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錢袋案 7章 多給佛祖布施,多燒香,多叩頭
字數:5061 加入書籤
前往自然醫館的路上,從兮瞅見蘭初略帶疑惑,似有所思,望向蘭初道“蘭姐姐在想什麽,張至善的錢已經還清,蘭姐姐又見外,想著何時將錢還我?”
蘭初認真道“我沒有,就是覺得有些奇怪,張至善剛才態度恭敬客氣,絲毫沒有為難我們,他以前不這樣?”
從兮眨眼略思一下道“應是曲老夫人差人找過他,這是嫁到曲家的另一個好處,以後可以借著曲府名頭,在外麵作威作福了。”
蘭初微訝“你會?”
從兮戲笑“當然,好不容易站枝頭高望一下,不好好顯擺顯擺,落回地麵,就沒機會了。”
從然插嘴“姐,我以為你會找機會教訓一下那個張至善,為什麽就這樣放過他?”
從兮“你姐我在你心中是那麽不講理的人嗎,不管怎麽說,張至善在蘭叔叔病重時,借了銀錢給蘭姐姐,雖然目的不純,也算他一功,終讓蘭姐姐盡情盡了孝,算他功過相抵,蘭姐姐也不想多追究吧?”
蘭初點頭“嗯,不想追究,也互不相欠了,我原以為他真的是個很好很好的人。”
從兮故作遺憾“咱好好瞅著,等下次他欺負人,再教訓他。”
從然故作了然“就知道你沒那麽好心。”話音剛落,頭頂立即挨了一叩。
三人說笑著來到自然醫館,何仁的兩個小徒弟樂暖、樂陽在招呼病人,都是十五六歲年紀,麵容皆是溫溫和和,暖暖陽陽。從兮沒驚動他們,熟門熟路穿過後門走進後房。鬱童依然昏躺在床上,從兮站在床前,望著床上清清秀秀卻蒼白瘦弱的鬱童,惻然道“鬱童自幼體弱多病,何爺爺說他心髒、腎髒都不好,不知道受了多少病痛折磨,不僅家中積蓄全為鬱童治病花用,鬱卓和鬱叔叔也整日擔憂懸心。這次若能藥到病除,當真皆大歡喜了。”
蘭初亦同情道:“他們就是住在你家左邊的鄰居?”
從兮點頭“嗯,蘭嬸嬸十多年前就病故了,鬱家隻有鬱叔叔和鬱卓、鬱童兩兄弟,以前母親和外祖母常幫他們做些縫補拆洗的細活,逢年過節也會送些飯菜到鬱家,而鬱叔叔和鬱卓會幫我家做些擔水修房的粗活,我們兩家常來常往,很是親近。”
這時門外響起穩重腳步聲,隨後一個二十出頭的年輕男子出現在門口,麵容舒朗憨樸,樂和俊秀。年輕男子鬱卓瞅見從兮三人,眼睛一亮“從兮、從然,你們也來看鬱童,難怪我剛去你們家,看到大門上了鎖。”鬱卓又望向蘭初“這位姑娘是?”
從兮挽起蘭初手臂得意道“她叫蘭初,我和從然剛認的姐姐,蘭姐姐武功比你好,你以後再嗤笑我和從然武功差,就讓蘭姐姐教訓你。蘭姐姐,這個是鬱卓,鬱童的兄長,他在府衙做捕快。”
鬱卓委屈道“我哪有嗤笑你和從然,是你讓我教你和從然功夫,結果稍微練久些,你們就喊累喊痛,嚷嚷叫叫,別人還以為我欺負了你們,學了十幾年功夫,你們就會些皮毛,碰到個小毛賊,都能把你打趴下,從然就更不用說了,還說自己要走江湖做女俠,我看你走出半步,就要抱頭逃回來。”
從兮憤然“蘭姐姐,揍他。”
蘭初望著他們往來鬥嘴,笑了一下“我是想與鬱捕快切磋一下,試試我的武功好不好。”
鬱卓微詫“什麽?”
從兮“這個以後說,鬱卓,你剛說找過我們,有什麽事嗎?”
鬱卓欣喜道“何大夫說他尋到法子,治好鬱童的病症了,隻要需十兩銀子的醫藥費,你已經付過了,我就是想對你說,銀子我會還你的。”
從兮頓了一下了然“好,我和從然暫時用不到銀子,你慢慢還。”
鬱卓點頭,悅然玩笑道“我盡力在你出嫁前湊齊,不影響你置辦嫁妝,你這麽頑劣,不多備些嫁妝怕要被夫家欺負。”
從兮心說‘這個你怕是沒時間做到了,再說,我夫家無論如何都會欺負我,所以,我沒準備辦嫁妝。’
從兮正要開口,何仁踱步到門前道“鬱捕快,外麵有同僚尋你。”
鬱卓應一聲,與從兮他們道聲別,轉身快步離去了。
何仁望了一眼蘭初道“這是蘭初吧,你的事楠楠對我講了,以後和從兮、從然在作伴也好,總好過一個人,一個人過日子孤單啊”
何仁說完轉頭望向從兮,別有深意,笑著道“從丫頭,想好怎麽謝我了嗎?我可沒少在楠楠麵前誇讚你,在塵那小子除了總喜歡自兒待著,其他真挺不錯,我也算幫你找個好歸宿了。“
從兮搖頭失笑“謝字先留著,是福是禍還不知呢。何爺爺,曲老夫人沒告訴您,我禮尚往來幫過您嗎,隻是她沒答應?”
