乘著馬車帶著亞索·克裏斯和他的隼炮一起返回的老宅，在路上，阿方斯才大致的聽明白了這位胖大叔的過亞索·克裏斯，全名亞索·克裏斯·羅德·桑切斯，葡萄牙鑄炮師，25年前加入莫勒商會，是莫勒商會商船司炮手兼鑄炮師，是的，早在25年前還是阿方斯的祖父時期，莫勒金船錨工坊其實是莫勒火炮工坊，鑄造的就是3磅的西班牙隼炮；但1940年因為暴亂，阿方斯的叔叔費爾曼前往非洲，把家裏唯一的200噸商船帶走了，亞索就留在火炮工坊專心鑄炮；好景不長，由於周邊各大航海城市的鑄炮工藝大大提高，火炮工坊生意一落千丈，所以阿方斯的父親決定將其改成船錨工坊，亞索則返回故鄉學習更高深的鑄炮技術；由此一去數年，一直到安托萬先生負責船錨工坊，亞索才返回了一次加萊，但眼看著整個加萊的火炮廠都倒閉得隻剩下一家，亞索便也沒有再勸說安托萬或者阿方斯的父親繼續鑄炮，而是再度返回葡萄牙，直至這一次再度出現在加萊的街
    “阿方斯少爺對這隼炮有興趣？”亞索跟著入了宅子，就輕車熟路的一個人把百多斤重的隼炮從車上卸到炮車上，拍了拍炮身對著阿方斯吹了起來：“雖然還是六磅炮，但經過我多年的研究跟改良，射速最高可以達到二十秒內四炮，而且還可以發射九磅的葡萄彈！”
    “隼炮已經毫無價值，連西班牙都不用”阿爾弗雷德毫不猶豫的在旁邊否決
    “簡直是胡說八道，我不允許你這樣侮辱我的寶”亞索怒發衝冠的指著阿爾弗雷德大聲駁斥
    “如果我是胡說八道，你又怎麽會讓你的寶貝流落街頭？我猜，你是打算賣掉你的寶貝”阿爾弗雷德麵不改色的回
    亞索頓時像個泄了氣的氣球，他確實打算把這玩意兒賣了，就如阿爾弗雷德前麵說的，每個人都認為它是藝術品而不是一門火
    “亞索，你說它可以發射九磅的葡萄彈？”阿方斯卻是笑著問
    “這是當然，我試過了，你看，這個子炮其實比炮管還要細一些，它都可以放進九磅的葡萄彈，那發射出去不是很容易？而且經過我的改良，甚至給它的子炮都包上一層泡了油的蒙皮，氣密性大大改進，九磅的葡萄彈可以發射到三百米外！”亞索不無自豪的回
    阿方斯回頭看向阿爾弗雷德，卻見他依舊保持著冷笑的表情，卻也明白阿爾弗雷德的想法：能發射九磅的葡萄彈，那就是說還是隻能發六磅的實心炮彈了；再說了，九磅的葡萄彈也不過十二枚，覆蓋到三百米外，那落點能打著人才是見了鬼…
    “它似乎比我想象中的要輕？”阿方斯繼續笑著問
    “是的，那些菜鳥來鑄造的時候，像這樣的六磅炮加四個子炮，大概要三百磅的重量，我把它改良了，炮身120磅，每個子炮不到30磅，但是連續發射四十發也不會炸”亞索繼續炫耀道，見阿方斯意動，頓時又加了一句：“隻要100利弗爾，是的，隻要100利弗爾，它就是你”
    “六磅炮的市價是30利弗”阿爾弗雷德又在旁冷嘲熱諷道：“我更建議你賣200利弗爾，因為它完全可以是個精致的藝術”
    “你！該死的，上帝為什麽要給你一個嘴？它也是在噴糞！”亞索氣呼呼道，又轉頭看向了阿方斯，有些期翼的看著
    “我買下了，就按你說的，亞索，100個利弗”阿方斯笑了笑道，轉身開始走進宅子中，一邊走一邊繼續開口說道：“這一次來加萊，你打算呆多久呢？”
