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錢袋案 第2章 好事做多了,老天獎勵塊大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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槿州槿安茶樓二樓隔廂,從兮從然蘭初圍坐一桌,茶樓大伯在續添第三次茶水,茶水續好後,大伯說了聲‘請慢用’便退下了。
從然端起茶杯抿了一口茶,望向從兮道“姐,我們都慢用了快兩時辰了,劉家繡坊的劉掌櫃怎麽還不來,他是不是不想買我們的繡品店了?”
從兮淡淡道“急什麽,劉掌櫃是出價最高的買主,多等一會何妨?反正今天無事,我們就當專意品茗閑聊好了。”
從然“若劉掌櫃一直不來,我們就一直等嗎?”
從兮“再等半個時辰吧,如果劉掌櫃還不來,我們就去找出價第二的聶掌櫃。”
從然頓了一下又道“劉掌櫃為什麽要讓我們等這麽久,他不會故意的吧?”
從兮“以前見過劉掌櫃幾次,感覺他不像倨傲失信之人,或是有什麽急事耽擱了。”
蘭初眼含歉意,望著從兮輕輕道“從兮,你真要賣掉繡品店,幫我還債,那不是你母親一生的心血嗎?”
從兮轉頭盯著蘭初目光,鄭聲認真道:“蘭姐姐,我認為,這個繡品店不是母親的心血,母親一生真正心血,是她認認真真,開開心心活過的每一天每一刻。繡品店挺多是額外獲得的身外之物,若能解我們眼下燃眉之急,便是發揮了它的價值,母親在天之靈也會替我們開心。本來我不擅長經驗店鋪,也沒靠繡品店營生,蘭姐姐不必介意。蘭姐姐,我們說好了,咱們以後就是三姐弟,別總是把自己擇出來,不然我和從然會傷心的?”
蘭初薄淚盈眶“嗯,我知道了。”
從兮頑笑一下“蘭姐姐,你先別感動,以後你就會知道,有我和從然這樣的弟妹,你還是挺吃虧的。我現在腦海中都有蘭姐姐欲哭無淚,悔不當初的畫麵了。”
蘭初認真道“我不會後悔。”
從然學樣頑笑“蘭姐姐,其實我很乖的,你是不會後悔有我這個弟弟,肯定會後悔多個妹。”話音未落,腦頂挨了一重叩,隨即不滿道“哎呦,姐,我都快被你打傻了。”
從兮正欲開口,樓梯上傳來急急腳步聲,隨後劉老板出現廂門邊,口中致歉不絕。
此時相鄰隔廂內,一站一坐兩位老婦人將從兮三人的對話,聽的清清楚楚,站著的老婦人壓低聲音道“老夫人,劉掌櫃來了,可要我去攔住他們?”
老夫人輕輕道“阻他們做什麽,咱們不是查到,我那未來孫媳不喜刺繡,不善經商,繡品店讓劉家繡坊接手也好,橫豎以後曲家缺不了她花用。”
站著的老婦人道“老夫人決定了?”
坐著的老婦人道“嗯,試探她這麽久了,我件件都滿意,再找一個像她這般仁善聰穎的姑娘,也不容易,就她了。張家那邊怎麽樣?“
站著的老婦人道“已經差人打過招呼,隻要蘭姑娘還清銀錢,張至善應不敢再多糾纏。不過蘭姑娘父親當年確實救過張至善,張至善卻忘恩負義,趁人之危,欺負蘭家一個孤女,實不是良善之輩。”
坐著的老婦人皺一下眉道“張家的事與我們無關,張至善若真做了作奸犯科之事,讓官府去查吧。”
站著的老婦人微點點頭,沒再說話。
兩人聽著隔壁隔廂動止,靜坐片刻,坐著的老婦道“我孫媳做事就是爽利,去請他們過來吧。”
“是。”站著的老婦人應聲舉步向外走去。
從兮剛與劉老板簽完典賣契約,正欲道別,廂門響起輕叩聲,隨即廂門被推開,一名年過六旬老婦緩步走進來,這老婦人身穿錦衣,麵容溫和,微躬身道“打擾各位了,我家老夫人請從姑娘到隔壁廂一敘。”
劉掌櫃向老婦人恭敬拱手一揖“原來是衛嬤嬤,曲老夫人在此本該前去拜問,不過,既然曲老夫人與從姑娘有事商議,劉某不多打擾了,改日再去府上問安,告辭。”說完再一拱手拜別。
從兮望向錦衣老夫人疑惑道“這位嬤嬤,敢問曲老夫人找從兮何事?”
衛嬤嬤和聲道“我家老夫人並無惡意,幾位請。”說罷退開一步,伸手恭請。
從兮見這位衛嬤嬤對他們幾個小輩如此恭敬,尋思對方應確無惡意,率先抬步而去,蘭初、從然緊隨其後。隔壁廂前,衛嬤嬤抬手輕扣兩下,直接推開廂門,引著從兮走進隔廂。
從兮環視廂房,與他們剛才所在隔廂相似,圓桌上已擺好四隻續滿茶水的茶盞,圓桌後端坐著一位亦年過六旬老婦人,翠冠華服,神色隨和,目光明睿。
衛嬤嬤走到曲老夫人身後站定,從兮朝老夫人一躬身“不知曲老夫人傳喚我們姐弟三人何事,我們與老夫人應素不相識吧?“
曲老夫人淡淡道“坐下說吧,話有點長,站著累。”
從兮三人皆麵帶疑惑,從兮猶豫一下,依言坐下,蘭初、從然也隨後坐下,三人皆抬頭定定盯瞅著曲老婦人,靜待曲老夫人說明來意。
曲老夫人麵色從容,優雅執杯呷口茶,緩緩放下茶盞,平淡開口道“請從姑娘來見,是為提親,願從姑娘嫁入我曲府,做我的二孫媳婦。”
從兮盯瞅著曲老夫人,覺得自己出現幻覺了,心中暗罵自己,沒想到你竟是攀龍附鳳成癡之人,當真讓人瞧不起,我自己都瞧不起你,好好聽人說話,從兮邊暗斥自己,邊用力掐了一下自己大腿,真痛。
從然愕愣一下,立即站起身高聲道“你說什麽,我姐不嫁人?”