何仁點頭“說了,楠楠罵我半天,也推心置腹跟我聊了半日,這兩天我琢磨了一下,一把年紀了,我和楠楠嫁娶的事就算了,何必讓她為難,能這樣經常見麵,聊聊閑話也挺好。”
從兮笑問“您想清楚了就好,何爺爺,我一直有個問題,你在曲老夫人麵前也喚她楠楠嗎?”
何仁坦然“當然,幾十年前我就這麽喚她的,改不了口了。“
從兮戲笑“是您不想改口吧。”
何仁語重心長道“丫頭,有些話放心裏就好,一個人太聰明還鬧的人盡皆知,不是什麽好事。我剛從曲府回來,這幾日曲府會傳出,你那未來夫君病重的消息,不要驚怪,是楠楠的手段。雖然我覺得給你找了個好夫君,不過路上荊棘不少,自己多小心。”
從兮一臉受教“我知道了,不管將來是福是禍,我都明白,何爺爺是真心想幫我尋個好歸宿,謝謝何爺爺。何爺爺,鬱卓剛說的十兩銀子是怎麽回事?”
何仁“你猜到了吧,他一直追問我鬱童治病的費用,我就隨口說需要十兩銀子,你肯定不想讓他知道你和楠楠的交易吧?”
從兮點頭“確實不想,我答應曲老夫人嫁入曲家,也不全為了鬱童,更多是為了自己,何必讓他愧疚自責,謝謝何爺爺。”
兩日內,曲府請遍槿州及周邊名醫,為曲在塵、雲閑治病,皆是‘驗不出病症,查不出病因,無從醫治。’曲家眾人個個憂急無奈,惶惶不安。曲家二公子病危的消息,在槿州傳的沸沸揚揚,不少見過曲二公子不凡風姿之人,皆為曲在塵惋惜,暗想難道人間留不得太出挑之人嗎?果是男顏薄命啊。
第三日上午,曲老夫人召集曲家眾人至正廳,曲老夫人正襟危坐,環視眾人一眼,鄭重道“我這幾日同你們一樣,憂心在塵安危,食不下咽,夜不能寐。剛才也不知怎的竟睡著了,夢裏見到了曲逸父親,曲逸父親說在塵不是患病,而是中邪。四個月前,在塵與雲閑在靜寧寺遇到強匪截財,在塵重傷,在床上躺半個月的事,你們都記得吧?在塵、雲閑與匪徒打鬥時,不慎毀壞兩尊佛像,一直未去修複,佛祖怪罪他們,在塵、雲閑才變成這樣。曲逸的父親說,讓我們親自去靜安寺修複佛像,向佛祖賠罪,心越誠越好,人越多越好,等佛祖消了氣,雲閑、在塵自然無恙。哦,還要越快越好,晚了怕他們再醒不過來。”
眾人半信半疑,望著曲老夫人皆有些茫然。
曲老夫人斬釘截鐵道“曲逸父親害誰也不會害自己親孫子,我決定親自去靜寧寺,曲逸、羅嫣、思善、妙之你們都隨我去,在凡,你衙門裏公事要緊,不可隨意擅離職守,就留在家中照料在塵吧。其他人我無權強求,但是曲逸父親說人越多越好,如果真關心在塵、雲閑者,就與我同去吧。”
曲老夫人說完望向風念輕道“郡主你?”
風念輕猶豫一下,堅定道“我隨老夫人同去。”
曲老夫人又望向杭之彤、楊思真、白凝,三人亦堅定點點頭。
曲老夫人環視一眼眾人道“都回去收拾一下,去靜寧寺來回要七八天呢,多帶些日用衣物,半個時辰後,直接到曲府門前聚合,衛嬤嬤,喚人備馬車。”
半個時候後,曲府門前,三輛馬車,眾多護衛,曲家眾人齊聚,曲老夫人剛誇過大門,猝然向後倒去,幸好衛嬤嬤手快,及時攙扶住曲老夫人。
眾人急忙上前詢問,曲老夫人擺手說著‘無事’,剛站穩身抬步,身子又晃了一下。
曲在凡緊忙走到曲老夫人身旁,攙扶住曲老夫人關心道“祖母,您年事已高,這幾日又過憂心勞累,靜寧寺還是別去了,佛祖會理解的,您若是不放心,我去衙門請幾日假陪父親、母親去靜寧寺?”
曲老夫人穩了一下身子,氣弱道“在其位謀其職,你是官身,府衙豈能說不去就不去?不過,我這身子是不爭氣,或許路上會拖慢曲逸他們,曲逸,你們先行,我緩半日,若感覺身子好一些,再追上你們。”曲老夫人從衛嬤嬤手中接過一個錦囊,遞給曲逸“多帶些銀兩,多給佛祖布施,多燒香,多叩頭。記住,心一定要誠,你們趕快去吧。”
眾人互相望望,遲疑片刻,決定上車先行。待眾人走遠,曲老夫人頓時身直眼亮,精神爽奕。
曲在凡半是疑惑,半是了然,搖頭失笑道“祖母,在塵無事,祖父也沒托夢給您吧?”
曲老夫人不答而問“你信了我的話?”
曲在凡微搖頭“沒有,隻是不知祖母謀劃,不敢隨便多言。”
曲老夫人欣然“不愧是我孫子,此事是我與在塵謀劃好的,什麽都別問,你回衙門專心公務就行,嗯,不準向你父母他們通風報信。”
曲在凡微笑點頭“尊祖母令。”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