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誰是凶手(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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眾人扭頭看去,隻見海生在一名安保大漢的攙扶下,從柴房裏走了出來。
李靜登時麵色一喜,趁著身旁兩名大漢分神之際,掙脫束縛,快步衝了過去,歡呼雀躍地抱著海生說道,“太好了,你沒死!”
海生被勒得滿臉漲紅,重重地咳嗽幾聲道,“你再不鬆手,我就要被你勒死了!”
李靜尷尬地笑了笑,放下勾在海生脖子上的雙手,擦了擦眼角的淚水道,“剛才在林子裏嚇死我了,我以為我還沒嫁人,就要成為寡婦了呢!”
司馬北表情怪異地看了看李靜,又瞄了一眼海生,嘖嘖歎道,“你們倆的友情果然不單純啊……什麽時候結婚擺酒,記得一定要請我喲!”
李靜大大方方地承認道,“畢竟我們在一個屋簷下生活了那麽多年,就是養一條狗也該培養出感情來了……原本我們打算這兩天找到小橘子後,如果不能離開這座小島,那就回壞人村簡單辦個酒席,平平淡淡地在這島上白頭偕老好了……”
“現在不是講你倆那點沒羞沒臊的時候,”光頭小五輕咳一聲,打斷李靜的話,斜眼看向海生,歪著腦袋道,“你剛才說凶手就在這院子裏,是真的嗎?”
海生麵色一沉,點了點頭道,“凶手很狡猾,玩了個燈下黑。”
司馬北總覺得此時的海生有點不大對勁,但又說不上來哪裏不對勁,輕聲問道,“當時你們在林子裏到底發生了什麽?”
海生輕歎一聲,“我們剛來到這邊,本想著盡量低調些,先去找我的一個朋友打聽小橘子的下落,不料卻中途碰見了一起凶殺案……準確地說,是兩起凶殺案,因為在第一起案子的現場又有人死了。”
司馬北立時明白海生說的是什麽案子,皺眉道,“你們去過楊不成的案發現場?”
李靜點了點頭,抿著嘴唇道,“當時我們也不知道死的人是牛鼻子,最開始是我瞧見了一個熟人,就想著跟在他後麵,給他個驚喜……沒曾想,卻看見了牛鼻子慘死的景況。”
司馬北雙眼微微一眯,想起那會兒龍右也在現場,於是追問道,“熟人?哪個熟人,我認識不?”
正當李靜想要開口回答的時候,海生卻是重重咳了一聲,“哪個熟人不重要!重要的是我們親眼看見了一個好人村的村民被人用飛針紮死……”
光頭小五聽見好人村村民幾個字,速即問道,“你們知道死的是誰嗎?”
“趙文彪……”海生咽了咽口水道,“我以前也是好人村的人,見過他幾次,大概記得他的名字……”側臉看向司馬北,又補充了兩句,“想知道更具體的情況,你得問他了,當時他和村長都在場,嘰裏呱啦說了一大堆呢!”
光頭小五循著海生的目光,扭頭盯著司馬北,眯縫著眼睛道,“你怎麽沒跟我說呢……咱倆可是一起辦案子的同事啊!”
“我這不也剛回來嗎,哪有機會跟你聊這些……”司馬北癟了一下嘴巴,扭頭看向海生,正色道,“先不說那兩件案子的事情,你盡量簡略地講一下你們後來在林子裏的遭遇就好了,當時楊不成的案發現場人太雜,要想梳理清楚,不是一時半會能搞定的。”
海生摸了摸自己腮邊的胡渣,深吸一口氣道,“後來的事情並不複雜,我們離開案發現場後,偶然遇到了一個穿短褲的小夥子,然後發生了一點小衝突,我就過去想要製服那個穿短褲的小夥子,沒想到卻中螳螂捕蟬,黃雀在後的陷阱……”
光頭小五頓時恍然,眼神清澈道,“我明白了……你的意思是說真凶是隻鳥……”從一旁的大漢手裏奪過來一把獵槍,啪噠一下拉開保險栓,環顧歇在院子四周的飛鳥,“你直接跟我說是哪一隻吧,我這就把它打下來!”
