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九章,天地至法殘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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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峻峭山崖聳立,宛若利劍當空,要直挺挺地破開天雲。
    怪石絕壁,老樹臨崖。
    鬆柏倒伏,滿目盡是焦黑的碳痕。
    陳池瑜看著眼前場景,拂手長歎,“早知能有今日,當初就不必做得太絕,這山崖聳立,古樹參天也是一番好景色!
    如今確是可惜了!”
    林玉將大羅寨糾集眾人不日將要以大桌山為缺口,攻入陣關之事,說與聽後。
    陳池瑜急換了行程,改投此處而來。
    連著行了幾日,即使有祝無傷靈穀精丸為補,北風寨眾人也早已經是心累身疲。
    望著眼前這座高可如雲的陡峭山崖,也都靡頓起來,再提不起腳步。
    項老再與眾人打了個照麵後,獨自一人走進山林中,不知去向了何處。
    馮世光仗著臉皮問,“三爺,你去哪兒?要不要得小子陪著您老解個悶?”
    項老隻是搖頭,背著身子緩步走去,似緩實疾,倏忽間不見了身影。
    “少寨主。”
    衛先生與一旁眾人耳語了幾句,向著陳池瑜走來。
    “祝道友!”拱手向祝無傷見禮。
    “大家行了數日如今已經疲乏至極,這山陡峭,看著就要驚嚇人,不知能否緩上一緩,隔日再上此山?”
    陳池瑜似點頭答應,“我也正有此意,先生您可代我轉於眾人。”
    天色將晚,已至黃昏,斜陽殘掛山梢。
    項老從遠處悠著步子走了過來,一手仍舊持著大戟,一手虛抓,垂在一側,像是握持著什麽東西。
    “項老!”
    祝無傷、陳池瑜起身相迎。
    “三爺!”馮世光小跑著迎了上去。
    項老笑嗬嗬地擺擺手,垂在身側虛握的手掌朝著峻峭聳立的山崖一擲。
    隻見一長條石塊散著乳白的光暈落向山崖,起初在手時還僅有一二寸長,出了手掌,迎風見長,隨之放大,猶如一掛天河落下。
    拋掛向直立的山崖之上。
    落入山崖的一刹,與山石相觸,融入山體中不見。
    山間霎時起了一陣吹麵的強風,揚起一陣風沙碎葉亂石。
    強風宛若掃蕩了山崖周遭,久久不盡,環著這直立山崖繞了一周,方才散去。
    強風散去,便有一股盎然的靈力從山間透發出來,連著已經焦黑的鬆柏焦木也散出一陣勃勃生機。
    “哢嚓!”“哢嚓!”
    數聲異響響起,董行、青蘭一眾孩童天資皆是上品,隻是靈氣未足,強壓著修為境界,此時靈氣甫一出現,便如天旱時降下淋漓甘露。
    雨潤大地,靈氣浸潤丹田,竟是都突破了修為境界。
    異響聲不止,就連倪英也身上也散出了玄妙的氣息,再進一重也是近在眼前了。
    祝無傷身體接觸到靈力倒是沒有什麽大的反應,當初他在玄一門初運睡虎功,靈氣灌體,一夜間踏上了仙路,相比於其他弟子,省了數月乃至數年的水墨功夫。
    如今再遇靈氣,自然沒有那麽大的反應,隻是丹田中的五行靈氣微微躁動,連帶著血氣也湧動了一陣,將身周靈氣一卷,吞噬了個幹淨,而後便是蟄伏下來。
    身旁一股沛然之勢驀地騰起,祝無傷偏頭看去。
    陳池瑜身上生氣異象,風從身周舉起,火從天靈騰出。
    風火在頭頂上空懸浮交織相合,卷蕩四周靈氣,隱隱有凝成道台之勢。
    竟是要凝成道基了!
    陳池瑜臉上露出喜色,對著祝無傷拱手道。
    “像是項老不知去何處截了段靈脈過來,往常我也曾就此事問過他老人家,以他老人家的實力,不說給我們搶座靈氣富足的山安身,便是小施手段截斷靈氣充裕的靈脈來,也是不過爾爾。
    他老人家隻說時機未到,緣分未到,令我耐心等候。
    如今應是時機到了,他老人家不知去向何方,弄了如此盎然的一塊靈脈來。”
    陳池瑜臉上喜色更甚,風火從頭頂道台上分出兩縷,拒在腳下,托舉著身子,就要騰空離去。
    “我看那山間靈氣更甚,祝兄,我先去築基,哈哈哈哈哈哈!”
    暢意的笑聲自陳池瑜口中發出,在煉氣蹉跎了數年,如今總算是要再進一步了。
    項老聽了陳池瑜暢語,伸出手掌,對其輕輕一攝,而後信手拍下。
    陳池瑜跌坐在地,頭上交織風火原已有了道基雛形,也被一掌拍散,化作流火浮風,自九竅中鑽入陳池瑜體內。
    見自己頭頂道基散形,陳池瑜慌亂起來,不顧其他,盤腿坐在原地,閉目凝神,想要再凝出風火道基,借此天時,破了築基。
    一番凝氣調神,風火再未從他九竅中升起,道基未能鑄成,反倒是氣息更加凝固,也遠比以往更沉厚。
    煉氣十重!
