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每個人都有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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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當然約了!我這人做事向來周全,通常都是走一步看三四五六七八步,不會像某些人一樣,拍拍屁股就走了,也不知道留個聯係地址,或者多做幾手準備……”
    荒草萋萋的小路上,道士一邊領著司馬北和光頭小五等人匆匆向前行進,一邊滿臉鄙夷地說道,“其實,我約屁爾碰麵的地方並不神秘,你也應該知道的,隻是你肯定不會想到。”
    司馬北輕咳一聲,麵色尷尬道,“林子這麽大,我當然想不到,你甭跟我打啞謎了,多向人家小五兄弟學學,坦坦蕩蕩地敞開心扉行不行!”
    道士回頭瞥了一眼渾身的光頭小五,癟了癟嘴,“太敞開了也不好,容易感冒……”餘光瞄向司馬北,淡淡道,“我就知道你這個沒良心的,有了新朋友,就肯定會忘了老朋友,果然是這樣!我問你,咱們是幾個人來這邊好人村的?”
    司馬北經道士這麽一提醒,忽地想到什麽,當即拍了一下額頭,砸吧著嘴巴道,“倒是把他忘了一幹淨!”
    “誰?”光頭小五側臉看了看司馬北,好奇地問道。
    司馬北摸了摸鼻子道,“一個乞丐兄弟……原本他是跟著我們一起過來的,但是走著走著屁股實在太疼,一直在那哼哼唧唧,再加上他走得比蝸牛還慢,所以我就讓他先在林子外麵歇著,等我們探清楚路線了之後,再返回去找他……結果後來發生了太多事情,我完全忘了還有這麽一回事,昨晚那麽大的雨,也不知道他被凍死了沒有。”
    道士輕哼一聲,“現在才知道關心人家,你個渣男,呸!說起來,人家陳陽屁股爛掉,你也有不可推卸的責任……”
    “欸!飯可以亂吃,話不可能亂說啊,”司馬北注意到光頭小五臉上的表情變得怪異無比,立馬打斷道士的話,解釋道,“用小刀紮壞陳陽屁股的是愛德華,跟我可沒什麽關係!”
    “怎麽沒關係了,”道士淡淡道,“那小刀是不是你的?如果沒有你那把小刀,屁爾最多是用棍子捅陳陽屁股一下,絕對插不進去,都是因為你把他的工具升級了,才造成了這樣嚴重的傷害,所以你也有不可推卸的責任。”
    司馬北嗤笑道,“這真是拉不出屎怪上地心引力不夠了……要是按照你這麽說,那豈不是殺了人,賣刀的也得拉去槍斃?”
    “難道不應該是這樣嗎?”光頭小五眨了眨眼睛,忽然道,“我們村就是隻要誰做了壞事,但凡跟案子相關的都得受到懲罰,這樣才能杜絕犯罪嘛!”
    司馬北愣了一下,麵色難看道,“你們這是連坐法啊,屬於舊時代的產物,應該被拋棄了,要與時俱進,必須得改改,這世上不應該有因為別人犯了罪,無辜的人跟著一起受罰的法律。”
    光頭小五不以為意撇了撇嘴,“這無辜不無辜的,也不是絕對而論,在某段時間,你可能覺得這個人罪大惡極,但如果換個環境,這人或許隻是做了平常大家都在做的事情而已,舉個例子……前幾年,我們這兒鼓勵大家多修房子,誰家要是沒有完成指定的修房子份額,就得關起來,還要被全村人鄙視辱罵,可到了這兩年,規矩變了,亂修房子的才會被關起來,大家還會嘲笑他吃飽了撐的,沒房子住又不會死……”
    司馬北輕歎一聲,“看來無論是在什麽地方,都有這種把人當猴耍的爛規矩。戰鬥還未結束,姐妹仍需努力,這個世界是我們的,也是他們的,但最終還是我們的!”
    便在這時,道士忽然停下了腳步,呆愣著站在原地。
    跟在後麵的司馬北立時撞在了道士的身上,撅了撅嘴,沒好氣道,“我記得這不是還沒到地方嗎,幹嘛突然急刹車……”
    光頭小五也停頓了一下,然後越過司馬北,來到道士身旁,一臉凝重地望向前方。
    司馬北循著兩人的目光看去,登時驚了一下,咽了咽口水道,“他娘的,劇情總是驚人的相似,每次感覺在靠近真相的時候,就會出這種幺蛾子……”
    幾人目光匯聚處,樹林的邊緣地帶,一棵高聳的大樹上,掛著一名男子。
    男子身穿黑色修生道袍,正是眾人前來尋找的神父愛德華屁爾。
    神父麵色灰白,眼睛瞪得大大的,但眼裏卻沒有半點神采,嘴巴也是長得大大的,像是在呐喊著什麽,可沒有半點聲音發出。
    除此之外,神父的脖子上還係著一條又長又寬的破布,上麵寫著幾個鮮紅的大字,“每個人都有罪。”
    司馬北皺了皺眉,正要抬步上前查看神父屍體,卻被一聲哀嚎驚呆,愣在原地。
    “啊哈!”
    道士快步衝了過去,將神父從樹上放了下來,一屁股坐在地上,抱著神父的屍體,騰出右手,輕輕合上神父的眼睛和嘴巴,大哭道,“天殺的凶徒!竟然連仁慈善良的愛德華屁爾都不放過,害得他英年早逝,都不曾和姑娘拉過小手……”
    司馬北麵皮抽動一下,回過神來,總覺得道士的表現有些不對勁,但想到神父和道士平時友誼深厚,又打消了心中的疑慮,急忙湊了過去,蹲下身子掃視神父屍體一番,目光停留在神父的那雙皮鞋上,摸著下巴道,“看樣子應該是他,但如果是他,怎麽可能死在這兒?”
