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全員惡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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腳步聲漸近。
背著昏睡著的海星,默默行走在森林裏的司馬北略微停頓了一下,不由地皺起了眉頭。
十多分鍾前,他給海星養在地下室外的那些小麻雀都綁上紙條以後,正準備獨自離去,卻忽地聽見了一陣腳步聲,可循聲望去,並沒有發現誰的身影。
思慮再三,司馬北還是決定帶著海星一起離開,把一個孩子留在這種環境裏,實在太過危險。
於是,他便背著海星,吭哧吭哧地踏上了回村的路,打算等海星醒來之後好好聊一聊,爭取暫且雙方都達成一種表麵和諧、互不揭穿的默契,隻是走著走著總覺得有人跟在身後,每次回頭一望,卻又什麽都沒發現。
若是一般人在這種情況下,必然會以為自己見鬼了,但司馬北是堅定的無神論者,向來認為人心比鬼怪可怕,因而並沒有生出什麽膽怯,反是興趣愈發濃鬱起來。
一邊默默前行,司馬北一邊在心中算計著,待到走到林霧稀薄處,司馬北忽地一個閃身,躲到一棵大樹背後。
腳步聲果然在幾秒之後再度響起,慢慢靠近司馬北藏身的那棵大樹。
就在腳步聲距離大樹隻剩下半步之遙時,司馬北遽然從樹上跳了下來,可是令他驚訝的是,周圍空無一人。
司馬北蹲在樹下,愁悶地抽了一根香煙,無奈地歎了一口氣,隨即背起海星,繼續緩緩前行。
那腳步聲隔了許久都沒響起,司馬北還以為已經完全消失了,可在他遠遠望見森林出口的時候,腳步聲又一次從身後傳來。
這一回,他索性不再搭理,而是繼續向前走著,本以為那腳步聲會和之前一樣,與他保持著恒定的距離,但出乎意料的是,腳步聲越來越近,仿佛在追趕他一般。
司馬北麵色一寒,不急不慢地抬步行進,並沒有刻意加快腳步或者放慢步伐,而是根據腳步聲的位置,計算著雙方之間的距離。
在心中倒數十秒之後,司馬北忽地急轉身子,飛起右腳,狠狠地踢向距離自己隻剩下一米左右的腳步聲來源處!
啪!
一隻瘦弱卻很剛勁的左手精準地抓住了司馬北的右腳。
龍右驚了一下,瞟了一眼司馬北的右腳,沒好氣道,“咋回事,招呼都不打一聲,就要抬腳猛踹,太暴躁了吧!”
司馬北收回自己的右腳,斜眼打量龍右一番,挑了挑眉毛道,“剛才是你一直跟在我身後?”
“那得看你說的一直是什麽時候,”龍右指了指先前司馬北藏身過的那棵大樹,眨了眨眼睛道,“我剛才從那邊路過,本想去你說的那片山穀等你,發現你撅著屁股蹲在樹上,就幹脆找了借口支開趙剛,直接過來找你了!”
“趙剛?他也過來了?”
“咦,你也認識他?”
“一麵之緣,算不得認識……也對,他當時跟9527和乞丐陳陽走在一起,你們相熟也不稀奇……我讓你辦的事情怎麽樣了?”
龍右嘿嘿一笑,從懷裏摸出那個黑色鐵盒,又在屁股後麵摸了摸,扯出幾份厚厚的資料和一個紅蠟密封的檔案袋,傲然道,“我是誰?咱在這行業的名聲可不是靠吹出來的……我既然敢過來找你,那就不會是空手來的,驗一驗,看看是不是你要的那些東西。”
“效率夠高的啊!”司馬北忍不住讚歎一聲,接過龍右遞過來的東西,先是打開鐵盒,瞥了一眼裏麵的東西,輕輕地點了點頭,而後又開始翻看那些資料和檔案,“盒子裏的東西是對的,但這些文件是多餘了,我隻需要這份檔案就行……”
“不是,你認真瞄一眼,”龍右抿了抿嘴唇道,“我給你帶來這些人的資料,是因為我覺得可能這裏麵藏著什麽大陰謀……很可能最近這村子裏的命案都和那些資料上記錄的東西有關。”
司馬北聞言癟了癟嘴,又重新掃了一遍那些資料,突地雙眼一眯,冷冷道,“原來是這樣……”
“觸目驚心對吧?我剛開始看見這些東西的時候,也是這種感受,畢竟這幾日和他們相處得還算愉快,實在沒想到他們還有這樣不為人知的一麵……9527就不說了,他本來就是那渾蛋的學徒,上梁不正下梁歪,偷蒙拐騙,欺男霸女很正常……但李靜那些人確實讓我大吃一驚,還有這好人村的人也都是些心理變態……算了,我不多說什麽,你自己慢慢看吧。”
司馬北迅速斂去臉上的吊兒郎當,滿臉肅容地細細查看手上的資料,目光從一行行小字上掃過。
楊不成,男,生於1980年,d市楊家坪屠夫,2003年12月17日醉酒後發現圈裏的小豬仔少了一頭,認為是鄰居葛某偷走,遂闖進了鄰居家中,砍死鄰居葛某,奸殺葛某妻子,隻留下一個嚇得精神失常的幼子幸免於難……楊不成燒掉葛某的屋子,偽造現場,等到其他村民趕來時,自己衝進火海中救出葛某幼子,成了村裏的救火英雄。
