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到一盞茶的功夫，莫虞就將琴譜翻看完畢。
    “這個琴譜我知道，九玄妙音，我也見過後麵殘缺的部分。”
    一句話，卻令兩人都愣在了原地。
    “什麽？”
    寧少陽大驚失色。
    “你怎麽可能知道！你是宗門中人！那位前輩是我的祖叔叔，他的遺址還在我們家族，你怎麽可能見過？”
    莫虞了然地點點頭，“寧輝對嗎？”
    寧少陽臉上血色瞬間退去。
    “你怎麽知道？”
    莫虞抬眸，“機緣樓七樓還是八樓來著，不記得了，我見過他的秘境，巧的是，我記得下麵的琴譜，而後麵的這部分，恰巧就有那位的頓悟。”
    “蘇曼華，拿出紙筆來，我背，你寫。”
    蘇曼華驚喜萬分，但又有些遲疑著看了一眼寧少陽。
    “可是……小師叔，這是我能知道的嗎？”
    琴譜都是極其私密的珍藏，《九玄妙音》可是師傅祖傳的珍品，她能聽？
    莫虞懶洋洋道：“我懶得動筆。”
    懶得……動筆……
    莫虞似乎察覺到寧少陽的情緒，便抬眸看他一眼。
    “寧公子，機緣樓裏麵的珍藏遠遠超過你們的想象。”
    寧少陽像是挨了一拳，心頭猛地一顫，單薄的身子微微顫抖，有些不堪重負的呼吸粗重了幾分。
    “宗門……”
    都是因為宗門！
    將整個修真界所有的資源全都壟斷。
    他們這些家族中人，雖然也有自己的傳承，但是修煉資源遠遠不如宗門。
    宗門將機緣樓占據，不給外人進入的機會，整個修真界，成了宗門的一言堂。
    真是……可笑至極！
    祖叔叔原本應該將所有傳承留給家族的，結果卻因為機緣樓的緣故，死在了裏麵，給後人留不下多少東西，反倒便宜了那些宗門的人！
    可惡！
    “你知道宗門和機緣樓之間的規則，是誰製定的嗎？”莫虞來了興致，一手托著腮幫子，笑看著他。
    寧少陽深吸一口氣，忽而拿起了自己的琴譜站起身來，他語氣有些冷漠。
    “莫姑娘，這種機緣傳承，原本就是運氣好者得，既然莫姑娘你拿到了傳承，即便我是祖叔叔的族人，那也不該過多幹涉，今日多有打擾，還請恕罪。”
    他後退少許，看向莫虞的眼中也少了幾分熱切。
    真是，不甘心啊！
    從一個外人口中得知祖叔叔的傳承，這真是件可笑至極的事情。
    蘇曼華低垂下腦袋，抬頭看了一眼寧少陽，沒多說什麽。
    她很了解師傅現在的心情。
    在寧家，人人都稱寧輝老祖是幾萬年難得一見的天才，族中之人對老祖崇尚至極。
    不僅僅是因為寧輝老祖是個天才，更重要的是，他沒有加入宗門，死後將傳承留在了家族之中。
    也正是因此，幾萬年後的寧家出了個寧少陽這樣的天才，成就甚至超過了寧輝老祖。
    而現在……
    他們才知道，寧輝老祖並沒有把所有傳承留下來，隻留了一小部分。
    更多的，全都在機緣樓！
    就連蘇曼華也為寧少陽感到憤慨。
    明明是血脈相連的一家人，卻得不到完整的傳承，隻能眼睜睜看著宗門的人謔謔。
    不僅會不甘心，還會感到冒犯，憤怒，怨恨！
    蘇曼華輕咬著櫻唇，腦海中忽然冒出了一個可怕的想法。
    宗門，就不應該存在！
    宗門和機緣樓的製度，就不該有！
    “告辭。”寧少陽麵容冷漠，轉身就欲離開。
    “且慢。”莫虞忽而開口，她的聲音依舊是那樣的溫柔緩慢。
    “機緣樓有兩個規定，一，所有進入過機緣樓的人，都會死在裏麵，二，宗門隻能按照等級，進入相對應的樓層，宗門弟子不得越層，你知道，為什麽嗎？”
    “為什麽，去過機緣樓的，都會死在裏麵？這宗門之間的評比，又是什麽標準，由誰來評斷？各個等級的宗門弟子，為什麽不能去更高的樓層？”
    這番話，吸引了寧少陽的思緒。
    他回過頭來，眉頭緊鎖。
    莫虞做了個請坐的動作。
    這些，就連身為托月宗內門弟子的蘇曼華都不知道。
    蘇曼華才來宗門沒多久，恰逢宗門評比，還沒有進入過機緣樓修煉。
    寧少陽冷聲道：“整個體係不是你們宗門自己定下來的嗎？宗門之間彼此立下規矩，嚴格遵守，或者，由一品宗門安排專門管製。”
    蘇曼華眼睛瞪得圓圓的。
    “可是，師傅，托月宗裏麵有一位渡劫期的老祖，老祖也是不能去更高層的，就算真的有專人管製，難不成也是渡劫期的強者們在盯著？”
    寧少陽輕輕搖頭，抬眸看向莫虞，等著她做解釋。
    莫虞勾唇，手掌一揮，桌上赫然出現了一壺酒和三個酒杯。
    蘇曼華趕緊站起身在酒杯裏添上酒。
    “就算正如你所說，有這樣的管理機製，隻要修為高，就可以想方設法進入更高層，那麽宗門弟子們還費盡心機提高宗門品級，有什麽意義呢？隻要自己修煉，提高自身修為就好了，畢竟，這是值得一試的，更高層的修煉資源對一名修士來說，是莫大的誘惑。”
    寧少陽輕輕頷首。
    的確。
    如果是他，肯定會努力修煉，然後想法子混入機緣樓更高層，宗門的等級，他會視若無物，而宗門其他人……與他又有何幹？
    莫虞勾勾唇角，“其實，這兩條規定，是機緣樓自己製定的。”
    “什麽！”
    霎時間，就連一向淡定的寧少陽都變了臉色。
    蘇曼華捂著嘴，眼睛瞪得滾圓，難掩震驚。
    “這，怎麽……”寧少陽攥緊了手中的酒杯，酒杯不堪重負哢嚓一聲直接碎裂，酒液濺落在桌上，打濕了他的衣襟。
    莫虞語氣凝重了幾分。
    “宗門五年一次的等級評比，是機緣樓自己製定的規則，有一個機緣榜，最終結果如何，都會呈現在機緣榜上。”
    “而機緣樓會給宗門一定的權限，什麽品級的宗門相對應的能夠進入幾層樓，就以我們托月宗為例，我們以前是五品宗門，可以進入機緣樓七樓，而八樓，我們沒有權限，就算是渡劫期的老祖，在沒有權限的情況下也無法進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