海生麵皮抽動兩下,幹咳一聲,“我剛才是在打比方,不是說凶手是隻鳥……一隻鳥怎麽可能殺得了人,能傷害人類的隻有人類自己。”
光頭小五意興缺缺地撇了一下嘴巴,“我還以為凶手真是隻鳥呢,白高興一場,你接著講,這凶手到底是怎麽害的你。”
海生舔了舔有些幹裂的嘴唇,“我當時專心致誌地在收拾那個穿短褲的小夥子,沒有注意到有人靠近,等到心裏突發警覺的時候,已經晚了……砰的一下,被凶手敲了一記悶棍。”
司馬北皺眉道,“李靜不是也跟著你一起嗎?她沒有出聲提醒你或者出手阻止嗎?”
李靜表情微澀地解釋道,“我在補妝……因為海生的動作有些粗魯,我就轉過身去了……”
“你就沒聽見什麽響動,”司馬北眉頭皺得更深了一下,疑惑道,“不管是凶手敲暈海生,還是用鈍器砸死那個穿短褲的陳斌,都應該會發出聲響的。”
李靜搖了搖頭,“我確實沒聽見什麽響動……等到補完妝之後,我見海生半天都沒回應,這才回轉身子,然後就看見海生被掛在了樹上,那個穿短褲的小夥子也滿頭鮮血,正要把海生放下來,就被他們抓了……但我非常確定,中間絕對沒有人發出什麽奇怪的響動,我又不是老太婆,耳朵還是很靈的。”
司馬北摸著下巴,不禁陷入沉思之中。
便在這時,海生忽地冷笑一聲,不輕不重道,“你當然不可能聽見什麽響動,因為那人早有預謀,不論是敲暈我的時候,還是砸死那個短褲小夥子的時候,都是用棉布包裹著凶器的。”
司馬北聞言隱隱覺得自己好像快要抓住什麽關鍵點了,但那種感覺很快又消散,抬頭看向海生,好奇道,“你怎麽知道的?”
海生眼簾低垂道,“因為我在被那人懸吊到樹上後,短暫地清醒了片刻,看見了那人手上的凶器,以及那人的身形特征,大概猜出了凶手是誰……”
“是什麽凶器?”司馬北急忙問道。
“是誰!”光頭小五也急聲問了一句。
兩人幾乎是同一時刻發問,聲音亦是夾雜著些許難以掩飾的激動。
海生嘴角浮起一絲詭異的笑容,“是一把鐵鍬,大概就是挖坑的那種,至於凶手是誰……”忽地緩緩抬起了右手,伸出一根手指,遙遙地從院子裏的眾人臉上一一劃過,“我先前就已經說過了,凶手就在這院子裏……他就是……”
“你!”
最後那個你字落下的瞬間,海生的手指突然指向司馬北,斬釘截鐵地又補充了三個字,“張小滿!”
“什麽!”院子裏立即響起幾聲驚呼。
李靜側目看向司馬北,喃喃道,“你不是叫司馬北嗎?”
光頭小五雙眼半眯道,“你叫司馬北?”
司馬北此時也不知該不該承認自己不是張小滿,如果承認,那就是騙了光頭小五和好人村的村民,不僅自己有麻煩,當初證明自己身份的海燕也脫不了幹係,而如果自己不承認的話,那就是騙了李靜,還得背上殺人凶手的罪名。
權衡一番過後,司馬北頹然地歎了一口氣,滿臉尷尬地看向李靜,眨了眨眼睛道,“在這村裏,我確實叫張小滿,但我絕對沒有殺人!凶手穿的是45碼的鞋子,我腳上這雙可是42碼,再說了……我根本沒有動機殺人,也沒有鐵鍬和獵槍,根本不具備殺人的條件。”
光頭小五嘖嘖兩聲,覺得司馬北說的似乎也有道理,扭頭看向海生,撅著嘴道,“你會不會看錯了……小滿兄弟雖然欺騙女人很不道德,但確實不像是殺人凶手!”
