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我應該還能再給你湊口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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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便在這一步之遙內,紅衣怪人張開了血盆大口,雙爪像鋒利的鋼叉般刺向司馬北的胸腹!
    司馬北依舊冷冷笑著,然後突地急停下來,嘟起嘴巴,朝著紅衣怪人的麵門啐了一口唾沫。
    唾沫在空中劃過一個完美的拋物線,精準地落在紅衣怪人的左眼眼皮上。
    紅衣怪人的身子頓時僵住,摸了摸眼皮上的口水,麵皮微微抽動著。
    他與很多人打過架,也和許多小島上的猛獸撕咬過,但從未感受過口水攻擊這樣別致的戰鬥,實在有些大開眼界。
    司馬北麵色坦然地輕笑一聲,絲毫不給紅衣怪人回過神來的機會,借著方才衝刺的慣性,原地一轉,竟是將摟著有他脖子的海燕甩了一圈。
    海燕因為閉著眼睛,隻覺得自己的雙腳踢到了什麽東西,像是個椰子,卻比椰子的觸感柔軟些許,正要睜開雙眼查看,耳邊卻是傳來司馬北一聲輕語“天太黑,別睜眼”,於是她又連忙緊緊閉上了眼簾,任由身體緩緩下墜。
    司馬北看了看緊咬嘴唇,緊閉雙眼,一副乖巧順從模樣的海燕,欣慰地笑了笑,隨即迅疾地在與紅衣怪人錯身而過的瞬間,將右手上那根隻剩下點點火星的火把插在了紅衣怪人衣服後領子裏,然後雙手一伸,抱住下墜的海燕,快速奔向白茫茫的林霧之中。
    滾燙的火把在紅衣怪人後背上烙下一個血泡,微風一透,那些原本即將熄滅的火星點燃了紅衣怪人如枯草般的頭發。
    淒厲的吼叫響徹夜空。
    司馬北臉上沒有半點得意之色,更沒有回頭欣賞那個熊熊燃燒的巨大火把。
    暴雨將至,再大的火把都會被澆滅。
    而且,他的肚皮上還裂著了五條長長的口子,在剛才與紅衣怪人錯身的一刹那,他低估了對方的反應速度,終究被那鋼叉般的爪子擦中了腹部。
    鮮血不停地從傷口滲出來,浸濕了他的衣衫,也浸濕了懷中海燕的裙邊。
    疲憊,虛弱,慢慢地從身體各處湧了出來,使得司馬北的腦袋漸漸昏沉,眼皮越發沉重。
    但他不敢閉上眼睛,也不敢停下腳步。
    危險還在不遠處,風依然在嘶吼,那紅衣怪依然在嘶吼。
    約莫又行進了漫長的五分鍾,一顆豆粒大小的雨珠穿透林霧滴在了司馬北的臉上。
    “下雨了……”他聲音低沉地說了一句。
    “下雨了?”仍然緊閉雙眼的海燕輕輕呢喃了一聲。
    身後的風聲停歇下來,那淒厲的嘶吼也戛然而止。
    紅衣怪人摸了摸已然燒掉一半的頭發,雙手按在被海燕踢歪的腦袋上,奮力一掰,憤憤低嚎一聲,活動幾下脖子,望著雨霧中的樹林猶豫了一下,揮了揮手,帶著其他的紅衣人退回了草叢裏,細細簌簌地不知鑽向了何處。
    雨勢漸大,掩蓋了所有的聲音,也掩蓋了司馬北一路行來的所有蹤跡。
    司馬北回頭望了望蒼莽靜寂的樹林,長長地舒了一口氣,“姑娘,我隻能幫你到這兒,你自己個兒想辦法繞出去回家吧,不用管我,趕緊離開這裏……”
    話還沒說完,司馬北便身子一軟,倒在了大雨滂沱中。
    跟著一起滾落在地的海燕急忙睜開眼睛,這才看見自己裙邊那一朵在雨水澆灌下盛開的紅花,當即拖著傷腿來到司馬北的身旁,細細察看一番,目光最後停留在那五道驚心的抓痕上,驚慌地按住司馬北胸腹上的傷口。
    可鮮血還是從指縫間不斷地滲出,海燕環視四周,瞧見不遠處有些治療外傷的草藥,又忍著劇痛快步走過去,拔下幾根,一邊放進嘴裏嚼著,一邊回到司馬北身側,從裙子上撕下幾綹布條,將口中嚼爛的草藥吐了出來,按在司馬北的傷口上,再用布條小心地纏裹妥當。
    昏迷中的司馬北像是感受到了海燕的動作,眉頭皺成一個川字,斷斷續續地重複著兩個字,“快走。”
    海燕抬頭看了看黑沉的雨夜,眼神堅定地說道,“你為我帶來了光,我是不會把你一個人丟在黑暗裏的!”
