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百九十六 真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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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韓大膽兒、梅若鴻見到葉靈慘死,心中均自傷痛,渾然未覺了望台已經傾斜欲倒,待得地麵震動兩人察覺時,平台已經向著地上的裂縫熔岩塌
    兩人正要奪路而逃,卻聽“哢嚓”一聲,了望台卻已驟然倒塌,二人身子隨著平台地麵,一起朝下摔去,眼看落下去就要被熔岩吞
    忽然,原本從地麵裂縫中,湧出的炙熱岩漿,便像有生命賽的,盡數朝著原本湧出的裂縫中流原本在古城中奔騰的水流浪濤,竟然同時反向回卷起,猶似一張鋪開的巨毯,自行向回卷縮收
    一道道被水流熔岩激起的蒸汽,竟在空中停滯,接著瞬間化成水珠,一顆顆飛灰熔岩水流交激之處,接著竟然隨著水流反重力地,從地層下岩漿表麵,向著裂縫上方的地麵流去,就好似被人從碗裏吸溜起來的麵條賽的,全向著水流噴湧出的青銅大殿縮
    地上的裂縫瞬間合攏,鋪在地麵上的方石,一塊塊都自行扭轉,回到原本最初的位空氣中不斷聚集起大量塵埃,飛揚的塵土顆粒匯聚在一起,像一層輕紗般,重新罩在城中的方石路麵上,如同眾人剛進入古城的時候一
    無數倒塌的房屋磚石,也在同一時間,紛紛從地上躍起,回到原本搭建房屋所在的位置,瞬間便磚石壘砌,恢複如常,就連一顆石子的位置都和原先一般無
    在古城中,四條街道交匯處,圍著中央台榭神殿的了望台,在煙塵回卷的同時,也都有拔地而起恢複原狀,依舊筆直聳就連韓大膽兒和梅若鴻所在的了望台,也從傾斜倒塌的頹勢中,傲然仰首而
    可韓大膽兒和梅若鴻,卻並沒隨著重新立起的了望台,回到台上,而是從塌落的半空跌
    韓大膽兒身在半空,一把抱住梅若鴻,抖手甩出飛爪鋼,勾住平台邊緣,借力一提,減緩下墜之勢,在剛剛豎立的了望台石牆上連等數下,借力重新翻回台
    二人重新站回了望台,見台榭神殿的殿頂,範統、陸鬆濤和大友目睹如此詭異奇景,也不覺都立在當場,驚得目瞪口
    隻見無數水流從四麵八方縮回三間神殿中央的青銅內殿,殿頂簷脊上,砸落的青銅碎片,都有各自飛回遠處,破裂的青銅地麵如拚圖般一塊塊拚合恢複如
    內殿邊上那倒塌的二十一尊巨像,不論是頭頸斷裂,還是臂膀斷折,那些斷手斷頭,全都自行飛回遠處接合,歪倒的身子,也被一股力量拉扯著重新聳立而起,穩穩地立回原
    這時,一塊青銅片,從韓大膽兒身旁掠過,那是青銅內殿崩壞時,飛出的一小塊碎韓大膽兒見碎片掠過,不假思索地出手,將其隨手捏
    碎片隻有銀元大小,但那碎片上卻傳出一種奇怪的力道,並非有力量在拉扯著碎片向內殿飛去,而是整塊碎片像有生命賽的,好似包裹在一層看不見的薄膜中,自行向內殿而匯合,就如同一個孩子要重回母親的懷
    韓大膽兒手上力道一鬆,那碎片便即飛回,輕輕地合在青銅台的邊角上,接合處的縫隙則瞬間消弭無
    不過轉瞬之間,原本已經分崩離析的整座古城,又恢複如初甚至城中房屋殿宇,磚石光亮,顯得遠比眾人剛入古城是還是新了許多,就連城中一些氧化發黑的黃金紋飾和生滿銅綠的青銅器物,也都變得光亮如
    台榭殿宇中央,原本生滿銅綠的青銅樹,員嶠仙鏡和青銅台等等,也都變得烏黑發亮,銅綠盡去變得煥然一
    整座古城,便如不久前還有百姓居民在此居住賽隻是現在嶄新的房舍街道卻都空蕩蕩的,別說居民,就連街上原本隨處可見的屍骨,還有那大批瘋狂的怪物鐮魘,都一同消失無
    忽在此時,韓大膽兒聽到兩聲呼這呼救生是從了望台便傳來的,聲音熟悉,竟然像是早前被顧名思提下台邊的李環!
