消失的凶器 第十五章:感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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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以前和我老公在東南亞倒騰過一些進口的玩意兒,有一次無意間接觸了東南亞那裏很火爆的毒蛇生意。”王梅將緊緊攥住的拳頭,緩緩放開,語調恢複了平靜繼續說道:“那兒的老板是印度人,對我們很熱情,還介紹他們那邊毒蛇的品種給我們看,我們也就留下了他的聯係方式。我這次正巧遇到了這種事情,誰都沒敢告訴,隻是聯係了那夥印度人,他們聽我有難,也沒有收我什麽錢,直接就把我想要的毒蛇親自送了過來。”
    沒想到這裏麵居然牽扯到了走私生意,我不動聲色地看了眼顏思明,後者用筆帽敲了敲紙,輕咳了一聲繼續問道:“這些我們都知道了,接下來你可以交代你的犯罪經過了。”
    以下是當時顏思明所記錄的審訊資料,這些結合了王梅的交代和羅涵的分析,真實性很高。
    2014年5月10日,來自東南亞的印度走私團夥將一條幼年,長約08米的拉塞爾蝰蛇交給犯罪嫌疑人王梅,王梅一開始將其安置在自己的出租屋內。之後5月15日晚上,死者周輝再次約見王梅,並向其設施恐嚇敲詐等一係列行為,於是王梅決定第二天淩晨開始實施計劃。
    5月16日淩晨,她先偷偷回距離學校不遠的出租屋將準備好的毒蛇帶回學校宿舍,因為當天晚上不是自己值班,於是她有足夠的時間將毒蛇放在暖氣管底下的洞內。她向印度人索要了一種管狀的裝蛇工具,可以把毒蛇整條裝在其中,並且在毒蛇的身上掛好捕蛇繩,最後將前後兩個出口封住。
    之後隻需要把工具放進洞內,在314這邊將另一邊探進315寢室的管道出口打開,毒蛇便會順著出口慢慢爬進315寢室內。
    這個手法最巧合的是,現在的大學生都喜歡在自己的床上掛著床簾,下鋪的床簾是需要綁在鐵架床的四個腿上的,蛇類很喜歡這種線性的爬行,再加上死者是附近寢室出了名的睡覺不安分:大呼,磨牙放屁,都特別常見。
    當晚死者還出門喝了酒,淩晨呼嚕聲更大,拉塞爾蝰蛇生性凶悍,它順著綁在床腳的繩子慢慢爬上來,就到了死者的腳邊附近,再受到呼嚕聲的刺激,就會一口咬向死者,可憐的周輝在睡夢中就這樣一命嗚呼了。
    王梅在間隔一堵牆的地方隻需要注意聽從牆的另一邊的呼嚕聲,如果停止了,自己就可以利用事先在毒蛇身上掛的捕蛇繩將毒蛇重新拉回管狀的裝蛇工具裏,再將探向315那頭的開口封住,整個案件就完成了。
    據羅涵所說,這起案件的最開始讓他生疑的點就是凶手作案後會將毒蛇怎麽樣處理,知道他注意到了315和314寢室中間暖氣管底下的洞口,於是殺人手法被他所想到了,但處理毒蛇的方法還是沒有思路,但經過查證,王梅沒有再回家處理毒蛇的機會,於是羅涵斷定,毒蛇還在學校裏。
    這種危險的東西放在學校裏時間越長變數就越大,為了避免毒蛇更多地傷及無辜,羅涵選擇了一種鋌而走險的辦法,就是給王梅錯誤的信息,通過孫玲之口,然後在王梅的麵前表現得遊刃有餘,這樣就會讓王梅誤認為我們已經掌握了她犯罪的證據,特別是孫玲,一定會因為我們的審問而添油加醋地向王梅描述,這樣以來,我們的目的就達到了。
    當時我們重新回到學校的時候,看到原本應該待在宿管室裏的王梅,羅涵心裏更確信了自己的思路,也是在那個時候,想到了那個所謂消失的凶器真正的藏身地點,並且最終人贓並獲。
    證據確鑿,證據鏈也很完整,王梅對自己殺人的罪行供認不諱,但她的經曆不免讓人唏噓,跟丈夫忙活了半輩子甚至還賠上了丈夫性命賺來的錢,因為自己的一時糊塗,被一個乳臭未幹的毛頭小子騙得幹幹淨淨,財色兩空,甚至還遭受到了敲詐勒索。但盡管如此,犯罪已是事實,屠龍者終成惡龍,想用自己的方法來懲治罪惡的人都會深陷其中,無法自拔,最終葬送自己的一生。
    顏思明開車送我和羅涵回去的時候,已經是淩晨四五點了,我和羅涵並排坐在車後麵,羅涵直挺挺地靠在座位上,雙眼微眯,閉目養神;我一言不發,呆呆地看著窗外,顏思明坐在駕駛座上一邊打哈欠一邊抽著煙,不斷地透過後視鏡觀察著我的神色。
    “心裏覺得不舒服?”顏思明撚滅了煙,透過後視鏡看著我說道。
    我點了點頭,沒有回答他,身為一個本科專業學習法律的學生,我內心是很清楚法不容情的,但每次一想到王梅的那些經曆,總覺得發生這種事情為她感到不值得。
    顏思明瞥了我一眼,歎了口氣,一隻手扶著方向盤,另一隻手又掏出一根香煙點著,汽車的窗子他特意開著,所以不至於很嗆。
    “你已經很清醒了,在我還年輕的時候,第一次遇到這種事情,我因為一個凶手直接跟我們當時的局長吵了起來,哭的死去活來的。”他輕笑一聲,我從後視鏡裏看到那是一股很明顯的自嘲。
    “後來呢?”我繼續問道。
    “後來?”顏思明看了我一眼,狠狠吸了一口香煙,繼續說道:“哪兒有什麽後來,我因為這事兒被停職了一個月,凶手最終也被判了死緩。”
    “沒想到啊老顏,如今一點人情不講的你,曾經也會那樣。”羅涵此時開口道,動作還是保持剛剛的狀態沒有變化。
    顏思明嘿嘿一笑,有點尷尬的摸了摸鼻子,開口道:“那肯定啊,誰還沒有年輕的時候啊。”他頓了頓,歎了口氣將手上的煙灰彈掉接著說道:“從那件事之後,我慢慢也想通了,我們警察隻是負責打擊犯罪,懲治罪惡,這和罪犯本身是沒有關係的,至於審判的事兒交給法院和人民就對了。”
    羅涵聞言輕笑了一聲,我也跟著點了點頭:“是呀,各司其職就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