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百二十二 法國巡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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韓大膽兒被麵具人掌力衝擊,雖然沒什麽筋骨損傷,卻又受了些內傷,雖然經過一些調息之後把一口熱血強行壓了回去,但這也隻是讓他暫時無礙,這口瘀血不吐,早晚要落下病
雖然他氣力漸漸恢複,但是仍不免有些呼吸阻滯,所以騎車速度比平時慢了不等他回到拍賣會舉辦地的小洋樓時,從他飛奔出去追逐葉靈到回來已經過了一個半鍾
韓大膽兒原以為法租界工部局的巡捕早就到了,誰知道他剛到洋樓門口,才見遠處一輛黑皮箱型警車,慢悠悠地朝洋樓方向開他在法國教會學校念書多年,所以向來知道法國人辦事慵懶怠惰,但卻沒料到在法租界出了人命案子,這群工部局巡捕,竟然還要吃完了午餐才不緊不慢地來到現
韓大膽兒歎了心道,好好的天津衛淪為九國租界,就連法國這種貨色的國家,也能欺負到我們頭上,可見數千年文化的泱泱大國,現在是何種境地,不禁歎了口
他把自行車退到門口停下,不等工部局的警車開來,便率先走進洋樓的庭
此時,老蔡帶著兩個侍者已經在門口等候已久,看見韓大膽兒回來了,不尤喜出望外,上次紅堡案之後,老蔡就對韓大膽兒的本事極為信服,見他回來頓時覺得有了主心骨賽的,忙說道:
“太好了,韓先生你可回來了,……哎您,是有什麽不舒服麽?”
老蔡話沒說完,就察覺到,韓大膽兒麵色蒼白,額頭帶著一層汗珠,顯然和剛才初見時,紅光滿麵龍精虎猛的樣子判若兩人,於是又接著問道:
“您……是不是受傷了?那個殺人凶徒追到了麽?”
韓大膽兒深吸了口氣,一路騎車讓他覺得有些疲累,感覺氣血稍複後才道:
“我沒事!我追的不是殺人凶徒,隻是個盜取拍賣品的賊……對了現場沒被破壞吧,除了我之外有什麽人離開了嗎?”
老蔡道:
“幸虧有和您一起的那位梅小姐,她讓現場維持原狀,等你回賓客都還在,但已經都等得不耐煩了,全都嚷嚷著要走,巴勒斯正帶著請來的安保人員一同控製局麵!對了,那位埃布爾貝特朗先生說,他的女伴葉小姐也突然失蹤了……”
韓大膽兒點點頭,隨著老蔡一同走進洋他走進一樓的時候,掃視了一眼一樓大
原本來參加拍賣會隻為了兩件事,一是那塊鏡芯,二就是那幅沃爾特西格爾的《沉睡的少女根本沒料想到,竟然會突發命案,所以這時候才仔細觀察了一下這棟洋樓的格
見一樓大廳左手邊是宴會廳,就是剛來時那個參會的會場,現在會場關了門,門口還站著兩個高大的洋人保會場旁邊往前,到靠牆盡頭,有個沒窗戶的小走廊,走廊上是一樓廁所和盥洗室,走廊口右手還有條通往地下室的樓
過去這種西洋建築大多帶有全地下室或半地下室,老蔡說這棟洋樓的半地下室,下麵有兩間儲藏間和一間配電室,整棟洋樓的電閘保險絲等都在這
韓大膽兒問道:
“剛才二樓拍賣廳突然斷電漆黑一片,檢查過配電室麽?”
老蔡道:
“檢查過了,可是很奇怪,保險沒燒,也沒什麽其他異常!可能是通往二樓的電線有點虛了,畢竟二樓改造設計時沒預料會裝這麽多電燈,耗電量有點大,可能起初預備的電線太細了!”
