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百九十五 黃宅械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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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盧俊被殺後,韓大膽兒去新學書院調查的時候,發現了體檢檔案中盧俊和黃維揚的血型,都是十分罕見的rh陰性血,再加上盧俊被殺現場血跡極少,盧俊體內的殘存血液更是少得可憐,當時韓大膽兒就覺得凶手模仿那個開膛手模仿犯行凶,其實是衝著盧俊的陰性血而來的。
    後來梁鬥把盧俊的內髒撿走,可其中卻並沒有盧俊的肝髒,這就更加重了韓大膽兒猜測。他忽然想起梅若鴻曾經講過不少外國的新鮮事物,和一些科學發現,當時梅若鴻說過,有種叫卟啉症的嗜血病。
    黃瀟的兒子黃維揚,成績極差,在學校根本就是後進學生,要不是他爹有錢,總給學校捐資,恐怕早就被趕出學校了。那時候出國留洋可不簡單,至少得有學校收你才行。可就憑這黃維揚這成績,別說留洋念書,外國話都未必學得會,到了那邊人家罵他都聽不懂。
    黃維揚是陰性血,那黃瀟一定也是陰性血,雖然外界傳言黃瀟染病,可上次在第二案發現場,韓大膽兒見過黃瀟,卟啉症的病人怕光,遇到陽光會被灼傷,就像西洋恐怖中的吸血鬼賽的。黃瀟當時光天化日現身在太陽下,就說明他並沒有得這種病。
    所以韓大膽兒就推測,得病的是黃瀟的兒子黃維揚。黃維揚並沒去留洋,而是在家養病。加上韓大膽兒調查過,傳說屠獸場之前失蹤的屠夫。那個屠夫之前也參加過屠獸場安排的體檢,並且也是rh陰性血,這應對應了韓大膽兒的推測。
    能讓黃瀟不惜一切殺人的理由,一定是為了自己的兒子,他要找相同血型的人給兒子換血,而且要順便把這人的肝髒,給兒子作為緩解病痛的藥劑。
    可這時韓大膽兒隻是推測,手裏並沒有實證,所以就打算找個由頭,去黃瀟家裏探探,正麵不行就悄悄夜探。
    碰巧這時候,九指半卻被殺死在一條胡同的拐角處,從他身上搜出了采血的軟管針頭玻璃罐,和包肝髒用的油紙。加上九指半的背景和黃瀟之間的關係,也從側麵印證了韓大膽兒的猜想。
    換血需要相同血型,這就是為什麽憑黃瀟的勢力,還要千方百計挑選目標下手。所以才以代為體檢的借口,找人體檢驗血,一方麵找到rh陰性血,一方麵還要驗清楚血液是否幹淨,以至有這種血型的馮廣才成了目標。
    其實韓大膽兒還有個疑惑,換血並不需要這麽頻繁,剛剛取了盧俊的血沒多久,為什麽又要取馮廣的血呢?
    鮮血離開身體不久就會凝固那個屠獸場失蹤的屠夫,應該是被人綁走,直接給黃維揚輸血後取肝,所以不用擔心血液凝固的問題。但他們想把殺人這件事,嫁禍給那個開膛手模仿犯,所以取血後就要在血液中加入抗凝血的藥劑。
    估計是從盧俊身上取血的時候是第一次,所以算錯了凝血劑的劑量,把盧俊的血取走的時候,一定是已經開始凝固了。所以才會間隔這麽短時間,就要殺馮廣取血取肝。
    既然盧俊的血被取走不能換,那黃瀟肯定不會浪費,指定會直接給兒子服用。韓大膽兒推斷,黃瀟家裏肯定能找到大量血跡,可是就算去黃瀟家裏搜,他如果已經把沾血的地方都清洗了,那就什麽線索都找不到了。
    這時候,韓大膽兒想起梅若鴻說起過一種叫魯米諾的化學藥劑,魯米諾就是發光氨,雖然被人合成這種藥劑已經有幾十年了,但是最近一二年,才發現其和血液中血紅素發生反應會發光,並且就算清洗過現場,碰上這種藥劑,也會無所遁形。近兩年已經有人利用其特性,開始在探案緝凶的過程中,用來尋找血跡殘留。
    韓大膽兒這才打電話,讓梅若鴻緊急配置了一些發光氨藥劑,又讓張彪去巴斯的化驗所取來。這才帶著藥劑來到黃瀟家宅邸,借口調查走過場,實則暗中噴灑發光氨藥劑尋找血跡。
    就在黃瀟去給警察廳常廳長掛電話的時候,韓大膽兒在黃宅一樓走廊盡頭發現一個不協調之處。
    走廊盡頭的左側有房間,而右側卻隻是牆壁,但這牆壁旁邊同側的房門打開之後,房間內空間明顯沒有預想的大,其內部麵積並不能達到牆根處,而且靠外牆也沒有窗戶。
    韓大膽兒見房間內供著關公像,就隨手抓了把香灰,悄悄在走廊一吹,香灰竟然被氣流吸進牆壁上一道極不顯眼的縫隙中,韓大膽兒故意搬了身邊的陳飛揚一下。
    陳飛揚立足不穩,身子一歪,撞在那麵牆上,不出意外地將那牆上的暗門撞開。
    暗門內是一個小室,小室地上有樓梯,下麵是條不足一人高的隧道,能直通到大宅外。明顯是一條逃生密道。而這個小室中,噴灑了發光氨後,由於光線暗淡,所以呈現出大量星點狀和片狀被擦拭過的血跡!
