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三章,破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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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日頭高掛,烈陽灼灼。
    祝無傷收斂靈力,將掠行在空中的身子落下,風塵仆仆。
    即使一路上有靈穀不斷補給,他臉上也有難掩的疲色。
    六千裏路,他全力施展五行遁術,日夜不休,終於是熬完了這一路。
    看著眼前峻峭的高山,心中不由得鬆了一口氣。
    抬腿向山上走去,兩三步間,就已經在山間沒了蹤影。
    這六千裏路,一直不斷地施展五行遁術,他對五行遁術的理解已經上了不止一個台階。
    施展之時,便是不用將靈力放出體外,也可隨意而行,舉手投足之間,已是有了大修的風采。
    山間,潺潺溪流旁。
    一者一顆老鬆打盹的項老突地張開眼,嘴角露出一絲笑意。
    “喲,這小子回來了。”
    “誰回來了?”
    正在溪流中踢動雙腳的林玉問道,頭也沒抬,隻是靜靜盯著不斷流動的清澈溪流。
    “誰?沒看上你的那小子!”
    項老嘴下未曾留情,直接說道。
    林玉狠狠地踢了一下水中溪流,流水中濺起一簇水花。
    就要將腳從溪流中抽出來。
    “別去了,那小子看著一臉疲累,像是被那兒的妖精采補了。
    估計要大睡一場,你去了也沒用。”
    項老重又閉上眼,嘴唇開闔。
    林玉無聲的放下腳,雙腳交替踢著,一簇簇白色的水花不斷,嘩嘩的水聲也比先前更響。
    項老像是沒有聽到,閉上眼假寐。
    見此,林玉踢得更響了起來。
    祝無傷一路走上,見到自己所尋出的聚靈之地旁,都盤坐著一個個身影。
    亦且都有靈草靈花種在一旁。
    沒有做出響動,僅是望了一眼,就徑直向著陳池瑜搭成的那個草廬趕去。
    “祝兄!”
    陳池瑜似有所應,緩緩睜開雙眼。
    正看到祝無傷出現在自己眼中。
    “陳兄!”
    祝無傷一拱手。
    陳池瑜站起身,快步走近,手掌攤起,上躺著一圓澄澄的靈豆。
    “祝兄,你看這是什麽?”
    “鬥一!”
    祝無傷看到黃澄澄的靈豆反應過來。
    自己被霍雲鸞抓走,還留下鬥一在大羅寨的藥園中!
    隻是,如今怎麽會在陳池瑜手中看到。
    陳池瑜看著祝無傷神色,已經知道了這是他的東西。
    “祝兄,前幾日,有一個人從山下闖過來。
    我正在和青蘭他們講述修行,撞見了此人。
    青蘭他們都說,這是你的舊識,曾給他們講解各式靈草,如今寨中的靈草都是他教授如何種植。
    我正要上前與這位道友攀談。
    沒想到這位道友僅是一拱手,而後就化成了這。”
    陳池瑜繼續說道,“不過,在我這幾日,他自行吞吐靈氣,靈性愈發多了起來,想必也是在見好。”
    祝無傷將靈豆自陳池瑜手中拈起。
    “陳兄,這是
    鬥兵,用靈豆煉製而成。我將此物落在了別處,沒想到他竟然能自己找到此處。”
    祝無傷珍重的將祝鬥一收進須彌戒中,須彌戒中靈氣更濃,它恢複的也能更快一些。
    “陳兄,我這趕了一路,靈力雖還有補充,可這身子實在是疲乏,先行去睡上一覺,再來與你詳談。”
    “好!”
    祝無傷仍舊是拱拱手,腳下邁開,兩三步落下,就出現在了猿山山頂那株臨崖老柏之下。
    望地上隻是一滾,頃刻間就合目入睡。
    靈氣在口鼻之間匯聚,源源不斷,綿綿不絕,流水一般,自口鼻間,行經肺腑,穿過經竅,再至丹田。
    行了一周後,再自口鼻間帶著濁氣噴灑了出去。
    一呼一吸之間,自由一番風趣,儼然成了一道風景。
    韶華如駛,歲月如擲。
    歲聿日暮,日月其除。
    兩年後。
    祝無傷甫一睜開眼睛,就看到一雙瞪得溜圓的眼睛,在胸片趴著。
    仔細地看著自己。
    “你醒啦!”
    小葉一看到祝無傷睜開雙眼,爬起身子,懷中抱著一個黑乎乎的圓球,向著山下跑去。
    一邊跑一邊大喊。
    小葉也已經有了煉氣三重的修為。
    在靈力加持之下,一溜煙的就不見了身影,隻有聲音在山間不斷地回響。
    片刻後。
    陳池瑜急匆匆地從山下趕上來
    腳下風火輪轉不息,差點就要將山路旁好不容易才恢複成的花草燒盡。
    “祝兄!”
    人未至,聲已到。
    話音落下,也已經到了祝無傷近前。
    一雙大手在祝無傷身上、肩上、胳膊上拍打著。
    “祝兄,你終於醒了!”
    陳池瑜話語中有著掩飾不住的喜色。
    “你這一睡就是睡了兩年啊!
