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十三章:塔羅斯的詭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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尼祿斯胡子拉碴,身上散發一股子餿味,可以判斷出他有一段時間沒有洗澡了。頭發油膩膩的,他抓過一縷垂在額前的長發湊到鼻子前聞了聞,味道可真上頭!他的貴族形象完全沒了,真的成了一個囚犯形象。
尼祿斯歎著氣,起身到門前,透過門上一個小小洞口往外看,他整張臉都貼在門上,一隻眼睛懟進洞口,由於角度過於刁鑽,他除了能看到門前地板外,其餘地方一律無法看到。換了幾個觀察角度都無果之後,尼祿斯疲憊地原地坐下。
囚徒生活快把他折磨瘋了,自從上次見到約裏克老師之後他就再沒與熟悉的人見麵,來見他的人都是聖靈教會和聖劍教廷的法師。他們每天都要來一遍,雷打不動,就像上班例行公事一樣。如果時間估計得不錯,這群家夥又要到點過來了。
“三、二、一!”尼祿斯打了個響指,“來了。”
話音剛落,房門準時敲響。魔法門上開了一道小窗,僅能看到上半張臉。尼祿斯嗖的一下從地上站起來,兩隻眼睛瞪大。門另一邊的黃袍法師被突然出現的尼祿斯嚇了一跳。
“今天問的內容與之前一樣嗎,唉,你們也不用問了,我已經知道你們要問什麽了。”不等外麵的人說話,尼祿斯就自顧自地說起來,“那天我不在卡羅特城,我收到一封哈默送來的信,他們說我的朋友凱恩被拜利抓了,讓我去救他。然後我就騎上獅鷲前往蘭德鎮了,你們可以去蘭德問問就知道我有沒有說謊。”
等尼祿斯說完,黃袍法師才悠悠開口道:“你說的蘭德鎮已經不存在了,哈默家族否認給你寄過信,塔羅斯也說不確定寄信的人是哈默家族。沒人能證明你當時不在卡羅特城內,現在,死無對證,我們完全可以相信你是為了捏造不在場證明而說謊。”
“什麽?蘭德不在了?你這話是什麽意思,前段時間我還在那與蘭德軍隊抗擊拜利子爵的入侵,蘭德怎麽可能不存在!”尼祿斯激動地說道,他懷疑眼前這群穿黃袍的家夥在故意陷害他。
“不會是你們著急定我的罪才故意這麽說的吧!我要見我的老師!”
“冷靜點兒,尼祿斯。這裏沒人想陷害你,我們確實去過凱恩男爵的蘭德領地,但是我們趕到那裏後看到的隻有一片廢墟。前不久那裏遭到了拜利的血洗,城鎮毀於一旦。”
尼祿斯的腦子一片空白,像是突然被人重擊腦袋而造成暫時短路。蘭德被血洗的消息像一擊重錘擊中他。此刻他更關心的不是自己,而是蘭德鎮上的居民,那些死守於此的居民,他們在戰火中遭到屠殺了嗎?
“喂尼祿斯,你還有什麽辦法證明自己那天不在卡羅特城嗎?或者說有什麽人能替你證明呢?”
尼祿斯已經聽不見外麵的人說什麽了,他隻是對他們說他要休息,隨即緩緩蹲下靠坐在門口。
任憑外麵的人再怎麽叫他也不再起來說話。黃袍執法團見尼祿斯不肯配合就中斷今日的問話,臨走前他們提醒尼祿斯,再過半個月要是還無法證明他那天不在場的話,他就要被送回史詩大陸接受審判。
尼祿斯根本沒有心情理會他們的話。
塔羅斯最近的心情很煩躁,因為他不得不加快對尼祿斯下手的速度。自從約裏克大師病倒,魯安長老接手掌管協會,他就主動請求做魯安的助手。魯安大師比他想象的還要好說話,他立刻同意塔羅斯當他的助手。
有關尼祿斯私自研究召喚黑暗生物一案的進程發展大致與他預期的一樣,尼祿斯很快就被送回史詩大陸接受審判仲裁,哈倫斯地區最有資格接任新會長的人隻有他,不出意外的話塔羅斯將成為下一任會長。
當他還在為此事興奮不已時,魯安向他透露的一件事讓他深感害怕。等尼祿斯被送回史詩大陸,魔法協會那邊將會派一個法師調查團幫尼祿斯著手翻案,這都多虧了尼祿斯的父親。
塔羅斯恐慌了,他深知史詩大陸的法師調查團不是好惹的,若是他們與尼祿斯接觸,保不定自己做的那些小動作很快就會暴露。為了防止這事發生他必須先下手為強解決尼祿斯。計劃他都想好了,隻等他動手落實。
他打算用朋友的名義靠近尼祿斯,但他不認為這辦法能有多大概率再取得尼祿斯的信任,可能尼祿斯已經把他恨極了,畢竟是他出賣了尼祿斯。
塔羅斯第二天就去見了尼祿斯,果然不出他所料。兩人剛一見麵就大吵了一架,尼祿斯罵他是背叛者、說謊精。他明明知道那封信就是哈默家族寄來的,卻裝作不知道,那天他不在城中的事他很清楚,可是拒絕出來證明。
塔羅斯急著辯解,他將事先編好的說辭又重複了一遍。
“你不知道當時外麵的情況,我也是無奈之舉。執法法師後來找到了哈默家族取證,但是哈默家族拒絕承認給我們寄出過這樣一封信,他說我們多半是搞錯了。哈默不想介入魔法協會的紛爭裏,他讓執法法師們自己再去查查。你想想,連哈默都拒絕承認,我要是一味咬定這信是哈默寄來的,這樣做除了激怒哈默能起到什麽效果?”