    他忙在台邊低頭向下尋找,果然見李環正分離扣著了望台一塊凸起的磚石上,身子掛在離地第五丈高的地方,出聲呼
    韓大膽兒趕緊拋下飛爪,讓李環抓住,然後用力將他拉回了望台上,便急忙在台邊左右張望,希望可以看到葉靈的身
    梅若鴻見李環在生,也想到葉靈,跟著韓大膽兒同在台邊尋找,可兩人找了一圈,卻哪裏有葉靈的身
    原來,適才在了望台上,顧名思突施偷襲,將李環一腳提下平台,然後限製住葉靈,接著刀頂頸項挾持了梅若可李環摔下了望台,卻並未落入熔岩裂縫,或是奔騰的水流,而是幸運地鉤掛在了望台一塊石簷
    片刻前,古城中忽然又生巨變,一切景物竟然恢複如常,原本來隨著塌下的了望台,掉入熔岩裂隙的李環,也突然隨著半途聳立而起的了望台,掛在了半
    但葉靈卻不同,她是真真實實地跌落熔岩裂隙,眼睜睜地和顧名思同歸於盡了,所以即便周圍景物已經回複如常,葉靈也不可能再次出現!
    這時,那台榭殿宇中央的青銅內殿,青銅鳥和青銅樹,忽然向下沉降,整座被翁仲巨像圍著的青銅內殿,無聲無息地快速向下沉
    韓大膽兒一瞥眼,望見另一側殿頂屋脊上的尤他發出一陣劇烈的咳嗦,口中竟不斷湧出鮮血,但臉上神情亢奮雙眼放光,竟大有欣喜若狂之
    他之前被韓大膽兒和尤非聯手重傷,後來又遭到嚴本真暗算,在加上變成鐮魘的黃袍老祖瘋狂攻擊,又受了極重外
    青銅樹機括損毀時,上方的員嶠仙鏡和銅鳥塌落,他受了傷動作不靈,一塊塌下的青銅鳥頭,正好撞向他背上的箱子,他拚命護住箱中愛子,背後被銅鳥頭撞擊,斷折的肋骨插進了髒器,已然命不久
    他大喜若狂,從殿頂屋脊,朝修複如新的青銅內殿飛身躍下!
    另一邊的陸鬆濤和範統,見尤非躍下,也夾起大友,跟著跳上自行下降的青銅內
    韓大膽兒忙道:
    “我咱們快過去看看!”