    若不是項老說你沒事,我們幾乎嚇死!”
    “兩年?!”
    祝無傷不敢相信,自己一覺竟然能睡了兩年。
    往常再是如何睡,也隻數日時候光景,就能醒來,這一睡,竟然就是兩年!
    “對啊,兩年!”
    陳池瑜止不住的欣喜,上下打量著祝無傷。
    “祝兄,你是不是破境了,我怎麽感覺你這氣息如此古怪?”
    祝無傷心神一沉,自此覺察起自己的身體。
    煉體十一!
    煉氣十重!
    這一睡兩年,連著修為也破了兩重。
    “對,陳兄。”
    祝無傷臉上露出笑意,“在外麵得了一樁機緣,急需要尋到一僻靜的地方修煉,便急匆匆地趕回來了。
    本想先睡一覺,解解疲乏。
    沒想到,在這睡夢之中,竟然能自行運轉,真是僥幸啊!”
    陳池瑜一臉羨慕。
    “我也想出去撞機緣,隻是都說我是少寨主,不宜犯險,不讓我出去。”
    山間溪流處。
    項老仍是萬年不變的,靠著那高高的鬆樹打盹。
    林玉也是一樣,任由水流衝著,白皙但有些肥胖的雙腳。
    “那小子醒了,你不去看看?
    平常三天兩頭的往那跑,如今醒了,怎麽不跑了?”
    “你怎麽不去?”林玉雙腳在溪流中晃動,看向項老。
    “別以為我不知道,你也經常去看他。”
    項老沒有任何反應,像是睡著了一般,心中暗罵。
    這小子鐵定是祝家的後人沒跑了!
    按律例,我得跪下給他行禮。
    可是,如今大武朝早完了,誰愛跪誰跪,反正我是不跪!
    “不見,不見,眼不見,心不煩!”
    項老懷抱著雙手,緊了緊手中的長戈。
    直到長戈冰涼的質感觸碰到自己的臉頰,像是突然想起了什麽。
    一拋,像是在扔燙手山芋一般,將手中長戈遠遠地扔了開。
    林玉看著反常的老人,自打見了他,他可是這長戈連手都沒離過。
    就是自己想看看都不行,今天這是怎麽了?
    竟然直接給扔出去了!
    忍不住看了兩眼,還是將想要撿過來觀看一番的心思壓了下去。
    畢竟這可是父親林魁日夜念叨的東西。
    林魁時不時念叨著,當初自己手中一杆神兵長矛,戳人人死,打器器碎。
    結果被一個糟老頭子,三言兩語的給騙去了。
    每當說到此處,林魁便會恨恨地囑咐林玉,若是見了那老頭子,一定要將他手中的那杆長矛給騙回來,這可是自己往後傳家的東西。
    往常不讓自己多看,現在也還是熄了這心思為好。
    林玉將頭低下,看著自己在溪流中的雙腳,心思飛了出去。
    “想要啊?”
    項老不知何時睜開了眼,看著林玉。
    “嗯?”
    林玉抬頭。
    “想要送你了,免得你爹那個混蛋天天在背後念叨我!
    他也已經凝成金丹了吧?
    難道不知道凝成金丹後便會有所感應?他念叨我的每一次,我可都還給他記著賬呢!”
    項老手一招。
    斜插在地上的青銅長戈飛到了林玉手中。
    林玉還未反應過來,手中沉甸甸的一涼。
    拿著在手中把玩揮舞了兩下,也沒有爹說得那麽好嘛,還比不上我的錘!
    掌心中靈力漫出,將青銅長戈送回到了項老身邊。
    項老已經閉上雙眼,似是睡著了,口齒中不自覺地動著。
    “沒想到那計成竟然被魔修奪舍了!”
    陳池瑜聽了祝無傷的話,後怕的拂著自己雙手。
    “幸虧我隻是個小寨的少寨主。
    若和那計陰一般,是某處大寨的,不說這修行資質,便是這一雙容顏,也足以讓那魔修奪舍我了!”
    “老夫不過閉關了些時日,你怎麽就變得如此不要臉了!”
    郝安常自一旁轉出來。
    “怎麽?嫌咱家寨子小了?翅膀硬了?想單飛?”
    陳池瑜一臉苦澀,傳音祝無傷。
    “祝兄,這明顯是老頭子剛出關,想找個理由揍我一頓,活動活動筋骨。
    你別看這老頭子蔫巴的,動起手來可恨了!
    我先跑了,等著再來找你!”
    “怎麽會!”陳池瑜臉上露出笑容,“老寨主,你也太”
    笑容猛地一收,陳池瑜轉身便走,腳下騰起風火。
    轉瞬間,就已經行得遠了。
    “太也不要臉了!”
    “看來老夫嘚好好教教你尊師重道,尊老愛幼。”郝安常不急不緩,向前走著。
    “祝小子,我去教訓教訓那小子。
    你在這山上轉轉先!”
    身子憑空不見了蹤影。
    祝無傷福至心靈,運起五行靈目,向著一旁山壁上一望。
    一幾乎不可見的淺薄黑影覆在上麵,霎時間消失不見,而後氣息已經出現在了遠處。