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錢袋案 10章 我盡量不讓你失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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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從兮隨即轉頭瞅望剛才說話的雲閑,一身大紅衣衫,不仔細辨認,能當他是新郎,行事果然不同凡響。後麵那位藍衣公子碰上從兮目光,立即恭敬點頭,應該就是洛易,看著穩重淳厚,明智內斂。
    曲在塵、雲閑走到桌前坐下,洛易隻站在曲在塵身後,雲閑瞅著從兮打趣“表嫂,對本公子豐功偉績,還有什麽讚評?”
    從兮抬眼注視雲閑目光,清明幹淨,純粹無念,無拘無羈,似整個天地人間隻是一場遊戲,可肆意揮灑,從兮莞爾隨意道“眾人皆笑我瘋癲,我歎世人皆堪憐。”
    雲閑斂笑正色“嗯?”
    從兮低頭扒口米飯,緩緩吞嚼,隨後抬頭淡然一笑道“世事繁雜紛亂,看似各行各業,各司其職,本該安居樂業,平和度日。卻因所求所重不同,你爭我奪,演繹多少悲歡離合。人世間到底孰輕孰重,孰是孰非?紛紛擾擾繚亂難清,重重困惑難解難破。
    不惜萬難試千行,勘破表象溯本源。終得明透,人世苦難,不過雜念攪心,一念生,便如一繩索纏身,萬念起,便如萬千繩索縛心,貪嗔癡起而愛恨情仇生,自囚自困、自苦自傷難極樂。
    若萬念消散,無念自然無我,無縛無拘,便可自在揮灑人世間。身纏百繩千結之人,笑我無忌無規、無求無爭,不圖大業,當我瘋癲癡人。而我掙脫萬千繩索,身鬆樂極,立地成佛。雖知世人皆被己念綁縛,自苦自累,甚是勘憐,卻無力度化眾生,隻能一聲長歎。”
    從兮盯著雲閑目光道“雲公子是這人間難得的真佛,我可有說錯,可算誇讚你?”
    曲在塵、雲閑皆愕然驚望向從兮,這姑娘竟有如此穎悟之力,能看透世事苦難,終得超然自在,難怪一身空靈氣。雲閑暢快爽笑“知我者表嫂也,老夫人偏心,這媳婦應該許給我啊。”
    從兮莞爾“喚名字即可,世間萬象皆虛妄,對雲公子而言,可有差別?”
    雲閑哈哈大笑“無,從兮真知己也,沒想到除在塵外,還能有人如此理解本公子,以後又多幾個同行妙人,人世從此不孤單啊!哈哈,老夫人果是好眼光。”雲閑伸手搭在身旁從然肩上“你是從然,聽說你也常在街上賣字畫,咱是同道中人,我不光賣字畫,還售賣燈籠、折扇、紙鳶各類紙造物件,以後結個伴一起去?”
    從然忙欣喜點頭“好。”
    雲閑望向蘭初“蘭初姑娘是吧,聽說你武功不錯,以後有空過兩招。”
    蘭初平靜點頭“好。”
    雲閑望向洛易:“給你們介紹下,這位是洛易。”
    洛易拱手施禮“洛易見過少夫人,見過蘭姑娘,見過從公子。”
    從然忙躬身還禮,靦腆道“別,洛大哥叫我從然就行。”
    從兮點頭“就是,別說從然聽不慣,我聽了都頭皮發麻,洛易,你就喚他從然,叫我從兮吧。”
    洛易忙恭敬“洛易不敢,府裏有府裏規矩。”
    從兮愣了一霎,沒有強求“好吧,你隨意,不過,從然你還是喚他名字,不然,每次見你對從然如此客氣,我都頭皮發麻。”
    洛易順從點頭“是。”
    雲閑隨意道“洛易就是這般規規矩矩不好玩。”又望向從兮道“我打賭,有從兮在,以後曲府好玩多了。”
    從兮扒口米飯平淡道“我盡量不讓雲公子失望。”
    雲閑又敞快大笑“哈哈,從兮果是有趣,好,我等著。”雲閑瞅一眼曲在塵道“這位新郎官知道是誰吧,需我詳細介紹不?”
    從兮平靜道“介紹介紹吧,曲老夫人把曲二公子誇成了神仙,我們這些凡人隻能崇拜仰望,可頭仰太久了會累,我想聽聽雲公子的評語,或許可以偶爾低低頭呢。”
    雲閑又大笑起來“從兮果然不讓人失望,你想聽哪方麵的,在塵一天去幾次茅廁我都知道,要不我詳細說與你聽聽,一定讓你低頭看他。”
    從兮“正吃飯呢,說點別的吧,比如曲二公子身邊美女如雲,卻無一人入眼,是不是身體有什麽隱疾,或者他該不會是斷袖吧?曲二公子斷的那人不會是你雲公子吧?”
    雲閑拍桌肆笑,樂不可支,旁邊俞嫂、容兒、涵兒也抿嘴偷笑,蘭初、從然疑惑好奇望向曲在塵,洛易卻好奇驚詫瞅著從兮。
    曲在塵麵不改色,如同未聞,望向俞嫂平靜道“你們先下去。”
    俞嫂三人立即正色,躬身退下。
    曲在塵平淡望向從兮道“從姑娘,名義上你我已是夫妻,畢竟要相處一段時日,有幾件事需向姑娘說明。”
    從兮沒出聲,扒著飯靜待下言。
    曲在塵繼續道“從姑娘與祖母之約我已知悉,從姑娘兩年內可以以曲家二少夫人之名,在曲府做你想做之事,在塵不會多管,同樣我的事也請從姑娘不要插手,你我各行各事,互不幹涉。今晚大婚,我答應祖母讓從姑娘留在我房中,以掩人耳目,不過我已經讓人準備了三間臥房,明日起,請從姑娘回自己房間,以後我的臥房、書房,請從姑娘不要隨意進出。從姑娘可答應?”