塔羅斯用委屈的語氣再次說道:“我一個人的力量太渺小了,我們需要找出真凶才能替你洗清冤情,原諒我,親愛的尼祿斯,我的摯友。請再相信我一次,我一定能將你救出這個牢籠。”
“我的實驗室當天除了你還有誰進去過?”尼祿斯不理會他的解釋,直勾勾地盯著他的眼睛問道,“我承認我是在研究黑魔法,協會裏知道這事的人不超過一隻手的數量,而你就是知情者之一!告訴我,這件事你作何解釋?”
“這麽說,你是懷疑我那天從你房間裏拿了有關黑魔法的材料召喚出那隻蝙蝠陷害你咯?我真沒想到你會這樣想我,我們可是最好的朋友,我怎麽可能會做這種事?”塔羅斯憤怒地對尼祿斯說。
“我可沒這麽說,我隻是問那天除了你之外還有誰進入我的實驗室,這很重要。你要是能為執法法師提供線索抓住真正的凶手,那我很快就能洗清大部分罪名,起碼那隻黑暗生物的出現並不全是因為我的責任。”尼祿斯的語氣柔和下來說道。
塔羅斯歎氣說:“這太難了,協會每天進進出出的人很多,想知道有誰進去過不是一件易事。而且前段時間王朝內不是經常出現黑巫師的襲擊嗎,說不定這次也可能是他們剛好潛入魔法協會作案,故意想栽贓給某人。”
“栽贓給某人!是啊,我也覺得這像一場栽贓,時間太碰巧了。”尼祿斯悠悠開口。
守衛敲響鈴聲,今天的探望時間結束,塔羅斯該走了,臨走前塔羅斯安慰他一定會幫忙找出真凶。等他走後,尼祿斯的眼睛在黑暗中亮起微弱的光芒。
出來之後,塔羅斯猜到尼祿斯懷疑的人的是他,現在不能再拖延時間了,必須得盡快想辦法處理掉尼祿斯這個心頭大患。但是該用什麽辦法除掉他呢,這令他犯難了。關著尼祿斯的地方有許多守衛巡邏把守,不是正規探望他都沒機會接觸尼祿斯,必須要想辦法支走那些守衛。
想吸引守衛出來就得製造點大動靜。塔羅斯思考良久,然後腦子裏靈光一閃,一條妙計出現。他要故技重施,再召喚一隻黑暗生物。
那張召喚圖雖已被他燒成灰燼,可是召喚方法已經記在他的腦中,現在就差材料了。上次從尼祿斯房間裏收繳而來的材料就存放在魔物儲藏室裏。
晚上趁著大家不注意的時候,塔羅斯悄悄潛入那間儲藏室,借著手中那盞鯨油燈發出的微弱光線,他終於拿到了所需材料。
在協會北邊的一處角落裏,他避開所有巡邏法師,然後借助高牆投下來的陰影爬上一間陳舊廢棄的閣樓。這間房間以前是魔法實驗室,由於廢棄許久不曾用,這裏已經鋪上灰塵,角落處結滿蛛網,但許多試驗器材還沒有清理走,他可以借這些器材完成他的召喚儀式。
烏雲遮住月亮光線,寒風時不時從窗子吹進屋內,火焰在風中一陣搖曳。塔羅斯畫好整個法陣,在周邊放上祭品。那顆邪惡的頭骨被他放在中心,隨即口中念起咒語。
黑色光芒開始從法陣中央流淌而出,邪惡的氣息充斥在整個房間裏。為了不過早暴露,塔羅斯謹慎地關上所有窗子,接下來就是等待召喚的生物出來。他不想這些怪物出來後第一個撕碎的人是他,於是就鎖上門重新潛回自己的房間去。
魯安這些天一直暗中盯著塔羅斯,特別是他把史詩大陸的法師要插手調查此事的消息故意告訴塔羅斯之後,他對塔羅斯更關注。但今天因為塔羅斯在很多時候都表現的很正常,因此關注有點鬆懈,今晚連他不在都不知道。
當魯安到處在找他時,他從自己的房間裏走出來,還詢問找他有何事,負責關注塔羅斯的法師編了一個謊言圓了過去,並沒有引起什麽懷疑。
他們走後,塔羅斯看了看時間,儀式差不多要完成了,他回到自己房間穿上夜行衣,拿上他的法杖,靜候時機到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