櫃台裏麵，小姐姐留有丸子頭，身穿排扣長袖短衫，兩條長腿套著大紅色燈籠褲架在桌麵上，她低垂著腦袋正在入迷的刷
    延遲兩秒，丸子頭少女像是才反應過來，打了個哈欠，眼皮往上一
    “表格就在櫃台上，自己拿的隨便填一張，弄好了再叫”
    葉真填好表格，交給她，她卻看都沒帶看的，扭頭大喊道：
    “老頭兒，來人考核”
    一秒，兩秒，三秒……
    除了叮叮咣啷的敲擊聲，以及偶爾躥起的灼熱氣浪，沒有任何回
    額角冒起青筋，丸子頭少女猛拍桌案，啪的一聲猛響中，她從櫃台下麵拿出擴音喇叭，側頭喊道：
    “有！人！來！考！核！了！”
    肉眼可見的聲浪席卷而去，葉真總算明白了為什麽造物師明顯職業地位很高，本該非常有錢，但這座造物師公會內部的陳設卻如此簡
    層疊音波有指向性地擴散，牆壁、地麵、天花板都在晃
    燈泡閃爍，細小的碎裂痕跡蔓延，仿佛密密麻麻的蛛
    “別吵吵了，小老這不是來了嗎？”
    頭發稀疏的老者背著雙手，一步一瘸腿，行走速度卻比常人更快數
    他來到櫃台前，奪走丸子頭少女手中的擴音喇
    轉過頭來，老人家露出和藹可親的笑容，說道：“後生仔，長得倒是蠻俊，有小老年輕時三四分的帥”
    “呸！”丸子頭少女嫌棄撇嘴，坐回櫃台後麵，埋頭刷劇，不再理會葉真和老
    “你預約了考核，但還沒交錢吧，過來辦一下交錢手”
    壓低聲音撂下一句話，老頭拿起葉真填過的表格，轉身走向一片狼藉的大
    老人身穿純白馬褂，背後卻用赤紅如血的顏料染印了一個大大的“器”
    葉真微微皺眉，快步跟了上
    突然，老人轉過身來，皺眉道：“年輕人，你是葉逍遙的兒子？”
    “是”葉真頷首，“老先生認識家父？”
    “他很狂，很有想法，並不拘泥於常規的造物師製造流程，出產的靈魂武裝以量少精奇著稱，算是比較有意思的年輕”
    老人點頭，拖著瘸腿，坐到靠近過道的一張靠背椅
    咧開幹裂的嘴皮，露出黑黃交錯的牙齒，老人自我介紹道：
    “小老年紀大了，名字早給忘了，隻還記得自己姓段，常來的老朋友們都叫我段瘋”
    葉真微微皺眉，想起葉逍遙曾經說過：“通海市裏臥虎藏龍，其中有一條老龍，大家都叫他段瘋子，數十年來，他隻為造物之道癡狂發瘋，雖然脾氣有點臭，眼光有點高，但心眼兒不壞，是位很純粹的”
    眼前的老人算不上老爸的朋友，隻能說是勉強有些交情……葉真道：
    “報名考核的費用是多少？”
    “我們先不談錢，”段瘋子搖頭，“且先說說你的表格，這裏麵的內容認真屬實嗎？”
    “屬”葉真頷
    “年齡18歲？前幾天剛剛覺醒？”段瘋子嘴角止不住抽
    葉真道：“是的，有什麽問題嗎？”
    斜眼瞥向葉真的雙手虎口，沒有看見太多老繭，段瘋子眉心擰成一個川
    “以前，你老爹也是在我這裏考核通過的，你可知道當時他是多少歲？”
    搖了搖頭，葉真老實回答：“不知”
    “二十歲！”
    板下臉色，老者豎起兩根手
    “葉逍遙天資出眾，悟性極高，也要念過大學，係統學習魂武使和造物師的相關知識，才能在20歲的年紀，注冊成為造物”
    “你幾天前才滿的18歲，這會兒就趕過來報名造物師考核，是不是有點太過兒戲了？”
