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百一十二 前往參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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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洞穴緩緩向下,走了一陣落差已比之前又向下了十餘米,眼前卻已經是盡頭,隻一塊光禿禿石壁擋在眼前,前方再無去路。
    韓大膽兒抬頭觀瞧,感覺一股陰寒的涼風從上方撲麵而來,原來洞穴盡頭的石壁上方,竟然是個向上的石穴。石穴幽深黑暗,似乎並不是豎直向上,而是稍稍傾斜,延伸出不知多遠。
    韓大膽兒提著水月燈縱身一躍,已經在麵前石壁上借力,身子向上騰躍數米向上的洞穴洞壁十分光滑潮濕,並沒什麽凸起之處,所以即無法攀爬懸掛,更不能借力再次上躍。
    他本想用紅白雙櫻短刀當做攀岩釘鉤,再向上爬,可這石壁頗為堅硬,用镔鐵打造的雙刀插向石壁,卻崩起數點火星,憑著韓大膽兒的臂力,刀尖也僅能插入少許。
    而且深穴石壁雖然堅硬,但卻很脆,稍微一動就掉下一塊岩壁,插入的短刀隨即滑下,看來隻能用岩楔之類東西,深深打入岩壁固定,再一點點向上攀爬才行,就憑韓大膽兒現在身上的裝備,恐怕很難繼續探洞前行。
    無奈他隻能原路返回,臨走的時候,隨手將剛才刀尖插入岩壁崩掉的一塊碎石撿起,隻覺碎石頗為堅硬光滑。
    他回到洞口,抬頭見洞口處狗少正在向下張望,喊道:
    “怎麽樣?裏麵有什麽?”
    韓大膽兒做了個向上的手勢,喊道:
    “先上去再說!”
    接著便用力在洞壁上連續借力上躍,伸手抓住繩頭,向上攀爬。狗少在洞口拉扯繩子,加上韓大膽兒借力縱躍,沒費什麽勁兒,他便已攀住洞口,從巨石洞口鑽了出來。
    韓大膽兒簡略說了下方情況,邊說邊做了個手勢道:
    “這洞穴像是半由天成半由人工,下麵是一條緩緩向下的隧道,連入口這裏兩端向上……”
    說著雙手橫著,向兩端一劃,然後停在兩側再向上一劃。接著又道:
    “盡頭向上的深穴洞壁很堅硬,除非有專門登山的工具,否則光靠繩子,隻能到達隧道盡頭,無法繼續向上攀登。”
    他拿出那塊崩碎的洞壁碎屑給狗少看。
    狗少接過一看,這碎屑顏色青黑,除了斷裂岔口外,其餘地方都十分光滑,便舉起碎石提起水月燈觀瞧,想不到這青黑色石頭,竟然能微微透出些許水月燈光亮。
    狗少道:
    “這不是岩石,色成青黑油光透亮,好像石塊青玉!”
    狗少落魄之前是個紈絝子弟闊少爺,那些年可沒少敗家裏的祖產,其中有不少珍玩器物古董玉器,他雖然也不太懂,但玉器還是能分辨的。家裏以前有個書桌上擺放的玉山子,就是青玉雕琢而成,隻不過成色比韓大膽兒從洞穴拿出的碎屑要好上數倍。
    韓大膽兒也透著燈光,看了看這塊碎屑,的確像是塊玉石,隻不過成色極差,岔口處帶著白色裂隙,內有石紋髒點,是品質最差的玉石,或者頂多算是塊玉石圍岩。
    狗少道:
    “想不到,天津衛地下還有玉礦,隻不過這質地成色,做夜壺都嫌料子差呢!你說這下邊是不是就通著九幽算盤城呢?”