    光頭小五也來到了神父屍體旁邊,探出右手,在神父的鞋子下方地麵量了量,“45碼,皮鞋,非常吻合。”
    道士抱緊神父的屍體,往後縮了縮,冷著臉道,“別亂碰,我家屁爾不喜歡被陌生人亂摸……”扭頭看向司馬北,微微皺起眉頭,“你剛剛說什麽是他,到底怎麽回事?你們這麽著急找屁爾做什麽?難道你們知道他可能要出事?”
    “我找他並不是擔心他會出事,而是害怕他讓別人出事……”司馬北搖頭歎了一口氣,簡單地將老王案件的前前後後說了一遍,指著神父右腳鞋子上的那滴鮮血,滿臉肅容道,“這滴血應該就是愛德華殺害老王時不慎沾染上的,隻是我有些想不通,他為什麽要殺老王……”
    “不可能!”道士滿臉震驚道,“屁爾是神父,是有信仰的人,絕對不會做出那麽殘忍的事情!”
    “證據確鑿,你就算再不敢相信也得相信,”光頭小五伸了個懶腰,拍了拍手道,“事情已經很清楚了,這位仁愛的神父因為某些緣故,殺了咱們好人村的老王,結果心懷愧疚,然後再這兒上吊自殺了……這案子總算了結了,哥幾個把這屍體抬回去,放村口暴曬三天,給村民們一個交代!”
    站在光頭小五身後的幾名壯漢立時齊聲應了一句,麵色狠厲地走了過去。
    “別過來!誰敢過來,我咬死他!”道士急忙抱起神父的屍體,沉聲道,“你們說他是凶手就是啊,現在死無對證,你們怎麽說都行……退一萬步來講,即便殺死那個什麽老王的真是愛德華,但他現在也死了,一命抵一命,人死債消,你們還要暴曬他的屍體是不是有些太過分了?”
    幾名壯漢被道士這般模樣嚇了一跳,頓時停下腳步,麵麵相覷一番,都在等著有人第一個衝上去。
    光頭小五冷冷哼了一聲,活動幾下脖子,緩步走向道士,眼神冰寒道,“來!咬!使勁咬,千萬別客氣,老子倒要看看是你牙口好,還是老子的拳頭硬,我去特麽的人死債消,要是都殺了人再自殺,我這安保隊還有個屁的意義,我們村的律條有個屁的意義,都特麽死絕好了!犯了罪,就算是死了,也得讓他受到懲罰,這樣其他有壞心思的人才不敢亂來!算逑,老子跟你廢話個嘚兒,直接來吧……”
    “來就來!你敢過來,我就能咬死你……”道士怒目圓睜,抱著神父的屍體退後兩步,輕啐一口,寒聲道,“站那兒叭叭胡說一氣,誰也不是聖人,誰都會有犯錯的時候,如果犯了錯就沒了重新做人的機會,那早晚這世上的人一樣得死絕!再說了,你們說愛德華殺了那什麽老王,他為什麽要殺那個人,動機是什麽?沒有調查清楚這些東西,你們怎麽敢妄自給愛德華定罪?”
    正當光頭小五還想說些什麽的時候,司馬北幹咳一聲,伸手攔下光頭小五,抿了抿嘴唇道,“小五兄弟,你們都說得有點道理,但也都有些沒道理,人死自然不能債消,但懲治罪惡也要適度,而且他剛才有一點說得很對,咱們現在是還沒調查清楚,不管是愛德華殺死老王的動機,還是愛德華死在這裏的原因,都需要進一步偵查……你看這麽著行不行,這屍體暫時由我的姐妹看管著,等咱調查清楚了再做決定……”
    “兄弟,這不是我覺得行不行的問題,”光頭小五摳了摳腦門道,“我總得給村子裏一個交代吧,就這麽空手回去,我以後還怎麽開展工作?人家還能服我不?”
    “是是是……自然不能讓小五兄弟空手回去,”司馬北眼珠子一轉,對道士使了個眼色,讓其暫且不要過度緊張,緩緩走過去脫下神父的鞋子,扔給光頭小五,微微笑道,“這鞋子是凶手的特征……兄弟你先帶著這鞋子回村裏,就說凶手在你的追趕下走投無路,掉下山崖摔死了,隻剩下這麽一隻鞋子……反正凶手的確是死了,怎麽死的,死在哪兒的,這村裏的人也不會關心,如此這番,兄弟依舊是保衛村子的好隊長,而我的姐妹也能全了他和愛德華的情誼,兩全其美。”
    光頭小五看了看手裏的皮鞋,擰著眉毛思索片刻,長長地歎了一口氣,“行吧!也就是看在兄弟你的麵上,不然我今兒個非得和這牛鼻子幹一架,教他該怎麽做個懂事的好人!”
    司馬北嗬嗬一笑,正要說幾句場麵話,卻忽地瞥見神父鞋底的泥垢,雙眼立時微微一眯,蹲下身子,捏了些許地上的泥巴揉搓兩下,又走到懸掛神父屍體的那棵樹下四處搜查一番,在某片落葉上撿起一縷橘色貓毛,盯著那片落葉四周的血跡,扭頭對光頭小五說道,“愛德華不是自殺的……他或許並不是殺死老王的凶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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