進城內,扶著牆停下,重重吸了幾口氣,隻覺得肺腑之中火灼似的痛,咽喉裏更是一股子土腥味道,每咽一口唾沫就跟生咽沙子一樣,硌得厲
    “那邊那個,傻站著幹嘛,幹嘛呢?還不,還不過來!”什長站起身,手抓著腰帶移了移,頤氣指
    李蒙聽他語氣,便知道自己的這位“長官”恐怕是又喝了不少
    他彎下腰,使籮筐的重量轉移到整個背他肩膀被布滿凸刺的草繩磨得血肉模糊,實在是無法繼續承受這樣的重
    什長待他走近,裝模作樣地伸手在那籮筐下托了托:“嗯,份量,份量也夠了,不要想要,想著耍滑!”
    “諾,”
    李蒙忍著撲麵而來的酒氣,垂首應答,果不其然瞥見什長後腰處別著個半癟下去的酒
    “”什長鼻腔中發聲,往右邊一指:“去,去那邊領餐”
    李蒙躬著腰,卸下背後的籮順著他手指的地方一看,已經有不少人排著
    早上吃的那點湯水早就變成汗液排出去了,李蒙肚中空空如也,本來都餓得有些麻木,此時聞到些飯香,才覺出自己已是前胸貼後背,肚中鳴聲如
    他也顧不上身上的酸痛,邁開腿,兩步並做一步便也擠到人群之
    糧官站在夥頭軍身後,看他用長柄勺在鍋中攪動一番,撈出混著野菜的米糊,又在鍋壁輕輕敲動,將勺中湯水逼出,滿滿當當盛作一碗,壓得緊緊實
    排著最前頭的士卒見狀一喜,忙伸手要接,卻見夥頭軍轉身將那碗飯食給了身後的糧官,他掀開眼簾瞄了那士卒一眼,另拿出一個陶碗,勺子隨意在鍋中一
    “諾,接著!”
    那士卒排了許久才輪到自己,卻讓糧官搶在了前麵,心中本就有些怨氣,此時接過碗一看,混濁的米湯之中隻零星飄著幾點碎菜葉,頓時怒氣上湧,忍無可忍,用力將碗擲到地
    “你這黑了心的狗玩意兒!大夥兒都來看看,如今這些‘上官’連飯食都克扣起來了!早知如此,我們何必來投?!倒不如自回洛陽去,倒在這裏受這狗娘養的氣?!”
    後麵的隊伍聽了這話,騷動不已,一個個拚著力氣往前
    糧官見勢不妙,趕忙將手中飯食背到身後,想要遮
    士卒們哪裏能依?
    幾個人七手八腳地將他手中飯碗奪過,對比著地上的一灘米湯一
    “真黑啊!這兵要再當下去,咱們可不得活活餓死?!”
    “彼其娘之!我日爾等先人!”
    “當初說得好聽!什麽‘兵將一體’,‘同甘共苦’,我呸!就是騙我等的空話!”
    士卒們越罵越激動,抄起一旁的空碗便照著夥頭軍和糧官的頭上
    李蒙心中亦是憤懣不已,隻是想到與王方所商之事,又有些激
    若朝廷仍舊如此,到起事之時,我豈不是一呼百應?
    他想著,努力抬起頭,暗暗將那個高呼“兵將一體是空話”的西涼人記在腦
    這時候還想著抹黑我家少府大人?
    少府大人領兵時哪一次不是衝在最危險的前麵?身為統帥,卻每日同我等一道上戰場浴血廝殺,頓頓同我等一道飲食,這麽良心的將帥到哪裏去找?!
    我記住你個拱火的鱉孫!
    “都吵什麽呢?!”
    城門校尉在城牆上見到底下亂作一團,將手中咬了一半的雞腿放下,半探出身子,怒聲質問,語氣中滿是不耐
    什長在下麵被士卒突然襲擊上官的舉動,嚇得酒都醒
    恰好城門校尉發問,他也不敢在底下多呆,生怕自己也莫名其妙挨了揍,慌慌忙忙便跑上城
    “是,是士卒們在鬧……說是,說是……”什長吞吞吐吐,一麵說,一麵偷瞄城門校尉的臉
    “嗯?”城門校尉更加不耐,橫眉倒豎,粗聲命令:“直接說!”
    “……說是上官克扣飯”
    什長被嚇得渾身哆哆嗦嗦,腿都軟
    “克扣?”城門校尉冷笑道:“這不花一分錢的飯食,他們還想著能吃得飽?”
    什長擦著冷汗,結結巴巴地回答道:“聽說他們說,種少,哦,太史令大人領兵時,不是這個份量……”
    “太史”城門校尉似乎是聽到什麽好笑的事,嘲諷道:“小兒懂得什麽領兵?!這般肆意胡來,平白多損耗了朝廷不知多少金錢!我看他不過是仗著朝中有個好爹罷了!”
    “當初司徒推舉太史令去守城時,國舅便不看好,還是國舅有先見之明!真要讓那太史令守下去,城中不知要亂成什麽樣!”
    “看看,這士卒都敢違抗、攻擊上官了!當真是目無尊卑!不知道那太史令是怎麽領的兵!”
    什長人都快被活活嚇死過去
    他覺得自己真蠢,在底下多好,大不了不就是被揍一頓?
    非要上來幹嘛?!
    他恨不得給自己一個大嘴巴
    叫你欠,叫你欠,沒事瞎答什麽話,裝聾作啞糊弄過去不久得了?非要問什麽答什麽?
    “怎麽,你不同意?”
    城門校尉麵色陰沉,冷冷瞪著
    “我,我,小人愚鈍,實在不知啊……”
    什長眼淚都快出來了,我雖然跟國舅有那麽個祖上遠親十八代的關係,也算作是國舅的人,但是我從軍也就是圖著能占點便宜,混點飯吃,這明著站隊不是要我的老命嗎?
    早曉得現在那些個大官兒老爺們鬥得這麽厲害,我當初就安安心心在山溝子裏種地不好麽?非貪圖這一時的富貴來趟這渾水做什麽!
    當事人什長表示:現在就是後悔,非常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