    九幽算盤城就是所謂供奉員嶠仙鏡的無終國古城。韓大膽兒起初認為無終古城,可能藏在燕山山脈深處,或是早就沉入了海底,被狗少這麽一問,也覺得說不定有這個可能,最次這地下洞穴裏也可能會有無終國的相關線索。
    狗少見韓大膽兒不言語,便又道:
    “咱們是不是抓緊去去弄點裝備,然後再回來繼續探洞!”
    韓大膽兒搖頭道:
    “不行,明天上午就是拍賣會,得先去拍賣會才行!”
    他話沒說完,就見狗少,已經捧了一大捧泥土,朝著挖出來的巨石獸上糊去。
    韓大膽兒知道狗少是怕人發現此處的洞穴,所以想趁著天黑無人發現,趕緊把洞口掩埋,便道:
    “這周圍沒有人家,人跡罕至,其實也不用……”
    他說這話,狗少動作卻很迅速,找了幾根樹枝雜草墊在洞口,然後把泥土蓋上,一邊忙活一邊說道:
    “哎!這年月,人都窮瘋了,還是小心點好!”
    別看巨石挖開的時候費勁,埋起來卻很快,沒有工具就直接上手,沒用多大工夫,狗少就已經把巨石獸掩埋,挖出來的泥土再填回去,相對就會鬆動得多,內裏也有更多空隙,所以把土完全回填之後就像是小墳包。
    狗少道:
    “咱得把這石祠偽裝成個墳包才行,這種荒僻地方有個孤墳,一看就是窮苦人隨意亂葬的,不會有什麽陪葬物件,也不會有毛賊打這種孤墳的注意!”
    狗少又用一些下雨後的濕泥附在表麵,還從一旁拔了不少野草,插在是泥上。甭說從遠處看去,就是走近了觀瞧,看起來這也像是一座墳塋。
    韓大膽兒不禁讚歎道:
    “嘿!你別說,弄得還挺像!不知道的還以為裏麵真埋著人呢!”
    狗少道:
    “嗨!我爹活著那會兒,我從家裏錢匣子偷著拿錢,總得在下麵立著墊些紙,再往上麵撲上點銀元,最後把成摞的銀元橫放在上麵,這樣老爺子開錢匣子從上麵拿錢,也不會發現下麵錢少了!”
    韓大膽兒笑道:
    .
    “你小子鬼心眼子可不少!怪不得我爹那時候讓我離你遠點兒呢,要不都跟你學壞了!”
    狗少歎息道:
    “哎!往事不堪回首啊!”
    兩人一身濕泥,稍作收拾之後,便即離開。此處有這小墳包做標記也不怕下次來了找不到。兩人在北運河邊分別,各自回了住所。
    第二天一早,韓大膽兒起了個大早,頭天他已經跟梅本事請好了假,今天要去參加拍賣會。吃了早飯之後,他換上一身西服,這是過年時做的西服,還一次沒上過身,要去參加法租界工部局的小型拍賣會,自然不能穿著警服去。
    他剛要出門叫輛膠皮,卻見門口站著兩個車夫,一人跟前一輛膠皮。一輛車是空著的,另一輛車上,做這個姑娘,皮膚雪白容貌清冷俏麗,穿著一身淺色洋裝,更顯洋氣十足,卻正是梅若鴻。
    “你怎麽來了?”韓大膽兒問道。
    梅若鴻道:
    “來接你唄,去拍賣會你總不會打算騎自行車吧?”
    韓大膽兒見她非要跟著去,手裏又有邀請函,無奈隻能上車,車夫抄起車把拉著車就奔了拍賣會地址。
    路上韓大膽兒想起,之前從豁了嘴身上取下的黏液樣本,交給了梅若鴻化驗,便順便詢問化驗結果,誰知梅若鴻卻眉頭微皺,淡淡地道:
    “情況有點複雜,拍賣會結束後,我在跟你細說吧!”