    說著用飛爪抓住了望台邊,單臂抱著梅若鴻,飛身朝台下躍李環不本就受了傷,他輕身功夫平平,有沒有飛爪這種攀爬用具在手,所以隻能從台邊梯子趴
    韓大膽兒腳一落地,便和梅若鴻一起朝台榭奔去,沒幾步已經從台階飛身竄上台榭,李環下了梯子,也緊隨其後,三人奔到大殿門前,徑直朝殿門中跑
    甬道中,石獸蹲坐,頭頂螢石依舊閃著陰冷的藍光,將整條甬道照得藍瑩瑩發
    三人快步穿過甬道,此時原本已經升到殿頂的三角形內殿,已經下降落回原位,內殿中的一切,就如同用韓大膽兒之前第一次進來時一樣,隻是這青銅內殿中,銅色青黑油亮,鑲嵌的金玉,金光閃爍玉色瑩潤,看起來大殿就如同剛剛修造竣工賽
    三瓣開合的殿頂也已經完全閉合,頂上沒了銅綠遮擋,那些螢石平嵌的滿天星鬥,更加閃爍耀目,便如真正的夜空繁星一般璀
    中間的青銅台依舊是節節分開,像一個個三角形,中間被層層銅柱相連,最下方的棱柱上,卻是三個凹坑,不光是之前嵌著的鏡芯的地方,雖然另外兩側棱柱,從韓大膽兒的角度看不清楚,但隱約可見,上麵也僅是個凹洞,上麵原本嵌著的和鏡芯一模一樣的小銅鏡,都不見
    大殿中,陸鬆濤和尤非相互對峙,範統則將大友藏在身隻見尤非手中握著半截斷刀,他不知什麽時候,撿起了韓大膽兒擲出去,用來擊碎晶石的半截露陌
    尤非手持韓大膽兒給他的镔鐵短刀,兩人緩緩移動腳步,似乎隨時都會出手相
    陸鬆濤的武藝本就和尤非平分秋色,就算勝不了他,也不至於落敗,更何況尤非此時身受重傷,就算有半截利器在手,也是強弩之此時韓大膽兒趕到,加上尤非李環,勝負形勢已經不言自
    尤非移動腳步,向著這內殿地麵上的一幅圖刻挪這青銅地麵的內殿中,中央是那可以組合成階梯的青銅台,三角形地麵上圍著青銅台各自陰刻著一個巨大圓圈,三圈一般大小,陰刻中嵌著黃
    每個圈中都是一幅圖刻,鑲嵌著黃金白玉,其中央更有一塊微微凸起的黑色晶石,晶石外表光滑,微光透入猶如玻之前員嶠仙鏡開啟之時,這些黑石都同時升起,遠遠高出地麵,猶如一各石墩,此時三塊黑石卻隻各自微微突出地
    突然,尤非一陣咳嗦,哇的噴出一大口鮮血,接著身子一軟,單膝跪地,用半截短刀拄地,支撐著身
    韓大膽兒走近兩步,冷冷地道:
    “你投降吧!”
    尤非苦笑一聲,抬頭看著韓大膽兒,說道:
    “我命不久矣,但我要救我兒子!”
    韓大膽兒道:
    “剛才開啟所謂的員嶠仙鏡,結果你也知道,這東西根本就不是什麽神物,沒有起死回生的能力,隻是種通過眼睛傳播變異病毒的東西!”
    尤非拄著斷刀站起身來,身軀晃動搖搖欲倒,喘著粗氣道:
    “剛才發生的一切,你不是都親眼目睹了嗎?一切能在瞬間恢複原狀,這遠超常人的認知,你現在還認為所有迷信都是欺神騙鬼嗎?”
    接著又不住咳嗦,緩了很久才接著道:
    “剛才所有人看到的才是員嶠仙鏡的力量!”
    韓大膽兒道:
    “剛才發生的,用目前的科學的確難以解釋,但我絕不相信這是什麽鬼神之力,你一意孤行要再次開啟員嶠仙鏡,隻會把你兒子變成和黃袍老祖一樣的怪物!”
    尤非發出兩聲冷笑,手指身後的青銅台,說道:
    “你以為這就是員嶠仙鏡?你錯了!黃袍老祖和那些東洋鬼子都錯了,員嶠仙鏡指的根本不是這東西!”
    此言一出,在場眾人不覺同時一怔,範統搶著問道:
    “那員嶠仙鏡在哪?”
    韓大膽兒卻道:
    “在哪都好,這與我無關,我壓根不想知道,我隻想拿你歸案,明正典刑,為無辜枉死的人報仇雪恨!”
    尤非咳嗦兩聲,有氣無力地看著韓大膽兒,說道:
    “我隻求能救我兒子,隻要救了我兒子,我甘願伏法!”
