蔣爾雯再度閉上了雙眼。
    真到了臨死的一刻，她發現自己沒有想象中那麽堅強。
    二十年的人生走馬燈似地在腦海中浮現，她想起了過去的一幕幕：
    父母離異，隻剩她和妹妹守護這個家，為了得到更多的錢，她拚命地打工，被人騙到了白帝王做陪酒，後來委身於丁南……
    走馬燈的最後，化作了妹妹大大的笑臉。
    爾雅……
    蔣爾雯哭了。為什麽自己的命這麽苦。
    她隻是想在暗街活下去，想帶著妹妹好好地活下去，僅此而已。
    淚水從她的臉頰劃過。
    握住脖子的手忽然鬆了。
    這隻手放在了她的臉蛋上，擦掉了眼淚。
    蔣爾雯睜開眼，迷茫地看著眼前這位本應對自己這位內奸立下審判的人。
    “抱歉啊，我隻是想開個玩笑，沒想到把你弄哭了。”
    楚謠嘿嘿一笑，手中泛起靈光，簡單治愈了一下蔣爾雯身上的傷口。
    “過一會兒，劉山他們會帶人來善後。有人來接你，放心，樓上已經沒有敵人，你和你妹妹安全了。”
    楚謠拍了拍她的肩膀，不知從哪兒摸出一把匕首，放在蔣爾雯的手裏。
    “那姓丁的還剩最後一口氣，交給你了，我還有別的事情要忙。”楚謠轉過身去。
    “楚姐……”蔣爾雯表情複雜，不知該說什麽好
    “您，為什麽放過我。”
    “我可沒說放過你！”楚謠一瞪眼“等回去之後，按幫規處置，做好心裏準備吧！”
    楚謠說著，也懶得掩飾自己的一身神通，在蔣爾雯吃驚的目光中直接化作一道灰煙消失在原地。
    蔣爾雯看著手中的匕首，笑著搖了搖頭。
    這位楚姐，還真是神秘啊，她究竟是什麽人呢？
    蔣爾雯站起身子，發現已經不痛了，看來是楚姐的功勞。
    她先去看了看妹妹的情況，後者正安詳地躺倒在血泊裏，還好那些血都是別人的，她看起來隻是被嚇昏了。
    衣服雖然被撕掉了一半，但關鍵的位置還完好。
    蔣爾雯跑去把自己的風衣取來，披在妹妹的身上，把她背了起來，向著出口走去。
    她路過了丁南不堪目睹的身軀，後者已經成了血人，嘴裏泛著血沫，似乎還在不停地哀求著。
    她舉起手中的匕首，向著那完好的脖子劃去。
    ——
    “楚姐，我們已經救到了蔣姐和她妹妹。”
    “尋金港附近的據點已經全被拔除，東邊還剩下一處酒吧還未攻破！”
    “蓮貴人周邊的魚頭幫勢力已經被趕走！姐妹們看見掛著旗的黑車了嗎，跟著車集合！”
    楚謠的手機裏嘀嘀嘀地不停地傳來消息聲，她一邊回著消息，一邊在各種各樣的群聊裏和幫裏的精英們一起主持著戰局。
    “丁南死了。”她在一個大群裏留下這四個字。
    “這個禍害終於死了！楚姐威武！”
    “可惡，楚姐沒給他留一口氣嗎，讓我也砍一刀！”
    “他就這麽沒了？想砍一刀的帶我一個……”
    發聲的都是曾經遭受過丁南的迫害的姐妹，聽聞他的死訊，一時間心情激蕩。
    她們壓抑了太久，如今終於揚眉吐氣，群情激奮。
    楚謠從蓮貴人走出後，乘上了一台幫裏的車，在東八環的街道上飛馳，對幫眾們進行增援。
    今天早上出門時，她本來隻想把蔣爾雯救回來，但是得知了一條重要情報：
    東十環的聶豪風宣布征堂獨立，自號豪風幫，對西十環的魚頭幫勢力發起了衝擊！
    看來這就是之前他口中的“誠意”。
    這麽好的機會，楚謠立馬拍板，不再蟄伏，給青禹打去電話，按照先前的布置，五百名貓尾幫幫眾向著北方的魚頭幫據點突襲！
    這其中，蔣爾雯其實幫了大忙，她的獨自行動拖延了丁南的時間，令東八環盤踞的戰堂小弟們反應不及。
    他們老神在在地守在東八環，卻沒想到貓尾幫的人竟然會主動出擊，措手不及之下，傷亡慘重。
    再加上剛剛得知了己方老大已死的消息，群龍無首的戰堂骨幹們頓時慌了神，先前周密的布陣出現了紕漏，被迫迎敵。
    與魚頭幫的慌亂相對的，則是貓尾幫這邊的井然有序。
    三人一小組，十餘人一小隊，有的作為前鋒，有的作為策應，每隊按照各自的任務，多點突擊、遊走支援。
    陳青禹的指揮才能，在這一場突擊戰中被徹底地發揮出來，有條不紊地主持著戰局，魚頭幫的據點一個接著一個地被蠶食殆盡。
    “大龍會所這邊急需增援！有重火力！”楚謠看到了這樣一條消息。
    重火力？丁南還留了什麽底牌？
    “冰兒，去大龍會所！”開車的是許冰兒，她的傷早就好了，現在成了楚謠的專職司機。
    “好嘞！”許冰兒熟練地在車載電腦上點了幾下：
    “行車導航開始，準備出發，目的地天海市區大龍會所，前方紅綠燈路口直行……”電子女音響起，許冰兒踩住油門一路狂飆，揚起一路的尾煙。
    “你這車倒是越開越像樣了啊。”楚謠表揚了一句。
    “嘿嘿，這比飛劍好玩多了！”
    許冰兒吐了吐舌頭，熟練地轉向掛擋，沒過多久，楚謠聽到不遠處的街區裏傳來了急促的槍聲。
    這槍聲如同沒頭的鞭炮，劈裏啪啦響個不停，絲毫沒有停歇的意思。
    “導航結束，已到達目的地附近……”
    楚謠看到街道上升起了滾滾濃煙，心中升起了警惕。
    不會是我想的那個東西吧？
    “你離遠點停車，別被當成靶子了！”
    “放心吧楚姐！”
    楚謠開門跳車，跑得飛快，一溜煙就來到了一處矮牆後麵。她看到有許多貓尾幫的人正以此為掩體在後麵躲槍，所以直接趕了過來。
    “楚姐！你怎麽來了！”一位小妹大聲喊道，她的聲音在槍聲中顯得格外微弱。在她身邊，有兩個人呲牙咧嘴地躺著，身上已經掛了彩，正有人頂著壓力給她們包紮。
    楚謠暫時沒有理會她的喊話。她把靈力匯聚雙眼，選了一個射擊的盲區，視線透過漫天的白霧和揚塵，直直地看了過去。
    隻見在“大龍會所”三樓的一個窗口處，一個魚頭幫的小弟正拿著一挺機關槍向著這邊狂射。
    他的雙眼泛紅，大張著嘴咆哮著，早已經殺紅了眼，手中的機關槍噴吐著火舌，金黃的彈殼飛散如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