    “並不久，我大概要走”亞索直接丟下炮車跟阿爾弗雷德，畢竟賣出去了，就不歸他操心了，一邊走一邊跟上阿方斯的腳步道：“阿方斯少爺，你幫了我的大忙，其實是我的兒子要結婚了，我現在正四處籌錢，實在沒辦法，隻能把原來在加萊的家當都整理出來賣”
    “該死的，它不是新的？”阿爾弗雷德也追了上
    “嘿嘿，二十年前的”亞索撓了撓頭對著阿方斯尷尬道：“我真的很缺錢，那個該死的貴族小姐，竟然要一千利弗爾的禮金，想當年我連20個利弗爾都沒花，就已經把孩子他媽的肚子搞大”
    “你已經很走運了，前不久我大哥才剛剛結婚，花了足足一萬利弗”阿方斯笑了笑回道：“就因為這樣，他不得不把加萊的大部分資產都賣給我”
    “就算娶一個王後，她都不值一萬個利弗爾！上帝啊，這樣的女人生來就是禍害我們男人的！”亞索不管不顧阿爾弗雷德的滿臉黑線，繼續大肆吐槽
    “亞索，我想要重新啟動鑄炮的生意，就從這隼炮開”進了客廳，阿方斯給亞索倒了一杯威士忌，自己卻倒了一杯熱可可喝著說
    “呃…阿方斯少爺，我覺得你確實要慎重考慮一”已經賣掉了隼炮的亞索此時倒顯得有些不好意思了，他衡量著說道：“畢竟它的需求越來越窄小了，現在很多民用火炮都是十二磅的”
    “不不不，我認為十二磅跟六磅的需求是不一樣的，而你的隼炮甚至可以發射九磅的葡萄”阿方斯笑
    “但是三百米太遠了，可能開上十炮都打不死一個”亞索回頭看了一眼阿爾弗雷德，心虛的自爆家醜道，隻是他不知道，阿方斯也對此心知肚
    “三百米自然是打不到人的，但三十米呢？甚至是十米？”阿方斯笑了笑反問
    “十米？那它肯定是一個難以想象的災難！你要把它放在棱堡的城牆上？”亞索睜大了眼睛，畢竟隻有攻城會有那麽近的射擊距
    “不不不，你說的城防炮也不錯，但目前我沒想那麽遠，我想的是安裝在船頭或者側舷的九磅短程速射炮，當海盜接舷的時候，一架炮在20秒內，可以發射48枚鉛彈，而且是比鉛子大好幾倍的葡萄彈，隻要兩架…”阿方斯眨了眨眼睛回
    “就如同一個步兵連！”亞索更加睜大了眼睛，簡直不可思議，當一艘海盜船亂哄哄的接舷了一艘商船，五六十個水手還沒有跳幫，就被幾十個葡萄彈射中，而且是線列陣線，一波掃射，五秒左右就再次發火，想來二十秒過後，整個甲板上都已經是屍體跟血水了吧…
    “你覺得怎麽樣？”阿方斯笑
    “天才的主意！阿方斯少爺，這實在是難以想象的好主意，兩架六磅隼炮就可以抵得上一個步兵連了，這是再好不過的主意了！”亞索拍著大腿高興
    “準確的說，應該叫九磅短程速射炮，畢竟六磅炮就值30利弗爾，而九磅炮可是值60利弗”阿方斯笑了笑又轉頭看向了阿爾弗雷德問道：“阿爾弗雷德先生，原來那一些鑄炮的設備還在嗎？”
    “已經在倉庫放了幾十年了…”阿爾弗雷德尷尬道，畢竟那時候加萊的火炮廠紛紛倒閉，設備根本賣不出去，結果一放就是幾十年，天知道還有多少是能用的？
    “那些隻能造三磅炮，跟六磅炮還是有差別”亞索搖了搖頭無奈
    “沒關係，明天我們去倉庫一趟，我還有更好的主”阿方斯笑著擺擺手繼續道：“再不然就買新”