韓大膽兒看向一樓的右邊,右側是一條走廊,有四個房間,應該是管理洋樓人的辦公室,或是賓客休息室,走廊口也有一個保安把手站
走上二樓,右側的休息室已經打開,有些賓客正滯留在其中休門口站了兩個保安把另一邊左側是那道鑲滿豎條白色霓虹燈管的光幕牆,光幕牆前立著那套高大的騎士鎧甲,鎧甲緊靠著光幕
光幕牆靠鎧甲背後正中的位置,有一根極細的霓虹燈管已經不亮了,燈管上有個缺口似乎是被什麽東西撞壞而前麵那尊鎧甲也有些歪斜,好像身體略微前
韓大膽兒走過去伸手摸了摸那副鎧甲,又朝上下左右看了看,接著便隨著老蔡,從旁邊的門走進拍賣
此時,拍賣廳椅子上坐著許淩峰、巴勒斯和張曦幾人,梅若鴻坐在靠門口的位置,一直死死盯著廳裏的眾高敬暉、嚴致一還有王維漢以及其他賓客,包括謝安和讓皮埃爾都去了休息艾麗娜夫人已經送去了醫院,據說她除了中致幻劑的毒,肩膀和臉上還受了外傷,像是被刀子劃破
不光是她,原本坐在韓大膽兒旁邊的高敬暉也受了點傷,隻是後頸劃了個小口子,傷得不重,包紮之後也沒什麽大
巴勒斯和張曦看見韓大膽兒回來了,趕緊起身走過來,一直坐在門口的梅若鴻也趕緊走上前,她剛要開口說話,卻看出韓大膽兒臉色有異,便趕緊詢問道:
“什麽事了?那個丫頭呢?”
“又碰上戴猴臉麵具人的家夥了,交了手,沒什麽大礙,那丫頭也沒事受了點輕傷,狗少帶著她去醫院了!”
梅若鴻剛要接著問,誰知這時,外麵響起一陣嘈雜的腳步聲,接著便有一群穿著法租界巡捕服裝的洋人,走上二樓,在一個身材肥胖的法國男人帶領下,走進了拍賣
這法國男人身材臃腫矮胖,帶著帽子,留著兩端微微上翹的八字胡,看樣子四十多不到五十,目視前方,眼神也不甚銳利,隻是讓人覺得有些神
巴勒斯趕緊走上前和這個肥胖男人握手,並簡單講了一下,從賓客進入洋樓到剛才所發生的事兒,然後給韓大膽兒介紹道:
“這位是工部局巡捕,波爾波羅伯特督察長!”
接著又給這位波爾波介紹道:
“這位是天津十分有名的神探,韓先生!英租界紅堡的案子就是他破的!”
波爾波禮貌地和韓大膽兒握手,但眼神輕蔑,嘴裏還說了句略帶侮辱的法國俚
豈料,韓大膽兒一臉嚴肅地握手之餘,也用一句法國俚語回敬,他話一說完,波爾波卻是一愣,沒想到眼前這個年輕的中國人,竟然會說法語,而且還是懂得法國俚語,不禁再次上下打量韓大膽兒一
一般人就算懂得書本上的法語,也能用法語進行正式交流,也很少有外國人懂得俚語,所謂俚語就等於咱們中國的土話,或是俏皮話諺語之類可他哪裏知道,韓大膽兒在法國教會學校念書,由於教會的老執事上法語課時也經常教一些法國俚語,所以韓大膽兒對一些法國俚語也十分精
波爾波用法語問道:
“你法語在哪學的?”
韓大膽兒剛想直接回他“你管得著麽!”
卻見梅若鴻走近兩步,冷冰冰地用法語回道:
“我們是教會學校畢業的!”
語調平緩清冷,卻十分剛
波爾波雖然來中國也不少年頭了,可一向對東方文化沒什麽興趣,隻是為了平時方便學了一些中文,但也說得十分蹩腳,比起巴勒斯也差得還但波爾波是個虔誠的教徒,所以每周必會到西開教堂做彌撒,跟教會的老執事也很熟,知道老執事常年在教會學校教法語和藝術之類的學料想這兩個年輕人必然是老執事的學生,於是也不再多
這時波爾波對韓大膽兒的態度也有所緩和,隻是那股盛氣淩人的勁兒依然還在,眼高於頂地掃視了全場一遍,對巴勒斯道:
“現場的人都在這麽?拍賣會就這麽少人?”
