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許可以借助雜草的遮掩偷偷摸過去，不過那太顯眼了，掩耳盜鈴。
    “你有什麽想法？”楚謠看向了姚寒。
    “開車硬闖。”姚寒言簡意賅。
    “除此之外呢？”
    “沒了。”
    “我倒是忽然有個主意。”楚謠用手指卷了卷臉側的劉海“你們不一定要今天就打下來啊。”
    姚寒一愣，明白了楚謠的意思：
    這些退守藥廠的小弟們根本是作繭自縛，沒水沒糧根本撐不了幾天，就如籠中之鳥，而貓尾幫的人是籠子。
    “可是，楚姐，這裏離西八環很近。不能保證那邊的人不會過來支援。”
    “哦，這個沒事。西八環的南堂也馬上就要獨立了，他們不會過來的。”楚謠輕描淡寫地拋出一個重磅炸彈。
    “既然這樣的話……”姚寒思索片刻，覺得這個方法可行。
    沒有物資的魚頭幫小弟們能撐一個星期就算不錯了，而他們可以事先在外麵布置，形成一圈包圍網。
    等他們按捺不住，肯定會試圖突圍，而他們在外麵以逸待勞就好。
    “嗯，等著我再叫點人過來。”楚謠眼珠一轉，忽然換了個話題
    “你想吃燒烤嗎？”
    “？”姚寒有點傻眼，他總是跟不上這位楚長老跳脫的思維。
    “就這麽定了，晚上露天燒烤，慶功宴！”楚謠嘿嘿一笑，露出滿口漂亮的白牙。
    ——
    西十環，山泉莊園。
    周成頹廢地坐在客廳的沙發上，短短一天時間仿佛老了好幾歲。
    一條條讓他膽戰心驚的消息不停地傳來，從一開始的鎮定自若逐漸變得手足無措。
    先是聶豪風叛離了魚頭幫，把征堂分出去變成了豪風幫。接著貓尾幫突襲東八環，丁南戰死，地盤和人手損失無數，防線一退再退。
    “周、周哥……”一個小弟擦著汗從門外跑來，神色慌張。
    “又怎麽了？”
    “剛得到的消息……南堂的柳堂主，宣布脫離幫派，立了柳南幫……”
    這消息又是一擊重錘，敲打在周成脆弱的神經上，他雙眼疲憊，身子在沙發裏陷得更深了。
    偌大的魚頭幫，頃刻間四分五裂。
    他想到初建幫派時的豪情萬丈，想到和幾個堂主多年的交情，忽然覺得自己就像個笑話。
    難道真的大勢已去了？
    他躺靠在沙發背上沉默不語，一旁的小弟戰戰兢兢地站在原地，不敢說話。
    “小張啊，你也跟了我這麽多年了。”周成向這位小弟開口“你說，我做錯了什麽嗎？”
    小張被忽然的問話弄得一個激靈，猶疑了一會兒，試探性地開口：
    “周哥，我覺得你沒做錯什麽。”
    “接著說。”
    見周成不像要發脾氣的樣子，小張開始壯起膽子，磕磕絆絆地說：
    “天海市區寸土寸金，暗街的這幾片城區，堂主們覬覦已久，現在無非是忍不住出手了而已，畢竟一年那麽多的利潤…”
    看周成沒什麽反應，小張的話語逐漸流暢了許多：
    “依我看，您隻是一時失算，丟幾塊地盤也沒什麽大不了的。您當年拿著一把刀從颶風港殺到暗街，不也是白手起家，隻要兄弟們還在，總能搶回來……”
    他說是這麽說，心裏卻不是這麽想的。
    眼見著四堂沒了仨，魚頭幫內如今人心惶惶，明眼人都能看出現在的局勢，現在還沒跑路的，要麽真是對周成忠心耿耿，要麽是懼怕他秋後算賬。
    周成這位名義上的幫主，如今手下隻剩下了戰堂。據說東八環的戰況很不好，損失慘重，能撤回來的弟兄估計不到兩百人。
    經此一遭，他手下能用的兵力折損了一大半，對上一個堂口還算小優。但若是貓尾幫、柳南幫和豪風幫三麵夾擊，後果可想而知。
    “好！”
    周成聽完這一席話，深吸了一口氣，狀態恢複了一些。
    他的腦中也想起了自己曾經的壯年往事，感慨萬千。
    小柳和豪風，我們這賬還有的算，就當老子看走了眼！
    可惜了老丁，一直對自己披肝瀝膽，最後竟然落得這樣一個下場…放心吧，我會殺了那楚小夜幫你報仇！
    提到楚小夜，他又變得咬牙切齒起來。這一切的一切，要說根源，都能算在這個女人的頭上！
    要是沒有楚小夜，沒有貓尾幫，暗街還能維持昔日的平和，魚頭幫也不至於分崩離析。
    他心裏的所有不滿一下子有了矛頭，轉變成了對楚謠的怨恨。
    周成低頭朝著手中緊握的手機看了兩眼。
    自己可是花了血本……那幫血客怎麽還不來消息，他們平時不是效率挺高的嗎？
    周成沒想到的是，他低頭看個手機的功夫，一道鮮血從前方飛來，灑在了屏幕上。
    腳邊傳來重物滾落的聲音，他猛地一抬頭，隻見麵前的小張已經身首異處。
    周成呼吸一窒，反應倒是不慢，瞬間從沙發上翻了過去，下一秒，一道伴著呼嘯的劍風把沙發上的椅墊砍成兩段。
    周成的身子在地上滾了幾圈之後站起身來，目光猙獰地看向偷襲自己的人：
    “你是誰！保鏢、保鏢！”
    他口中大喊求援，麵前再度迎來一劍，他隻能被動地躲閃，躲到了大廳的一座立柱的後麵。
    周成來不及仔細觀察，隻看到來者身形瘦高，整個身子都隱藏一件修身的灰袍之下，手中的劍刃寒光四射。
    對方根本沒有回答的意思，舉著劍就向他砍來，於是他隻能再躲。
    兩個人圍著一個柱子你追我趕，若是有第三者在場，肯定會覺得這一幕頗為滑稽。
    “你，你是誰！誰出錢讓你殺我的！我可以給你雙倍！”
    周成被追得實在沒辦法，他氣喘籲籲，順著臉瘋狂淌汗。
    他以前確實身手不錯，但那是以前。現在他成天躺著收錢，也不鍛煉，能在對方的攻勢下撐到現在已經是奇跡。
    這位前來的刺客身形頓了頓，好像也有些意外，對方竟然根本不和自己交手，隻顧著悶頭亂跑。
    於是此人大喝一聲：
    “楚長老，不必掩飾了，收起你的障眼法吧！你的那些手下早已被我殺了幹淨，沒人來救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