    “你有什麽好主意？”亞索便緊跟著又開口問
    “讓我們先去吃晚餐吧，阿爾弗雷德先生，您幫亞索先生準備一個房間，晚上在這兒”阿方斯笑著搖搖頭回道，並不急著說，他打算稍後先跟阿爾弗雷德打聽一下亞索的人品，然後再決定是否要任用他作為重要的匠
    …
    “阿爾弗雷德先”在阿爾弗雷德為亞索準備了房間後，才準備去廚房交代準備晚餐，就被站在門口走廊處的阿方斯叫住
    “老”阿爾弗雷德似乎也猜到阿方斯想要說什麽，走近阿方斯身邊小聲回
    “您覺得亞索先生可以信任嗎？”阿方斯望著遠處輕聲問道，因為接下來的事情很可能決定了他能不能賺到第一桶金，所以他不但需要選擇一個優秀的鑄炮師，還得是一個值得信任的人，要不然他寧可逼著安托萬去學鑄炮，也不能讓亞索偷走他的獨門秘訣！
    “我想可以，他也算您父親的朋友，而且他為莫勒家族工作了很多”阿爾弗雷德沉默了一分鍾左右，才緩緩回
    “嗯，謝謝您的建”阿方斯知道，阿爾弗雷德其實也不敢百分之百確定他值得信任，但有個百分之八十，阿方斯也要賭一把了…
    晚餐的時候，阿方斯跟亞索一邊喝酒一邊聊起天來，當然大部分時候都是亞索在說，說他幾十年的鑄炮生涯、說他的海上生涯，當然也又一次說到了阿方斯的祖父；這才讓阿方斯意外知道，曾經的加萊竟然是個黑港，而阿方斯的祖父老維克托就是黑港的組織者！
    所謂黑港，就是沒有官方稅吏的私港，走私及海盜銷贓都會選擇停泊這樣的港口，而作為黑港的組織者，想來當年老維克托在本地甚至周邊的海盜圈子還是很有知名度的；隻可惜，人死不能複生，而且老維克托已經死了二十幾年，這些威名更是早已化作昨日黃花，再也不能給阿方斯帶來什麽幫助了…
    “你剛剛不是問我，說有什麽好主意？”阿方斯琢磨再三，終於開口問
    “哦，是的，什麽好主意？”亞索放下酒杯，本來喝的有些迷茫的眼神也重新聚焦起
    “亞索，你看，現在鑄炮都是在炮身澆水，讓它冷卻下來，收縮得更結”阿方斯笑道：“那如果我們是往炮管裏麵加水呢？”
    “裂開？”亞索愣
    “不，炮管會反向收縮，內壁會更加緊致，而且還會加大口”這可是19世紀才被發現的炮身自緊技術，但其實說穿了一點技術難度都沒有，隻要稍微用心就可以攻克！
    “天才！這確實有可能做”亞索想了想，猛地大腿一拍回
    “不過在炮管加水還是有困難的，我們可以做成空心的內模，然後往空心管裏麵加”阿方斯
    “但鑄炮都是用沙模，沒辦法空”亞索尷尬回
    “換一種模具，比如陶模或者別的模具，這樣就可以”阿方斯回道，
    “嗯，你這樣說來，就更有成功的可能性”亞索高興
    “重新加入我們吧，亞索，我可以給你很高的薪”阿方斯伸出手來笑眯眯
    “我本以為你會說實現夢”亞索伸出手來尷尬
    “我們都是成年人，有錢就夠了，要夢想做什麽？”阿方斯哈哈大笑起來，握住了亞索的
    “是啊，有錢就夠了，要夢想做什麽呢？該死的貴族小姐！”亞索同樣哈哈大笑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