    說完這句,海燕立刻撿來些許樹枝草藤編造了一個簡易的拖板,輕柔地將司馬北挪上去,拉起草藤,一瘸一拐地拽著拖板朝遠處的山穀走去。
    不同於司馬北的悶頭瞎跑,海燕雖然走得很慢,卻因為熟知地形,也有明確的目標,所以走得很穩,而且很快便到了山穀中那間雜草橫生的石屋。
    世上的許多事都是如此,方向往往比努力更重要。
    當然,海燕能夠知道這個方向,源於她的先天優勢,畢竟她在這個島上已經待了許多年,哪些地方有什麽東西都是一清二楚。這些地方自然不包括方才的那片禁忌之林,那裏因為是每年祭奠烏椰蘇和舉行植樹祭典的地方,平時她根本不敢進去瞎轉悠,這才不慎踩中那個捕獸夾,險些香消玉殞。
    若是沒有拖板上的那個男人,自己恐怕此時已經失血過多死掉了,就算想辦法止住了鮮血,也有可能被那些恐怖紅衣人抓走,遭受不知何等殘酷的對待。
    要是自己沒有大晚上跑出來,或者沒有聽龍右的話在林子裏傻等,也就不會遇到這些危險了。
    一想到這些,海燕便懊悔不已,心中默默祈禱著拖板上的男人能夠平安無恙,走著走著,她轉念一想,若是自己今夜沒有出來,那也不可能遇到這個男人……
    就在海燕胡思亂想之際,雨聲漸小,石屋也已近在眼前。
    海燕收起那些飄飛的思緒,將司馬北拉進石屋內,擦了擦額頭那不知道是汗珠還是雨珠的水滴,一屁股坐在地上,歇了幾口氣,而後又撐起身子,隨意攬來石屋內的一堆幹柴,摸出打火石點燃,看了看司馬北身上濕漉漉的衣衫,低著頭猶豫了片刻,還是湊了過去,將司馬北身上的衣褲扒下來,架在火堆上烘烤著,自己則是背對著司馬北,坐在火堆另一邊脫下衣裙。
    卻也在此時,石屋內忽地響起司馬北劇烈的咳嗽聲,驚得海燕全然忘記了自己已經脫光了衣裙,匆忙回身查看。
    原本淋了雨突發高燒的司馬北躺在地上,虛睜著雙眼瞧見了身姿曼妙的海燕,頓時臉頰更加滾燙。
    海燕這才醒悟過來,迅即扯下司馬北那件已經烘幹的襯衣裹在身上,羞紅了臉道,“你醒了?”
    司馬北偷偷瞄了一眼那襯衣無法掩蓋的雪白之處,咽了咽口水道,“剛剛醒……什麽都沒看見。”
    這話說得有些欲蓋彌彰,海燕俏臉上的紅暈更濃,轉過身子,柔聲問道,“你現在感覺怎麽樣了?”
    “好像有點發燒了……”司馬北伸手摸了摸自己的額頭,虛弱無力道,“大概至少有三十九度,但我的身子卻冷得很……有傷必有寒,不意外。”
    海燕立刻站起身來,抿了抿嘴唇道,“我這就出去給你找些草藥來!”
    司馬北連忙出聲阻止道,“等一下……你的身上也有傷,現在雨還沒停,出去也會感染風寒的,而且我的衣服裏有退燒藥,不用舍近求遠跑出去……”
    海燕聞言立刻在司馬北的西裝上摸索起來,果不其然在內袋裏找到一個白色藥瓶,盯著上麵的英文,微微一愣,好奇道,“這是退燒藥?啊波摸姨……怎麽上麵都是些不通順的拚音?”
    司馬北扭頭看向海燕手上的藥瓶,微微笑道,“那不是拚音,是英文……你按照中文拚音去讀,當然不會通順……你把蓋子擰開,倒出來兩粒給我就行……最好再給我口水,不然這玩意咽不下去也很難受。”
    海燕的臉頰不知為何又紅了起來,輕輕地嗯了一聲,擰開瓶蓋,倒出兩粒,慢慢走到司馬北身旁蹲下,將手中的藥片遞了過去,嬌柔地說道,“你先含在嘴裏,我盡量湊口水給你……”
    司馬北點了點頭,接過藥片,艱難地喂進嘴裏,正要說些什麽,卻忽地感到兩片綿柔印在了自己的雙唇之上,立時瞪大眼睛看著鼻尖與自己鼻尖相貼的海燕,看著那兩彎微微輕顫的眼睫毛,大腦一片空白。
    海燕瞧見司馬北直勾勾地盯著自己,頓時更加羞怯,索性閉上了眼睛,心無雜念地給了司馬北些許口水。
    司馬北恍然大悟,咕咚一聲吞下兩粒藥片,口中竟是感覺不到一絲苦味,隻有某種奇異的香甜。
    海燕察覺到司馬北已經咽下藥片,瞬即起身,紅著臉,輕聲問道,“隻吃這個藥就行了嗎?我剛才發現你兜裏還有一瓶藥,要不要再加兩片那個……我應該還能再給你湊口水。”
    司馬北輕咳一聲,麵色有些不自然地笑道,“足夠了,那瓶藥是我幫一位朋友尋來治腦子的,不適合我現在的情況……”
    海燕似懂非懂地哦了一聲,雙手抱著膝蓋蹲坐在司馬北旁邊,眨了眨眼睛問道,“你隨身帶著藥,莫非是醫生?”
    司馬北搖了搖頭,“我原來倒是想成為救死扶傷的醫生,但造化弄人,信了一個糟老頭子的邪,做了個不掙錢的偵探,所以說,有時候做出正確的選擇比頭腦聰不聰明,更能影響人的一生。”
    海燕撅著小嘴道,“我雖然聽不太懂你的話,但我覺得頭腦聰明也很重要,如果你不聰明的話,咱們這會兒可能已經被那些怪人害死了……對了,我記得那個司馬北也是做偵探的,隻不過他看上去就沒有你這麽聰明,而且還總是喜歡騙人,我以後再也不相信他了……”
    司馬北麵色怪異道,“司馬北?你們村裏還有一個司馬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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