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菲愣了一下，眼神瞬間有些慌亂。
    “他們來找你了？”
    “是！已經堵到家門口了！還揚言如果不還錢，就將你在他們那裏拍的東西發到網上。論文造假的事情已經讓你的畢業艱難，你非要鬧得直接被全校通報，一輩子毀在上麵嗎？”
    沈菲徹底慌了，她一把攥住了沈薇的胳膊，急聲哀求。
    “姐，不能讓他們發出去，你幫我把錢還了好不好？我知道你有這個能力的，你不是爬上了陸時予的床嗎？陸家那麽有錢，隨隨便便賞你幾個就夠我還款的了。”
    沈薇的心被傷的徹徹底底。
    她砸鍋賣鐵想盡一切辦法也會幫沈菲還上這個錢，她不會眼睜睜的看著自己的親妹妹走上絕路。
    可沈菲卻連一個改過自新的態度都沒有。
    反而心中所要依靠的，竟然還是用身體去換取錢財。
    她隻覺痛心疾首。
    “論文造假，趨炎附勢做交際花，裸貸，沈菲，你瞞著我的這些事情，在我知道真相以後，你都不打算給我一個解釋嗎？你為什麽會變成現在這個樣子！”
    沈菲沉默片刻後，卻忽地吃吃笑了起來。
    “我為什麽會變成這個樣子？那還不是因為你沒本事！爸媽走了，你連我們的家產都護不住，你怎麽有臉讓我喊姐姐！這些年你以為你對我恩重如山嗎？可你給我的生活隻會讓我覺得丟臉。”
    “憑什麽長得比我醜，學習比我差的同學都能拿幾千幾萬的包，而我隻能背特步，隻能被別人嘲笑窮鬼！我是沈家的千金小姐，我過不了苦日子。”
    提及沈家，提及爸媽，沈薇終究還是心軟。
    “那你也不能裸貸啊！你不是文盲，你應該知道裸貸的危害，你再怎麽樣也不能走這一條路啊！”
    她恨鐵不成鋼，卻又無計可施，現在最關鍵的還是趕緊籌錢。
    “你把你手上的這些名牌包包都拿去當了吧，我們一起湊湊錢，再跟那邊的人定個正規的還款合同，我們一起努力盡快把錢還上。”
    她腦海裏計劃著，沈菲聽了這話卻直接炸了。
    “為什麽要賣我的東西，你給陸時予要錢不就行了嗎？你跟他上了床，伺候了他難道一點錢都沒有拿到嗎？這不可能，徐言川那麽摳門的人每次還會給我……”
    她猛然反應過來什麽，話語戛然而止，整個人慌得想逃。
    沈薇卻聽到了，臉色一白，一把將她拽住。
    “徐言川？你……你把話說清楚！你跟他到底怎麽回事？”
    沈菲見事情瞞不住了，索性破罐子破摔。
    “對，就是你想的那樣，我爬了徐言川的床，而且不止一次。我們每次做完那種事他都會給我錢，還會給我買不少好東西。徐言川就是個鳳凰男，家境一般，收入一般，陸時予比他有錢多了，你真的半點好處沒撈到嗎？”
    “啪！”
    沈薇忍無可忍，一巴掌狠狠的扇了過去。
    她怎麽也沒想到，自己放在心尖尖上疼著寵著的妹妹，竟然會做出這種無恥的事情。
    她怎麽可以跟那種渣男上床。
    沈菲捂著臉難以置信的看著沈薇。
    “你……你竟然敢打我？你憑什麽打我？”
    “憑我是你姐，憑爸媽走了以後，是我養大了你。”
    她赤紅著眼睛死死的看著沈菲，心裏千刀萬剮一般的疼。
    “你跟徐言川在一起的時候，知不知道他是我男朋友？”
    沈菲嗤笑。
    “原來你在乎的是這個？徐言川長得不錯，又是教授，在學校裏一堆女學生都當他是夢中情人，他又怎麽可能看得見我。要不是你將他帶回家給我認識，我怎麽有機會去勾引他。要不是你裝清純裝保守不肯給他上，他又怎麽會順利上了我的床。”
    “每一次我們在一起的時候，他都渴望有一天我們姐妹能一起伺候他，每次說的這個，他都會異常興奮！男人的劣根性，我太明白了。你要是不好意思跟陸時予要錢，告訴他，我們姐妹可以一起服務他，隻要他給足夠多的錢！”
    “滾！你給我滾出去！”
    沈薇虛弱的身體搖搖欲墜，腦袋嗡嗡作響，胸口一陣劇痛傳來，有腥甜的味道洶湧而出。
    她死死抿著唇，手指狠狠扣著沙發的一角才沒有沒讓自己倒下。
    沈菲活動了一下臉頰，抓起被沈薇摔倒一邊的包。
    “這是你讓我滾的，好，我現在就滾，我滾了，你不要求著我回來。還有，裸貸的錢你要是不替我還，那你就等著替我收屍吧！等我死了，我一定會跟爸媽好好交代一下，我親愛的姐姐是怎麽將我趕出家門任我自生自滅的！”
    她有恃無恐，心裏篤定了沈薇不會不管她的生死，瀟灑的摔門而去。
    沈薇再也撐不住，跌坐在地上，眼淚奪眶而出。
    ……
    東山墓園外，黑色商務平穩的停在路邊。
    一把黑傘從後排探出，百合花的香味淡淡飄在空中。
    剪裁得體的黑色西褲，趁著那雙長腿，越發的筆挺性感。
    “真不用我陪著？”
    “不用！”
    “替我給阿姨問好！”
    “嗯！”
    微微沉重的語調，從黑傘下溢出。
    明明上午還豔陽高照，傍晚時分卻是陰麵綿綿。
    這樣的天氣，本就壓抑的環境，更加的讓人喘不上氣。
    陸時予看著腳下的青石路麵，來了那麽多次，可每一次過來，心還是難以平靜。
    守墓的老者微微躬身，陸時予回了一禮，快步走了進去。
    簡單清掃了一下墓前的雜草，他俯身將百合花放了下來，看著照片裏溫柔淺笑的女子，眸光幽暗如深夜的海。
    沉默的站了好一會兒，他正準備離開，卻瞥見不遠處跪著一道熟悉的身影。
    還是昨晚那件藍色的裙子，此刻卻已經被雨水浸透，長發更是淩亂的垂在胸前。
    沈薇？
    她怎麽會在這裏？
    陸時予思緒還未沉澱，腳步已經走了過去。
    風裹著細雨，夾雜著低低的聲音，聽得並不真切。
    沈薇不知道自己跪了多久，沈菲摔門而出之後，她憤怒悲痛，可更多的是害怕擔心。
    即便是困極，卻依舊無法如水。
    沈菲最後那句話，仿佛插在她心窩子上的刀。
    疼的她鮮血淋淋，卻又無力拔出。
    她答應過爸媽要好好照顧沈菲，要給沈菲一個光明的未來。
    可她沒有做到。
    絮絮叨叨的將所有事情在墓前說完，她又擔心驚擾了父母的沉睡，期期艾艾的想要找補，想要輕鬆的說出解決的辦法，想讓他們繼續放心安眠。
    可她自己都不知道，該如何去解決這些糟心的事情。
    無助，無力，絕望……
    所有的負麵情緒仿佛這綿綿不斷的雨，遮住了天空，吞噬了陽光，留下的之後黑暗和陰冷。
    她有些撐不住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