海生輕輕哼了一聲,“我又不是老頭,眼睛沒花……我看得很清楚,當時拿著鐵鍬殺死那個短褲小夥子的就是他!鞋子可以換,凶器也可以不必隨身帶著,隻要事先藏起來就行,殺完人再放回去……至於動機嘛,就藏在他的身上!”
光頭小五驚奇地看了海生一眼,覺得對方說得更有道理,砸吧著嘴巴道,“我就說怎麽他在哪裏,哪裏就有凶殺案,原來如此……”朝著司馬北伸出右手,語氣陡然變得冰寒起來,“把東西交出來吧,小滿兄弟!”
司馬北麵色一沉,大有深意地瞥了海生一眼,對著光頭搖頭道,“我不知道他說的是什麽東西?”
海生緩步來到司馬北麵前,在其身上摸索一陣,掏出厚厚一疊資料,輕輕揚了揚,“這就是你的動機,上麵每一個人都是你的目標……”
光頭小五一把奪過那疊資料,隨意翻看了兩眼,瞪大眼睛道,“對上了對上了!小滿兄弟,你能不能稍微解釋一下這是怎麽回事?”
司馬北雖然心中震驚海生為什麽會知道自己身上有這些資料,但臉上依然保持著鎮定,淡淡道,“不好解釋。”
要解釋這些資料,勢必會牽扯出龍右,現在還不是圖窮匕見的時刻,司馬北當然隻能是啞巴吃黃連,有苦說不清。
光頭小五咧了咧嘴道,“你這是連謊話都懶得編了啊!怎麽……你是料定憑借這些東西沒辦法治你的罪嗎?”
“當然不止那些東西,”海生又咳了一聲,從兜裏摸出一塊手表,嘴角微微上揚道,“這是我在那個被打死的短褲小夥子身上找到的……這東西背麵印著張小滿三個字,應該是那個短褲小夥子偷拿了這位小滿兄弟的手表,再加上那些資料上的內容,才引發了這一場血案……殘暴啊,直接把人家的臉都砸沒了!窮凶極惡,令人發指!”
司馬北腦中忽地閃過一道亮光,但並沒有立刻對海生發難,扭頭看向光頭小五道,“小五兄弟,你覺得呢?”
光頭小五沉默地盯著司馬北的臉看了一小會,猛然拍了一下自己的光頭,揮揮手道,“人證物證俱在,我覺得怎麽樣不重要……來人啊,先把這個凶手張小滿關押起來,待村長回來以後,召集全村老少爺們,烏椰蘇神像下焚燒罪惡!”
司馬北搖著頭笑了笑,任由那些壯漢將自己押走,在路過海生身旁時,低聲說了句,“幹得漂亮!平常肯定經常玩狼人殺吧……挺溜的,但還沒結束呢,咱們走著瞧!”
光頭小五狠狠拍了一下司馬北的後腦勺,“瞧什麽瞧!你都快變烤豬了,還想著報複別人呢……我早就看你不對勁,所以刻意把你留在身邊,就是想像現在這樣輕而易舉把你拿下!怎麽著,沒想到吧!”
司馬北翻了個白眼,豎起大拇指道,“你看人真準!”
光頭小五滿臉得意地又狠狠拍了一下司馬北的腦袋,趾高氣揚地朝著院子外麵走去,“哥幾個,走快點,咱回去還有許多事要忙活呢!先得把這混蛋的腦袋剔得和我一樣光滑,這樣拍下去手感才會好……”
幾名大漢哈哈大笑兩聲,緊緊跟在光頭小五踏出院子。
海生眼神複雜地看著司馬北幾人的身影從院門口消失,右手搭在李靜的肩膀上,嘴角勾起一抹冰寒的笑容,“靜靜,這裏是非太多,不宜久留,我知道一個地方,沒人會來打擾,咱們先去那邊歇一歇,再想辦法去尋我的那位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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