    他不待韓大膽兒說話,接著又道:
    “難道!你不想就剛才死的那姑娘?”
    韓大膽兒聞言心頭一震,旁邊的梅若鴻,瞧著韓大膽兒的表情,直到他聽了此言心中有些猶便搶著道:
    “你說吧,要怎麽才能救葉靈!”
    梅若鴻雖然崇尚科學,但卻不像韓大膽兒一樣,是個堅定的無神論者,她抱持的是一種開放的態度,對一切未證實的事情,都是存疑狀態,並不一口否
    她這句話,其實也問出了韓大膽兒的心
    尤非道:
    “隻要我打開通往員嶠仙鏡的機關,找到真正的員嶠仙鏡,不光我兒子有救,就連剛才那個姑娘都可以重新複生!”
    陸鬆濤見故交之女突然殞命,心中也萬分傷痛,此時見韓大膽兒扔在猶豫,似乎疑心尤非想借機脫身,便對韓大膽兒道:
    “咱們就看看,他說的是真是假,反正他現在重傷在身,咱們這麽多人,他稍有異動,咱們隨時可以置其死地!”
    韓大膽兒其實並不擔心他逃脫,隻是不信這世間能有起死回生之事,此時聽陸鬆濤這麽說,自己耳畔似乎又聽到了葉靈那輕柔嬌俏的聲音,在一聲聲呼喚自己“大哥哥!大哥哥!”,不禁黯然神傷,點了點
    尤非見眾人允可,手中的斷刀卻並不放下,而是依舊緊緊握
    他緩緩朝著地上圖刻走去,走到其中一幅圖刻中心,指著圖刻中一個略微凸起的圓形說道:
    “之前,我阻止黃袍老祖將鏡芯放進棱柱……咳咳咳……是因為,其實這鏡芯應該嵌在這裏!”
    韓大膽兒這才留意到,原奔圖刻上,有一個巴掌大小,圓形的陰刻凹韓大膽兒之前看圖時,以為隻是個陰刻標誌,現在看見那凹痕中,竟然嵌著鏡芯,這才明白,原來那凹痕竟然是用來嵌入鏡芯地麵上三個圓形圖刻,可有一個陰刻凹痕,此刻正嵌著那三麵鏡
    尤非走到圖刻中央,卻不動那鏡芯,而是一口鮮血,朝著圖刻中央的黑石噴
    韓大膽兒之前,見到大友斷指的鮮血滴在黑石上,便像是失了魂一樣,口中喃喃自語,當時就知道這黑石一定有古怪,卻想不到原來也是個機關!
    大友看著尤非一口血噴在黑石上,不禁道:
    “這石頭古怪!剛才我一模,看見好多人,好多事情,就跟……就跟……就跟拉洋片賽的!”
    其實他想說的是跟電影賽的,他在周二爺家裏的時候,曾經陪著少爺去過一次電影院,看過電影,但總忘了這會動的畫叫電所以隻脫口而出說像是拉洋
    豈料尤非聽罷,卻很鄭重地道:
    “你和我都是這無終國人後裔,所以黑石對咱們倆的血才有反應……”
    說著並不伸手去摁那黑石,反而是蹣跚著,走向另一圖刻,再次將血滴在中央黑石上,最後又在第三塊黑石上低了鮮血,這才退後幾步靜靜等
    範統陸鬆濤幾人,怕尤非突施詭計,所以嚴陣以待,死死盯著
    隻見鮮血噴過,那三塊黑石竟然再次緩緩升起,直到升起一尺來搞,忽然發出“咯噔”一聲,隨即在中央青銅台下棱柱旁,青銅地麵上,一個缸口大小的地麵,往下一塌,隨即“喀拉拉”向一旁轉動,露出地上一個洞穴來…… <.bisa.,數據和書簽與電腦站同步,無廣告清新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