巴勒斯道:
“不不!還有些人在休息室!有位艾麗娜夫人,受了傷還中了毒,所以被送去醫院了!”
波爾波道:
“把所有人都集中到這裏,回到自己的原本位置!對了死者和現場在哪?帶我看看!”
巴勒斯趕緊找了叫了兩名杜蘭德拍賣行的職員,把休息室裏的賓客全都請回了拍賣廳裏,接著帶著波爾波來到拍賣台
韓大膽兒也跟在旁邊,梅若鴻則緊跟著韓大膽兒向他敘述,剛才燈亮韓大膽兒追出去之後,自己對周遭一切的觀察留意情況,以便讓韓大膽兒快速掌握案情線
拍賣台後的牆壁上全是噴濺的鮮血,連中間擺放的手持長柄戰斧的騎士盔甲上,都沾了不少血
死者魯正雄的屍首,就倒在拍賣桌旁邊擺放拍品方桌後,離著方桌最多隻有一屍首仰天而倒,身子斜側向拍賣台後方斜角,腔子上的血已經幹涸了,腦袋就賽個切掉的西瓜,嘴裏緊叼著那大半根雪茄,滾到了台角的位
由於魯正雄身高體壯,比韓大膽兒顯得還要更猛一點,腦袋也比常人的要更肥大,被斬首後腦袋滾落竟然沒有仰麵在地,反而是滾到角落裏,卻端端正正地,睜大雙眼麵對賓客席位,死死盯著台下的席臉上的表情全無驚恐,反而有一絲貪婪和得
若不是人頭鮮血流盡全無血色,顯得異常蒼白嚇人,遠遠看去,還以為魯正雄是在台上挖了個洞,把腦袋從台底探上來而
韓大膽兒見慣了此等血腥場景自不在話下,波爾波也似乎很有定力,隻是看著屍首皺著眉似乎在思考什
梅若鴻在巴斯的化驗所從事化驗工作,雖然膽大心細,但近距離觀看如此血腥場麵,也不免有些動容,稍稍側
巴勒斯看著如此慘烈的現場,加上一股濃重的血腥氣,不由得一臉厭棄,咧著嘴角扁著嘴,不願意朝屍首再多看一
這時,休息室的賓客也被叫到了拍賣廳,一進來人人均被廳中血腥味兒催得幾欲作
韓大膽兒看著魯正雄的屍首,不禁皺眉,自言自語道:
“燈滅之前,魯正雄好像不是站在這個位置!”
說完便想蹲下檢查屍首,不料卻被旁邊波爾波阻
波爾波道:
“聽說你也是警察,但你是華界警察,這裏是租界,你沒有執法權,有什麽發現就告訴……”
波爾波話沒說完,眼神就被拍賣台旁邊的方桌吸引拍賣台上,靠近窄長拍賣桌的,是一張專門用來放拍品的方桌,桌上還端端正正地放著那尊不到一尺高的,黑玉鏨金大黑天造
對於拍賣台前長桌上擺放的各色古董不屑一顧的波爾波,見到這尊精美的黑玉鏨金造像是,都不禁看得呆了,在拍賣廳燈光的映照下,黑玉造像加上身上所鏨的黃金,更顯得流光溢彩燦爛瑩讓波爾波的眼中都流露出一絲貪婪的光
這時,韓大膽兒注意到,除了魯正雄屍首的位置,似乎還有什麽地方和剛才不太一樣了!
他後退幾步,從台上走下來,慢慢退到賓客席位中間的過道位置,然後半蹲下在自己座位的方向,朝著放桌上的造像看去,然後對身旁的梅若鴻問道:
“燈亮之後,有人上過拍賣台,動過那尊黑玉造像麽?”
梅若鴻略微思考邊斬釘截鐵地道:
“沒有!燈亮了你追出去之後,就再沒人靠近拍賣台,更不可能有人動過黑玉造像!”
韓大膽兒低聲道:
“這尊造像的位置以及擺放的方向,和剛才燈滅前有些不同了!” <.bisa.,數據和書簽與電腦站同步,無廣告清新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