    正在這時候,黃瀟掛完電話,來到小室前,也看見了這一景象。
    韓大膽兒不再客氣,指出了黃瀟指使犯罪的鐵證。
    就在黃瀟想要狡辯的時候,忽然黃家大宅外“砰”的一聲巨響,黃宅的大鐵門,被一輛飛馳而來的黑色轎車,直接撞塌了!
    聽見這一聲巨響,不光黃瀟,韓大膽兒幾人也十分意外。黃瀟囑咐管家把手二樓的樓梯口,並且立即帶著十來個看家護院的彪形大漢,趕到宅邸門口。
    韓大膽兒讓陳飛揚在此守住血跡現場,並且讓張彪馬上打電話回總廳叫人。自己則和李環緊隨黃瀟趕到大門口。
    等韓大膽兒來到門口的時候,隻見黃宅的大鐵門被撞的像剝開的橘子皮,大門兵分兩路左右歪斜,一輛黑色轎車,車頭發動機蓋子卷得像一張揉皺了的紙,發動機正呼呼地冒著青煙。車鼻子一部分深深錢進鐵門裏。
    從門撞開的鐵門外,呼啦啦湧進來三四十人,人人或手持鐵棍,或舉著砍刀,或揮舞著短把斧子,為首的正是盧俊的親爹——盧大鵬。
    .
    衝進來這些人,眼都紅了,正輪著武器和黃瀟手下護院打成一團。盧大鵬手裏輪著一把西瓜刀,朝著黃瀟頭頂一刀劈來。
    黃瀟和盧大鵬都和青幫頭子有交情,兩人雖然算不上朋友,但也是見過麵的點頭之交,不過因為早前爭奪過屠獸場專管權,所以兩人早就結下了梁子。黃瀟見盧大鵬勢若瘋虎,撲上來就要玩命,心中也有些慌亂。
    他雖然手底下有功夫,但是心知肚明,盧大鵬這是知道了兒子死在自己手上,來找自己玩兒命的!正所謂賊人膽虛,身上十成的功夫現在使不出一成,隻能不停左躲右閃,用手裏拐杖格擋,身子連連後退,顯得手忙腳亂。
    韓大膽兒暗罵,自己剛找到黃瀟家裏,盧大鵬怎麽就得著信兒了,帶人來給兒子盧俊報仇了呢?
    就這稍一遲疑的工夫,院子裏的械鬥已經殺聲震天,血肉橫飛了。黃瀟手下的人原比盧大鵬要多得多,可手下要麽是看這買賣,要麽就都在屠獸場,家宅的護院雖然個個身強體壯,手底下也有功夫,但畢竟人數少得多,有三兩個帶槍的,有的剛把槍掏出來,就被人一斧子砍掉了握槍的手,疼得齜牙咧嘴。有的開槍放倒一個,卻被人斜肩帶杯,一刀砍進肩胛骨裏,胳膊頓時都有當啷了。
    盧大鵬手下的人都殺紅眼了,盧大鵬知道黃瀟是害死自己兒子的凶手之後,已經完全失去理智了,凡是今天跟著盧大鵬來的,每人一百塊銀元,誰砍殺的勇猛就再加二百,要是能宰了黃瀟,就給一千!