    韓大膽兒見她不想說,也不勉強,隻是看她的神色,似乎這樣本非比尋常。
    兩輛膠皮,穿過福煦將軍路,來到大法國路,一棟二層的法式洋樓,展現在眼前。建築外牆有青白色的大理石柱,和花紋繁複的雕像。
    這棟洋樓的建築格局看著並不像是宅邸,從一樓窗戶可以看到內部的大廳,有些空曠寬敞,一看就不是住人的居所,倒像是專門舉辦展會的場所。韓大膽兒記得早前來這附近的時候,似乎這棟建築還不是現在的樣子。
    梅若鴻道:
    “這裏原本就是法國俱樂部,前不久剛重建過,原本比現在小一些!擴建之後占了不少庭院麵積,所以洋樓很大但庭院卻小得可憐!”
    韓大膽兒一看,果不其然,雖然洋樓占地麵積不小,可院子卻並不大。
    今天的小型拍賣會人數很少隻有十多人參加,可來的基本都是有錢的收藏家,或者是鑒古的前輩,每個來的人身家都頗為豐厚。梅若鴻是書香門弟,家資頗豐,韓大膽兒家裏經商,也很有家底兒,可跟這些人比起來還是有些差距。
    隻見洋樓院外停了一排汽車,已經陸陸續續有人從車上下來,走進院門。這些人或是絲綢長袍真馬褂,或是洋派十足的西裝革履,都顯得莊重氣派。來的人老中青什麽年齡的都有,而且其中不乏有韓大膽兒熟悉的身影。但是卻大都是男人,鮮少女性。
    洋樓外的便道上,站著不少高大的外國人,人人身材健碩,站在庭院的院牆外,看樣子是主辦人專門請來的保安人員。
    梅若鴻道:
    “這些都是法租界工部局的人,可能是法租界巡捕,因為主辦是法國商會的會長,所以才能請到工部局的人,專門負責這次小型拍賣會的保安工作!”
    韓大膽兒道:
    “你怎麽什麽都知道?”
    “我要來之前當然做過調查,應該說你一個警察怎麽什麽都不知道!”
    “我前些天光查剖腹案都夠頭疼的了,哪有空管這些!”
    梅若鴻又道:
    “今天拍賣的都是價值連城的古董珍品,所以安保很嚴格,全場不允許有人帶武器進入!”
    今天拍賣會,韓大膽兒穿的西裝革履,所以沒帶露陌刀出來,隻帶鐵筷子和紅白雙櫻短刀,隻要不搜身,應該不會被人發現。
    庭院的巴洛克常春藤鐵藝大門敞開著,一個身穿燕尾服,留著八字胡的人,看著像是這棟洋樓建築的執事,而且長得十分麵熟。再走近點一看卻是紅堡的管家“老蔡”!
    之前紅堡案後,整個紅堡被馬丁設置的機關引燃,一把大火將紅堡燒成了一片白地。老蔡用紅堡賬上剩餘的錢,遣散了所有傭人,連那條杜伯爾曼犬都給了韓大膽兒收養,自己也找了個新雇主,卻不想又在這裏相遇。
    老蔡此時正在查看每個來訪者的邀請函,並且禮貌地請來賓進入洋樓。對於有些沒邀請函的則一律麵帶微笑地婉拒。
    “好久不見,想不到在這見到你!”韓大膽兒道。
    老蔡一看竟然是韓大膽兒,也麵有喜色,但卻依舊隻是十分紳士的微笑道:
    “好久不見!韓警官!請出示您的邀請函!”
    韓大膽兒一邊掏出邀請函,一邊道:
    “你之前一直在英租界當管家,想不到你還會法語,竟然來了法租界!”
    老蔡驗看完梅若鴻和韓大膽兒的邀請函,並沒有回答韓大膽兒的問題,而是禮貌地道:
    “兩位的邀請函沒問題……”
    韓大膽兒見老蔡忙著在門口迎賓,看來不太方便聊天,隻能陪著梅若鴻往庭院裏走。誰知他剛邁步要往裏走,卻被老蔡伸手禮貌地攔住了去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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