    從兮微訝“就這麽簡單,我可以做任何我想做之事,無法無規也行?”
    曲在塵淡淡道“可以,不過家有家規,國有國法,從姑娘犯規犯法自要承擔後果。”
    從兮明白了“我和曲老夫人之約她真的全部告訴你了,包括曲老夫人讓我把你從雲端上拽下來?”
    雲閑聽後歡笑“還是老夫人了解他孫子,說的真貼切。”
    曲在塵微詫,隨即了然“我知道祖母擔心我日後無人陪伴,不過我覺得人生旅程並無定式,坦然活著就好,不拘形式,也無好壞之分。我現在生活挺好,所以不勞煩從姑娘為曲某費心了。”
    從兮認真瞅視曲在塵一眼,曲在塵不發一言,靜靜對視,從兮展顏“我雙手讚同,既然你自己說不需要我費心了,那我答應老夫人的事,就算我盡過心力了,你可以繼續在雲端上自兒飄蕩,可我提的要求呢?”
    曲在塵從袖中取出兩份紙卷遞給從兮“從姑娘簽下這兩份契書,你提的要求,我自會幫你完成?”
    從兮接過紙卷展開,上麵寫的是‘曲在塵與從兮雖拜堂禮成,卻隻作兩年有名無實之名義夫妻。自成親之日起,兩年後,從兮自願離開曲府,雙方不得做任何糾纏,從此男婚女嫁,各不相幹。此書一式兩份,可作見官憑據。’簡單明了,紙張下方都已簽了曲在塵的名字,從兮道“隻有紙,沒筆啊?”
    洛易立即走向書桌,取過一隻筆,遞給從兮,從兮接過毛筆,毫不猶豫,簽寫下自己名字,然後拿起一份折疊好,遞給蘭初道“蘭姐姐,替我保管好了,免得日後有人賴賬。”
    曲在塵恍若未聞,平靜道“如此,你向曲家提的條件,隻剩三件事,尋藥,一個月內我會尋齊藥材;尋人,簡玄今日你已經見到;而你舅舅從透的案子,府衙案卷不準外用,改日我請兄長帶你到府衙查看,不過案卷我已經看過。
    案卷中記載,案中七人是當年槿州州試前七名,第一田盛、第二從透、第三李本、第四杭霽、第五王子年、第六呂定、第七趙文。聚會是七人商定,一個月聚一次,每人寫一篇策論,彼此參閱,互相評議,取長補短,以備京試。
    當日聚所是玉津茶樓二樓走廊臨街最後一間房,七人特意選此房間,避免喧鬧,還吩咐茶樓大伯,不許隨便進去打擾他們,走廊上有四位大伯侍立,隨時聽候客人傳喚。四位大伯皆言,他們並未同時離開過走廊,當日未見其他外人進出過七人聚會房間,一切如常。直到戌時,兩位大伯看到從透滿身鮮血,惶恐驚懼,失魂落魄,跌跌撞撞從房間衝出,疾奔出茶樓。兩位大伯不明所以,未有阻攔,忙前去房間查看,才發現房內所有人都昏倒在地,一人胸前一大片血跡,一人胸口插著一把短刀。
    茶樓大伯忙跑出去追從透,卻已不見從透蹤影,隨後便去官府報了官。
    官府來到案發房間,發現胸前一片血跡之人是趙文,胸口插著一把刀的是田盛,兩人已經死去。
    昏迷的李本、杭霽、王子年、呂定醒後,皆聲稱案發那次聚會一如往常,他們事前未發現任何異常,隻在聚會中不覺睡了過去,直到官府將他們喚醒。
    經查證,房間窗戶未有絲毫攀爬瞪踩痕跡,街外白日、晚上皆人流不斷,也未有人瞅見異常,可以斷定,除聚會七人外,無旁人進出過那間房,殺人者隻能是活著的五人之一或五人中的多人。
    趙文、田盛是被同一把短刀刺穿心髒而亡,傷口直深,凶器就是田盛胸口的短刀,凶手應該會功夫,並且知道心髒準確的位置。官府查驗五人過往,隻有從透與做捕快的鄰居學過功夫。
    凶手先殺的趙文,拔出趙文胸前短刀時,血液定會噴濺而出,凶手就算刻意避開,手臂、手指上也定會濺到血跡。而官府查驗李本、杭霽、王子年、呂定全身,並未發現大量血跡,四人手指、手臂也皆無血跡。房間內沒有任何清洗血跡之處。隻有呂定挨近趙文側身處。發現幾點血跡,而他與趙文距離較近,血跡噴濺到呂定身上也屬正常,而茶樓大伯皆見從透逃走時,滿身血跡。因此,依血跡論,從透殺人的嫌疑最大。
    短刀是一家鐵鋪一個月前丟失的,而從透常路過那家鐵鋪。
    房內桌上茶水被投了迷藥,經官府查驗,迷藥兩刻內發作,李本、杭霽、王子年、呂定四人皆言,他們之前都沒察覺有人投藥,昏迷前兩刻每人都飲了茶水,從透也喝了,不知他為何沒有昏倒。而從透常在其家右鄰的醫藥鋪幫工,很容易拿到迷藥。官府認為從透提前吃了解藥才沒昏迷。
    綜合總總,隻有從透一人符合凶手特征,而他又潛逃失蹤,官府以此斷定,從透就是殺人凶手,一直追緝未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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