愛德華屁爾,原名艾華,男,生於1982年,d市華盛醫院外科主治醫生,2005年7月3日在一場外科手術時,因為記恨患者之前辱罵自己,故意製造出醫療意外,致使那名患者死在手術台上,患者家屬報警起訴,卻因證據不足,無罪釋放。
王坤,男,生於1975年,d市文化宮混子,2005年11月15日,誘騙了一名女學生到文化宮內,將其迷暈之後,強奸了對方,但因為事後給了女學生父母一大筆錢,遂未被起訴。
李靜,女,生於1988年,吉吉島好人村監獄長女兒,2009年1月,在幫助父親看管犯人過程中,因為厭惡部分犯人調戲自己,便在犯人的飯菜裏下了藥,毒死犯人二十一名,毒啞犯人七十六名。
海蠻兒,女,生於1989年,吉吉島好人村村民,自2010年至2015年離島期間,結婚三次,死了三個丈夫,每次丈夫都是因為意外身亡,累計獲得理賠金520萬,d市警局已開展過專案調查,盡管疑點很多,但因為證據不足,無法對其進行抓捕。
趙文彪,男,生於1986年,無業遊民,靠父親的救濟金生活,2012年3月開車前往a市途中,無意撞倒了一名孕婦,導致其流產大出血而亡。
陳斌,男,生於1990年,公司職員,因為嫉妒女同事業績比自己優秀,於是便故意造謠對方靠身體上位,逼得女同事不得不離開公司,最後罹患抑鬱症,跳樓自殺……
“還真是每個人都有罪啊!”
司馬北感歎一聲,合上那些資料,又取出檔案瞟了幾眼,砸吧一下嘴巴道,“有點糟糕……好像咱們都被算計了!”
龍右滿臉疑惑道,“啥意思?被誰算計了?”
司馬北深吸一口氣,搖搖頭道,“現在說這些也沒什麽意義了,就算心裏不爽,也得等我們離開這座小島才能找人家算賬呢!可惜了我那一盒泡麵,就吃了兩口,全給了他老婆……這事兒張小滿知不知道呢?”
“你先別管你朋友知不知道了,”龍右抿了抿嘴唇道,“趕緊想辦法讓咱們順利離開這裏吧,我跟你說……這裏真不是人待的地方,你知道我在那堡壘裏看見什麽了嗎?一屋子的女孩子,甚至還有個穿綠裙子的女童,都被關押著,這種事用腳趾頭想一想,就知道她們會有什麽下場……還有啊,我離開的時候,親眼看見一大堆好人村的人懸樹自盡,那場麵實在太嚇人……”
司馬北聽到綠裙子女童,雙眼登時一亮,激動地抓著龍右的手道,“什麽!你在那裏看見了綠裙子的女童?你確認是綠裙子,不是別的顏色?”
“我又不是紅綠色盲,當然確定那是綠色裙子了……”龍右抽回自己被捏得脹痛的手,翻了個白眼道,“怎麽了……那小女孩是你家親戚?”
司馬北輕歎一聲,想起張小滿那憂鬱的眼神,麵色沉重道,“算是吧……龍右!你能不能再去一次,幫我把那些女孩子都救出來!”
“你把我當什麽了,我又不是天神下凡,怎麽可能救得了所有人,頂多幫你把那綠裙子小女孩撈出來……但現在恐怕也不行了。”
“為什麽?”
“她們被帶走了,換了個地方,我得先查一查她們被安置到哪裏去了,才能想辦法營救。”
“那就拜托你了……隻要你能把她救出來,我願意幫你向法官求情,少判你幾年牢飯,如果你救的人更多一些,我甚至可以讓警局的馬胖子一起幫你求情,爭取個緩刑啥的,這樣你就可以和你那小女友安心過小日子了。”
“放心吧,你們就算不幫我求情,我也會出手的,絕不會袖手旁觀,或者出工不出力……我這人最是見不得誰欺負女孩子,還是那麽小的女孩子,必須得救出來,咱未來的花朵不容那些人隨意踐踏!”
司馬北欣慰地點了點頭,正要將檔案裝回袋子,忽地發現檔案似乎被人撕下了一頁,歪著腦袋看向龍右道,“你撕的?”
龍右摸了摸鼻子,眼神躲閃地搖搖頭道,“不是我……那袋子用紅蠟封著呢,你剛剛親自開啟的,我可沒碰過……”
司馬北看著有些緊張的龍右,低頭又瞟了一下檔案袋上的紅蠟,拈起些許聞了聞,嗅到一股新製紅蠟的味道,卻也沒有拆穿龍右的謊言,將檔案袋和資料放進懷裏,淡淡道,“可能是封存檔案之前就被人撕走了……行吧,你先回去,咱們還是按照原計劃行事,明天中午在山穀那邊碰頭!你自己多加小心,這地方確實怪怪的!”
便在龍右想說些什麽的時候,林子裏忽然響起一陣驚破雲霄的銅鑼聲!
當當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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