    可要說殺得最瘋狂的,還得數盧大鵬。這家夥年輕時也學過兩下子,尤其從小打架,心黑手毒,所以別看黃瀟本事遠勝於他,但真打起來,還不一定誰輸誰贏。
    正所謂哀兵必勝,盧大鵬這是給兒子報仇,狂性上更加三分狠勁兒,打得黃瀟節節敗退。
    韓大膽兒猛吸一口氣,運足丹田混元氣,一聲爆喝,震得在場眾人耳中一陣轟鳴,但眾人也僅僅是手中稍微一停,緊接著再次砍殺起來。李環掏槍朝天連放三槍,可這時黃宅裏的人已經全都殺紅了眼,不管是誰,上去就打,有兩個竟然朝著李環撲來!
    韓大膽兒上去連出兩腿,將兩人踢飛,李環也趁機拍出一張,把一個撲上來的打的身子飛起。這工夫光靠一身警服,和幾句威嚇,可嚇不退這幫家夥。
    天津衛自古就是水旱碼頭混混兒文化,天津衛的混混好勇鬥狠,連自己的胳膊大腿都能敢卸,還能拎著親切下來的胳膊大腿談笑風生,就好像胳膊大腿不是自己的,上刀山跳油鍋更是跟家常便飯賽的。打起架來更不要命,這次又有盧大鵬給的犒賞,甭說兩個警察勸架,就是天王老子來了也不好使。
    韓大膽兒此時再不遲疑,抻出腰裏藏著專門用來連接紅白雙櫻短刀的鋼鏈,將鋼鏈輪將開來。鋼鏈兩頭專門扣短刀的銅頭鎖扣就有一指長二指寬,輪開了完全不輸鐵流星。
    隻見大院中暴土揚長,鋼鏈流星上下翻飛,甭說碰上,擦中的也是慘呼一聲,倒地不起。
    他邊打邊掄,口中邊喝道:
    “都住手!不想死的就靠邊站!”
    手中卻不停下,又甩動鏈子,擊倒三四個漢子!
    李環也同時甩開雙掌,用家傳的血沙掌,一掌拍倒一個。
    別看兩人一伸手就撂倒好幾個,可這幫人頂多算是械鬥,沒有死的罪過,所以韓大膽兒並沒下重手,鋼鏈流星打的也都是軟地方,頂多是疼,但是不會斷筋折骨,致死致殘。李環的血沙掌也留著忖量,沒敢真下死手。
    所以被打倒的這些人,雖然手裏家夥撒了手,倒地慘叫,但稍微緩一會兒還能再爬起來。別看挨了揍,可是為了盧大鵬許給的賞錢,這幫貨是真豁出去了。前麵的剛趴下,後麵的就往上衝,此起彼落,前赴後繼,一個個都惦著弄死黃瀟拿那份天大的犒勞,還真有點舍生忘死的勁兒頭。
    韓大膽兒出手是為了勸架,讓兩邊的人罷鬥。所以撂倒的人裏,不光有盧大鵬帶來的人,也有黃瀟的護院。十多個護院裏有倆受了重傷,一個胳膊快掉了,一個少了隻手。
    護院們也紅眼了,這時候根本攔不住,韓大膽兒放倒兩個,一會兒又竄出仨。
    韓大膽兒一看,要是再跟他們客氣,不知道今天這場械鬥得死多少人。見兩邊人又往上衝,想起早前在九道彎三陽教分壇,對付被藥劑迷惑的教眾使用的手法,逮住一個撲上來的,先下了手裏的武器,接著就雙手施展分筋錯骨的手法,把這人關節卸脫了臼。
    關節一脫臼,再想動彈可萬萬不能了,不等眾人反應過來,韓大膽兒身如鬼魅,飄忽左右,已經將七八個人的關節卸脫,這些人倒地不起臉上表情疼痛,嘴裏還罵不絕口音。
    這工夫也管不了誰是誰,不論護院還是盧大鵬的手下,一律卸關節。李環見狀也是福至心靈,竄進人群逮住一個,就是一掌。每一掌專打這些人拿武器的手,武器一被打落,就抓住這人胳膊,往韓大膽兒那邊甩。
    倆人配合無間,一個下家夥,一個卸關節,就跟加工零件的流水線工人賽的,風卷殘雲賽的,沒用多大工夫,就將在場眾人全都製服。
    可這兩邊加一起少說也得五六十人,倆人就算本領高強,傷不著自己,可一通忙活下來,當真累得順脖子汗流呼呼直喘。
    正在此時,忽聽宅邸裏,一聲爆喝,緊接著就是一聲慘叫,韓大膽兒心道不妙,飛身竄進宅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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