從兮也愣了一霎,原來不是自己幻覺,曲老夫人剛才真向自己提親了,本姑娘善事做多了,老天獎勵自己枝頭逍遙幾日嗎?
從兮伸手抓住從然手臂,又將從然拽坐下道“你慌什麽,我嫁人也會帶著你,不會把你扔下,不管不問的。”
從兮學著曲老夫人神態,故作淡然道“老夫人當真直接敞快,從兮也開門見山了,我在自然醫館幫何爺爺晾曬整理藥材,遠遠瞅見過老夫人兩麵。何爺爺說您是我們槿州同知大人的祖母,曲家兩年前才遷居槿州,不僅是槿州數一數二的高門大戶,還是皇親國戚,曲家大公子,也就是槿州同知曲在凡大人已經娶親,而曲家二公子至今孑然未娶,據說曲二公子玉樹蘭芝,氣度不凡,是槿州眾多少女夢寐以求的如意郎君。曲二公子要娶親消息傳出去,盼與曲府結親的顯貴豪門,能把曲家大門圍的水泄不通吧?而從兮一介寒微,何德何能入得了曲老夫人法眼?”
曲老夫人讚笑“從兮果也是爽快人。”曲老夫輕歎一聲繼續道“我那二孫子,在塵什麽都好,就是有些清高,除了生意經營,隻喜一個人待著,讀書、弄樂、練劍雖說沒多大壞處,可他總一個人在雲端自得其樂,我那孫媳就沒了指望。在塵自己無所謂,可我這當祖母的,總要為他籌謀籌謀,不能真看著自己孫子在雲朵上飄一輩子,孤單一世。因此,我想找個人把他拽下來,既生人間,便該享享人世溫情樂趣。”
從兮思索“老夫人為何認為,我是那個能把你孫子從雲上拽下來的人?”
老夫人娓娓道“緣分吧。三個月前,我在自然醫館看病歇息,無意中瞥見一個姑娘在後院跑來跑去,切藥、分藥、清洗晾曬,歡歡欣欣,專注愜意,仙峨忘我起舞般,看著就覺塵埃盡消,欣悅莫銘。
旁人說那姑娘名喚從兮,自幼無父,跟著母親及外祖父母生活,外祖父教書,母親販賣繡品維持生計,七八月前,其母及外祖父母外出探望一個遠親,回家途中遇到暴雨流石,同時身亡。隻剩那女孩帶著幼弟相依為命,也是世間一雙可憐人。平日見他們在歌舞坊跳舞,在街頭賣字畫,還能不時到醫館無酬幫忙,未見愁苦,隻見歡忙,算是難得的寬心人。
我聽後,仔細打量你,你那時額頭帶汗,唇角含笑,依然旋忙不停,欣然純粹,悅然無憂。如此慘淡身世,還能活的如此開懷,我便對你甚是讚賞。
人生一世難免沉浮起落,我一直在琢磨,要為在塵尋個什麽樣的媳婦,能伴他一世濡沫。見到你,我忽明白了,我那孫媳不僅能與我孫子同甘共苦,還要能陪我孫子快快樂樂的甘,歡歡喜喜的苦。當時我就覺得你挺像我未來孫媳。”
從兮搖頭失笑“老夫人,就憑這個你就認定我是你孫媳人選,未免太輕率了吧?”
曲老夫人感同身受,緊忙順勢道“從兮也這麽認為?咱們真是同道中人,我也覺得輕率了些,所以,我多做了幾件不輕率的事,從兮肯定理解吧?”
從兮似乎覺得自己給自己挖了坑,還未答言,老夫人繼續“寶津酒樓的李老板酷愛收藏人參,一個月前,他重金購買了一支千年人參,一路乘著馬車,帶著護衛,緊緊摟抱著盛放靈芝的黑匣,剛回到家門前,走下馬車,就見一位黑巾蒙麵人,一手執劍,一手裹抱著一個黑匣,站在自家院牆上。蒙麵人一眼瞅見李老板,腳尖一點,快速躍下牆頭遠逃。李老板以為蒙麵人偷了他家中財物,急呼護衛前去追趕,此時另一位蒙麵黑衣人突然現身,疾步躍到李老板麵前,輕巧奪過人參黑匣,飛掠而去。我湊巧在附近,便讓人跟蹤搶奪人參之人,從姑娘,你猜那人是誰?”曲老夫人盯著從兮狡黠一笑。
從兮麵色一驚,正欲開口,老夫人已繼續道“你莫擔憂,我知道你和從小公子搶奪人參,是為救人性命。而那個李老板隻做收藏,實是暴殄天物,此舉我拍手稱快,不會讓旁人知曉。”曲老夫人望著從兮又道“先以假混真,故布疑陣。再聲東擊西、調虎離山,實是有勇有謀,有膽有智,我甚是喜歡。也是從那時起,我一直派人跟蹤你,察你言行動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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