    葉真淺笑回應：“我也有專門學習過相關知”
    微不可查地搖頭，段瘋子吧唧嘴唇，說道：
    “你們葉家鋪的事情我或多或少也聽說了些，出了那麽大的變故，還能把訂單全部完成，還要給遣散的師傅們發足工錢，現在，你手頭上不寬裕吧？”
    葉真道：“是”
    段瘋子歎了口氣，“我能理解你迫切想要改變自己處境的想法，但急功近利是不可取”
    “造物師看起來是莽夫幹的活，其實最精細，最需要知識積”
    “後生仔，你才覺醒沒幾天，又要應對不少麻煩，哪裏有半點積累？”
    葉真道：“其實還可以，我有看過不少書”
    微微皺起眉頭，臉上溝壑縱橫的皺紋深刻三分，段瘋子捋了一下稀疏的額
    “看書又能看來多少？很多經驗積累是需要老師傅手把手帶你的，你近日才拿到學徒資質，但是本來可以帶你的人幾個月前就失蹤”
    “報名考核的費用是5萬塊錢，一共擁有兩次考核機會，隻在12個月內有效，很多人頭次報名都是拿錢打水”
    “聽小老一句勸，別浪費這五萬塊錢，把考核預約取消”
    葉真唇齒翕張，正要說
    突然，猶如銀鈴般的少女嗓音怒喝道：“臭老頭兒，你當姑娘我死了？送上門來的生意都不做！”
    凶狠音浪隔空襲來，精準找到了段瘋
    呼~呼~呼~~~
    湍急的氣流擊打額頂的稀疏毛發，段瘋子渾身一抖，雙手趕忙護住，力保毛發不
    “蕭玲姑娘別急，小老坐鎮造物師公會，必不可能差這點”
    “屁咧！你們造物師打鐵賺來的錢跟我有錘子關係？”
    丸子頭少女一腳踩著座椅，一腳跨上櫃台台麵，一層一層撩起長袖，露出流線型肌肉線條的白皙右
    “隻有辦理晉升考核，才算我的績效，才是我的小錢錢，尤其是考核不會通過的那種凱”
    段瘋子似笑非笑，瞥了一眼葉真，“瞧，後生仔你也聽見”
    丸子頭少女：(＠_＠;)
    意識到自己說錯話，蕭玲空翻下地，衝到葉真身旁，露出甜美微
    “剛才多有怠慢，沒想到小哥是……”
    措詞半秒，她笑容燦爛，轉過話頭：
    “小哥來考核肯定是來對了，少年人就應該年輕有朝氣，好像那早上七八點的太”
    惡狠狠瞪了一眼段瘋子，麵龐回轉朝向葉真，蕭玲煞有介事地說：
    “半截身子埋在土裏的老頭兒總是暮氣沉沉，所以，你別聽他胡”
    嘴角浮現職業化危險，她繼續道：
    “來來來，我馬上給你辦理手續，還有啊，很多人都會買個考核保險的，你要不要考慮一下？”
    葉真抬起手掌，“謝謝，不用了，我就是來考核”
    “行，沒問”蕭玲笑容不減分毫，攤開手掌，“交了錢，你就報名成功了，然後跟著老頭兒去後麵就”
    段瘋子微不可查地搖頭，“蕭玲姑娘，別坑這後生了吧，他家那鋪子壓根沒生意，連著關門好幾天，指不定這考核的錢都是高利貸借來”
    “這我管不著，”丸子頭少女攤開雙手，“報名考核是你情我願的事”
    “姑娘說的在”葉真拿出手機，完成掃碼，給蕭玲支付了五萬塊
    蕭玲眉開眼笑，回應聲異常嘹亮：“多謝惠”
    背著雙手轉身，段瘋子咂咂嘴，聲音輕到隻有自己可以聽見：“好言難勸想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