    祝無傷放出靈覺,稍微感知,便知道了陳池瑜此時的境界。
    項老打散他的風火道基,是要為他鞏固修為境界,踏入煉氣十重!
    煉氣十二這等秘聞,我雖未曾在門中聽聞過,但項老看其樣貌,也不知活了多少年歲,知道這些秘聞也是正常。
    不過,祝無傷轉念想到了師兄施安和師姐朱姝,他二人未曾有金丹打破道基,隻是服用了兩枚築基丹,就邁入了煉氣十一,看來這運道和資質上要比陳兄強上不少。
    “項老,這”
    陳池瑜望向項老,不甘不解,自己在北風寨中因靈氣未曾能突破築基,蹉跎了多少時光,如今靈氣充裕,怎生又將自己道基生生打散。
    雖不敢詰問項老,但到底確是有些怨氣在,看向項老的眼神中多了些不忿。
    項老倒是不惱,笑嗬嗬地說道,“煉氣十重!”
    “煉氣十重?”
    痛失了築基機緣,一時有些混沌,未曾反應過來,陳池瑜隻是無意的重複了一句。
    項老伸手一招,林玉、倪英、馮世光都被招了來,他們本都是在各自閉目修行,忽然被找來,一時迷茫。
    不等眾人反應過來行禮,項老已經開口,“古時,煉氣一境,雖九重便可築基,但十二才為圓滿。煉氣九重也能往上修,也可得大道,但是免不了要比煉氣十二差上許多。
    若說煉氣十二是鴻鵠,煉氣九重便是燕雀,煉氣十重,煉氣十一便是鴻鵠與燕雀間的禽鳥了,比上不足,比下倒是有餘。
    古時修者凡有大天資、大誌向、大根腳、大心性,不說煉氣十二,起碼也要達煉氣十一,再不濟也得煉氣十重,絕不會隻以煉氣九重凝成道基,此舉雖然簡便輕易,但是卻免不了要低!”
    項老一番言語下來,除祝無傷外的眾人皆是震驚,不過是閉目修煉,怎睜開眼就聽到了金丹,乃至於金丹之上這種駭人的字眼。
    不過眾人也盡皆眼熱,大氣不敢出,凝神靜聽項老言語,如此秘聞,尋常便是拜天求地也找不來。
    “後來,出了一莽漢,天資一般,心性超人,更兼得有大機緣,煉得一身搏龍鬥虎的爭殺本事。”說道此處,項老微不可察地頓了一下,有意無意隱晦地看向祝無傷。
    祝無傷有所察覺,方要看去,項老再次開口。
    “這莽漢行事不羈,若按凡間的說法,便也是個俠客豪傑般的人物,可在這仙路上,畢竟都是些求仙的人物,俠客豪傑行事難免會惹了人。
    這莽漢就與四家當時最大的勢力對上了,爭殺得天地色變,鬼神哀嚎,就連天地至法也被打殘了一塊。”
    祝無傷有覺察到,項老似有似無地瞟來了一眼,心中思量,不會那莽漢就是我那老祖宗吧?
    聽青祖所說,我那老祖宗當時跟人大殺了一場,是大敗虧輸啊!
    “從此,天道有缺,非煉氣十重不金丹,煉氣十一不元嬰,若是想再往上修,怕是隻有煉氣十二才可。”
    項老慰然歎道,“那莽漢殺伐爭鬥可說當世唯一,不過那四家卷挾了當時幾乎所有修士,幾乎可說舉世皆敵,莽漢雖是落敗,可也將那一世人殺了個幹淨,隻餘下些煉氣築基的小蝦小蟹。
    隻有零星幾個膽小的,跑得快的才存了下來。
    天道已缺,大修又盡失,其他殘存的修士借著自家長輩遺留下來的功法劄記繼續修行,可是卻不知天地至法殘缺,隻求速速突破,好搶占先機,壓人一頭,煉氣九重便匆匆築基,從此此方天地便迅速衰竭凋零了起來。
    不說元嬰,乃至元嬰之上,便是金丹都已是罕見!”
    眾人被驚得失神失言,恍若洪鍾大呂響在耳旁。
    隻有馮世光強笑似哭,“三爺,這等秘聞豈是我能聽的,你怕不是有心要結果我,動手之前看在我那老哥麵子上,漏點真東西給我。”
    “出息!”
    項老言了一聲,不管馮世光,繼續說道。
    “如今也隻有寥寥幾個人知道此等秘聞,口耳相傳”
    “那豈不是真要殺我?!”馮世光真個要哭,扯著嗓子嚎了起來。
    “閉嘴,不要打斷老夫說話!老夫今日好不容易來了興致,要給你幾個小輩言說一二,別擾了老夫興致。”
    項老伸手一指,馮世光便被封住了口鼻,發不出絲毫聲音。
    “不過如今金丹雖少,但卻都是大機緣,大運氣之輩,能在不知下,僥幸的修至煉氣十重。”
    “那煉氣十一和煉氣十二呢?”陳池瑜此時已經消了氣,也明了項老一番用心,自是愈加恭敬。
    項老緩緩搖頭,“煉氣十一我還見過兩三個,至於煉氣十二,我活了這麽長年歲,卻是再也未見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